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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拿块豆腐撞一撞

  诗13:34:01
  “
  学生:
  您的教诲我一定牢记!
  我明白作笔记何等有益;
  须知黑字写在白纸上,
  才能放心大胆带回家去。
  糜非斯托:
  不过我得请你选个专业!
  学生:
  法律我可不高兴选学。
  糜非斯托:
  你的想法我不认为不好,
  对这门课我是太了解了。
  它承袭过去的法令条律,
  就像永远治不好的痼疾,
  一代一代地向后世遗传,
  从此地传染蔓延到彼地,
  淆乱理性,颠倒善恶,
  倒霉啊,你这当孙子的!
  至于我们与生俱来的权利,
  遗憾啊,它却根本不提。
  学生:
  您的话使我更加讨厌法律。
  哦,能受您教诲真是幸福!
  眼下我几乎想把神学攻读。
  糜非斯托:
  至于说到神学这玩艺儿嘛,
  我也不想把你引入迷途;
  然而叉道、歧路没法避免,
  里边还藏着许多的毒素,
  而且极难与真药区分清楚。
  学这门课最好认准一位老师,
  并要把他的话当金科玉律。
  总的看来——要死扣字面!
  这样就包你能经过安全口,
  踏进那坚定的信仰的神殿。
  学生:
  可文字总不会没有意义呀!
  糜非斯托:
  得!得!只是不能过分拘泥。
  要知道正是缺少意义的地方,
  用文字及时弥补越发地必须。
  用文字可进行精彩的辩论,
  用文字可建立完整的体系,
  对文字你可以坚信不疑,
  抠文字你可以不爽毫厘。
  学生:
  请原谅,我问了您这么许多,
  不过呢,还劳驾您再讲几句。
  对医学我也想听听您的高论,
  就不知老师您是否还乐意?
  三个学年实在是太短太短,
  哦,上帝,多宽广的领域!
  先哪怕只有先生一些儿点拨,
  就可以放心大胆地继续摸索。
  糜非斯托(自言自语):
  我已讨厌讲得这么平淡委婉,
  现在得重新好好把魔鬼扮演。
  (提高嗓门)
  领会医学的精神很容易,
  先把大小世界研究一番,
  到头来是医活还是医死,
  全看上帝乐意或不乐意。
  你为求学四处奔波,白费气力,
  人只学得会他能学的东西;
  一个人只要能抓住时机,
  他就已经算是大有出息。
  你小子身材长得倒不错,
  再说嘛也不缺少勇气;
  只要你有足够的自信,
  其他人也就会信赖你。
  特别要学会对付娘儿们;
  她们永远在叫苦连天,
  ……
  学生:
  这听起来好多了!总算让人摸着了头脑。
  糜非斯托:
  朋友啊,理论全是灰色的,
  只有生命的金树常青。
  学生:
  我向您起誓,我如大梦初醒。
  您要允许我改天再来叨扰,
  我将透透彻彻恭听您教导。
  糜非斯托:
  只要做得到,乐意效劳。
  学生:
  可我不好空着手离去,
  必须再捧上这纪念册,
  劳驾您惠赐亲笔题词!
  糜非斯托:
  好的,好的。
  (写好后交还。)
  学生(朗读):
  尔等即如神,能辨善与恶。
  (毕恭毕敬合上本子,退出书斋。)
  糜非斯托:
  好好遵循这古训和我蛇姨的教导,
  你自以为像神将来总不免懊恼!
  (浮士德上。)
  浮士德:
  咱们去哪里?
  糜非斯托:
  去哪里全随你的意。
  咱们先看小世界,后看大世界。
  你将优哉游哉地修完学业,
  真是既有益处,又快活安逸!
  浮士德:
  只不过长着这么大把胡子,
  我已经缺少放荡的勇气。
  任何尝试我都必定失败,
  永远没法适应这个世界;
  在人前我总是自惭形秽,
  总是感觉十分地狼狈。
  糜非斯托:
  我的朋友,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只要你懂得生活,只要相信自己。
  浮士德:
  可咱们到底怎么离开这房子?
  马在哪里?车和车夫在哪里?
  糜非斯托:
  咱们只需要打开这件斗篷,
  它便会托着你我飞到空中。
  只是你迈出这勇敢的一步,
  没必要带上个大大的包袱。
  我只须准备一点儿火气,
  就能够飘飘然离开大地。
  我们轻装上路,迅速飞升;
  祝你开始新的人生旅程!
  ”
  诗13:34:59
  “
  风景优美的野外
  浮士德躺在开满鲜花的草地上,疲倦、不安、昏昏欲睡。
  黄昏时分。
  成群的精灵翱翔在空中,体态玲珑、优雅。
  爱丽尔(由风鸣琴伴奏着歌唱):
  当百花如同春雨,
  在众生头顶飘洒,
  当原野祝福众生,
  闪烁着绿色光华,
  小小的爱尔芬便四出
  扶危济困,胸怀博大;
  不幸者受到怜悯,
  圣洁也好,邪恶也罢。
  你们绕着他的头颅在空中飞行,
  请在此显示爱尔芬高贵的本性,
  平息他胸中无边的懊恼,
  消解他钻心的内疚苦闷,
  净化他充满恐怖记忆的内心。
  一夜可以分解成四个时段,
  别迟疑,要好好利用它们。
  先把他的头枕上清凉的软垫,
  再汲忘川之水沐浴他的身心,
  等他睡到明早上一觉醒来,
  僵硬的肢体便又灵活有劲。
  爱尔芬们于是就大功告成,
  让浮士德重见神圣的光明。
  合唱队(轮流交替着独唱、二重唱和合唱。):
  习习的和风一阵一阵
  吹遍绿树环绕的草地,
  黄昏垂下雾霭的纱幕,
  空中弥漫甜蜜的香气。
  轻轻唱起催眠的歌儿,
  让心胸像婴儿般安息;
  于是乎这疲惫的男子
  对白昼将他双眼关闭。
  夜幕已经沉沉地落下,
  夜空中星星挨着星星,
  大大小小,远远近近,
  闪闪烁烁,圣洁晶莹。
  这边湖上有星光倒影,
  那边的夜色更显清明,
  一轮浩月朗照着大地,
  确保酣眠者幸福安宁。
  随着时光