六十年代研究员 第94节
第122章
另一边武科长带着秦家人和徐母直接去了关着秦鹏程的地方。关秦鹏程的地方在电器厂后门处的一排小房子那边, 这边是放一些旧设备的地方, 一般不会有人过来。里面就几张简易的架子床，保卫科的人有时候会来这边休息一下。
这几天秦鹏程也没吃什么苦, 只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该吃吃, 该喝喝，也没有人对他怎么样, 小日子其实挺舒服的。不过他现在心里非常煎熬，厂里对他的处罚已经出来了，不止要赔偿一千块钱, 还要 被发配到边疆去, 就只是比坐牢好一点点了。可是现在这些人都不理他, 他要见上面的领导也没有人理他, 他整个人已经快崩溃了。
“鹏鹏，你这是怎么了？看看我, 我是奶奶啊！”门一打开，几个人就扑了进去。秦鹏程呆呆地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看着虚空，连这么多人进来都没有反应。
“鹏鹏，你怎么了，快看看我啊。”秦老太太急了，直接扑到他身上哭了起来了，一边哭还一边摇晃着他的身体。
“鹏鹏，你快起来, 告诉妈是不是有人打你了。”秦母也急了起来，气冲冲地看着跟着进来的武科长。
“奶奶……”秦鹏程终于被大力晃醒了，一看到秦老太太就扑在她怀里大声哭了起来。
“啊啊啊啊，奶奶，快救我出去，我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秦鹏程显得非常激动。
“鹏鹏别哭，奶奶一定救你出去。”秦老太太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一边哭一同秦母检查他身上是不是受伤了。
“武科长，我儿子就算是犯错了，你们也不能这么对他吧？”秦父看自己儿子惨兮兮的样子还以为他受到什么不好的伤害了，看着武科长十分生气。
“我们可没有对他怎么样，最多就是让他在房间里不出去，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也没饿着冷着他。”武科长也是无话可说了，一个大男人关了两天就变成这样了，真是没有用。武科长狠狠瞪了秦鹏程一眼
“那他怎么会这样？”听到他的话秦母不相信，直接对着武科长吼了起来，似乎马上就要扑到武科长身上厮打一样。
“娘，没人打我，我就是太害怕了。”收到武科长的眼神秦鹏程瑟缩了一下，连忙拉住秦母的手臂解释了起来，连哭声都停住了。
“行了，给你们十分钟时间说话。”武厂长实在是不想和他们扯了，赶紧出去了。
等武厂长一出去，秦父就一把将秦鹏程从床上扯了下来，脸色黑沉一片，看着非常吓人。
“爹，你干嘛呀？”秦鹏程懵了，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
突然秦父就是一大巴掌将秦鹏程打到地上，那力气十足，秦鹏程捂住脸，上面立马浮现出一个大大的手掌印。
“秦大海，你这是要干什么？”秦母扑到秦鹏程身上，一把将他护住，双眼怒瞪着秦父。
“你这个不孝子，居然敢打我孙子，我打死你……”秦老太太也按不住了，追着秦父打了起来，一边打还一边骂。
“娘，你不要打了……”徐母看到自己母亲追着自己弟弟打，赶紧上去拦。
一时间房间里乱糟糟的。
“行了，嫌还不够乱吗？”突然秦父暴喝一声，捏住了秦老太太的手，脸上全是狠戾。
“你……”秦老太太被吓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见她不说话了，秦父松开了秦老太太的手，转身走到了还躺在地上的秦鹏程面前。
“娘，你先坐着，我们好好说话。”徐母赶紧上去将老太太扶到床上坐下。
“说说，你这次是惹了多大事。”他们现在还不知道秦鹏程具体惹了多大事，只是收到电话说这次秦鹏程惹得事情不小，如果解决不好，说不定要坐一辈子牢。
“就是将水泼在了机器上。”秦鹏程哆哆嗦嗦说出一句话。
“什么？不就泼一杯水吗？哪里就要送公安局？”听到这秦老太太极度生气，就要去找外面的人理论。
“娘，你先安静，等我把话问完。”秦父知道这事情没这么简单，对着床边的秦老太太吼了一句。
“哼。”秦老太太还是有些怕自己这个儿子的，也不敢说话了。
“泼在什么机器上了？机器怎么样了？”秦父见自己母亲安静了下来，又开始逼问儿子。
“就是车间里面的机床，进口的机床，听说机床烧掉了，呜呜呜……”说到后面秦鹏程又哭了起来，趴在秦母怀里不敢看秦父。
“什么？你泼的是机床？还是进口的。”徐母简直快晕了，这进口的东西多贵啊，他们厂里就有几台机床，厂里领导把那当宝贝似的，就那还不是进口的，自己侄子这次是惹了大祸了，亏她来之前还想要徐言帮忙赔点钱把事情解决了。
“现在这可怎么办？就算把我们所有的家当押上也抵不上一台机床的钱啊。”徐母已经快哭了。
“你怎么就惹这么大的事啊!”秦父也是头一晕，直接做到了地上，指着秦鹏程欲哭无泪。
“玲子啊，你可不能不管你侄子啊！”一听说这么严重秦老太太被吓住了，紧紧抓住身边姑娘的手，眼里全是祈求。
“ 娘，我会想想办法的。”徐母咬住下唇，看了屋子里的人。
屋子里秦母抱着儿子正在埋头痛哭，她就是一个家庭妇女，也没有工作，遇到事情真不知道怎么办。秦父则是傻愣愣地坐在地上，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鹏鹏，你们厂里有没有说要怎么办？”徐母走到秦鹏程边上蹲下来将他和秦母分开。
“厂里让我赔一千块钱，还要把我发配到边疆的兵团。”秦鹏程好不容易哭声小些了，一说到这个又大哭了起来。
“什么，一千块？他们怎么不去抢？还要把人弄到边疆去？那里那么艰苦，我家鹏鹏怎么受得了。“秦老太太觉得自己心脏病都要犯了，这是想要他们一家的命啊。
“我去找他们。”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秦老太太就打开门准备冲出去。
“怎么？这就说完了？”武科长就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身边还跟着几个人高马大的大汉。他看了一眼手表，时间还没到呀。
“我们可以赔钱，但没有那么多，最多二百，你们还要把我孙子放了。”秦老太太装作一副很有底气的样子，非常有气势地看着武科长说。
“这位大娘，你知道一台进口机床要多少钱吗？如果不是厂里网开一面，说不定你孙子要在牢里待一辈子。”武厂长冷笑一声，觉得这些人想得也太好了。
“你们这机器坏了修一修不就行了，哪里就要那么多钱，我家盆坏了不照样补一补就能继续用了，也没什么差别。”秦老太太根本不了解机床是什么，还是因自己的想法看问题。
“娘。”徐母赶紧出来拉住自己娘，不让她乱说。
“行了，时间都差不多了，看你们也没什么话说了，你们都出来吧。”武科长已经懒得和这些人解释了，直接就叫身后的人进去将里面的人弄出来。
“这这这，时间不是还没到吗？你们能不能……”徐母还想求情。
“你们放开去我……”徐母话还没说完，里面的秦母就被人拖出来了，她还在不停对挣扎不想离开，可惜根本反抗不了。他身后的秦父则是一点反抗都没有，被人直接弄了出来。
“现在事情就是这样的，秦鹏程同志损坏了上万元的国家财产，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坐一辈子牢，一个是赔偿一千块给厂里，之后去边疆兵团，说不定过两年就能回来了，你们自己选。”
一听到这话，一直叫着的秦母也安静了下来。
“能不能让我们商量一下。”最还是徐母说了一句话，现在电器厂的态度太强硬了，而且他们根本见不到上面的领导。
“一天时间，如果你们不做决定，我们明天下午晚上就将他送到公安局。”
“这时间太短了，再说我们短时间也凑不到那么多钱。”秦家人已经没了主意了，只剩下徐母还勉强支撑着。
“没关系，我们可以发函给你们工作的地方，还不上的钱以后从你们工资里扣，只要你们签字就行了。”这点他们早就想到了，不会给他们拖延的机会，至于愿不愿意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武科长说完话就不再理他们直接让人将他们请出去了。
“玲子，现在该怎么办啊？你可一定要救救你侄子啊！”一出来，秦老太太就抱着徐母哭了起来，他们一家就秦父一个人在上班，秦父本来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人，每个月拿出来的工资也没几块。一家人平时还要吃好的，不过不是徐母经常拿东西回来，还真不知道怎么办。现在一说来拿钱，他们是真的口袋空空。
“这太多了，我最多就只有两百块。”
第123章
徐母为难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她这次出来已经将手里的钱都带出来了, 实在是没有多的了。
“这么少？”秦母急了，这么点钱怎么够。
“鹏鹏来湖安的时候就找我拿了二百, 我是真的没钱了。”徐母也很头疼，秦鹏程是秦家唯一的男丁, 这些年她为侄子可花了不少钱，之前工作的事也是她给的钱, 差不多已经把家底掏空了。
“这才多少？刚子他们工资不是都在你手上吗？”秦老太太不相信，她几个外孙可都是工人，一个月几十块, 怎么可能只有二百块。
“娘, 刚子他们都分家了, 每个月就给我七块。”说到这她脸色也很难看, 一个月前几个儿子媳妇居然联合起来把家分了，以后工资都不会交给她了，每家每个月就给她七块钱养老费，还搬到厂里去了。气得她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什么？你怎么这么没用，儿子都抓不好，肯定是你那几个媳妇串掇的，我都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一听说自己几个外孙都分家了，秦老太太着急了起来，手指在徐母脑门上不停戳着。
徐母站在那也不敢反抗，只是低着头默默忍受，这场景她已经经历了太多次, 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
“娘，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先想想怎么弄到那八百块钱吧？”秦父看自己母亲还在那纠结姐姐家分家的事，不禁着急了起来，他唯一的儿子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还有我们今晚住哪里呀？”
“鹏鹏上次打电话回来不是说徐言在这边分了房子吗？不如我们先去他那？”突然秦母提到了徐言。
“徐言居然已经分了房子？”徐母非常惊讶，她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对呀，我听鹏鹏说已经分好很久了，都已经住进去了。”秦母暗自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个大姑姐也是无比的蠢，不过蠢些也好，受益的都是她。
“可我们也没钥匙啊？”徐母心里不好受，她这个儿子从小就不亲她，大学毕业之后更是因为那件事再也没回过家，她都快不记得这个儿子长什么样了。
“你是他亲娘，我们直接把门撬开不就行了。”秦母眼珠一转，出了一个馊主意。“可是……”
“就这样做，我外孙的房子还能有谁说我不成。”秦老太太打断她未尽的话，直接下了决定。
一群人没一会就打听到了新建的家属楼的位置，不过他们不知道徐言到底是哪间，只好一间一间敲门找了起来。他们也想问里面的住户徐言房子是哪间，但是这里的人一听说找徐言的就将门给关上了。
最后只有三楼的两间和二楼的一间里面没有人，他们也不敢乱撬门，要是被人当贼抓起来就不好了。最后还是一个老太太看秦老太太可怜告诉了他们。
秦父年轻的时候做惯了偷鸡摸狗的事情很快门就被打开了。
“我的天啊，徐言这小子是挣了多少钱，居然有这么大个沙发。”秦母一进去就看见客厅里的大沙发，惊呼着跑过去坐下，一副非常享受的样子，对找徐言要求救自己儿子的想法也更坚定了。
“你个死丫头，也不知道拢着点自己儿子，人家有好东西也从来不想着你。”秦老太太被自己闺女扶着坐下，心里也觉得这个女儿蠢，一点都不像自己。
“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
徐母不敢吭声，只是安静地听着。秦母幸灾乐祸地在边上看好戏，秦父则是在房子里面到处逛了起来。
陆见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不少时间，今天计划的任务还没完成，只能专心地在实验室做实验。他组里的人也都在，没有人先回去休息，这已经是常态了。
“陆工，不好了，下午在门口闹事的一家人找到咱们家属楼去了，把徐工家的门撬开进去了。”突然一个人大喊着跑了进来，陆见稳住自己手上的线，慢慢放下。
“你确定是他们？”陆见看向来人，他记得这是徐言他们那层的一户人家。
“就是他们，他们下午闹事的时候我就在，我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进去了。现在都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了，你快过去看看吧。”那人有些着急。
“好，谢谢你，我马上就过去。”陆见也非常着急，这些人胆子也太大，居然敢撬门，也是他想得太简单，居然没想到这个。徐言马上就要结婚了，里面可置办了不少东西，要是被他们糟蹋了就完了。
想到这里陆见跑得更快了些。
“呼呼呼，陆见你也回来了啊。”陆见跑到楼下的时候听到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他抬头一看，发现徐言和简明远也来了，身后还跟着左立群。
“你们也知道了？”陆见也没奇怪，这一栋都知道他们几个关系好，不可能找他却不找赵磊他们，何况赵磊还住徐言对门。
“我们赶紧上去吧，也不知道上面怎么样了。”没等他们说话，陆见就一马当先冲了上去。
“赶紧走走走。”赵磊也立马跟了上去。
“这房子可真漂亮，绝对值不少钱吧？不如我们直接卖了，那样就有钱救鹏鹏了。”陆见和赵磊他们才上三楼就发现徐言家的门是开的，等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这句话。赵磊立马气得双眼通红，捏紧拳头就想要冲进去。
“等一下，继续听他们说。”陆见伸手拦住了他，想听听里面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这不好吧，这可是徐言的房子。”徐母似乎迟疑了一下，没有同意。
“大姐，你侄子都要坐牢了，你还管你儿子房子，是不是想要我们秦家绝后啊，我家鹏鹏还没有结婚呢。”见她不同意，秦母立马就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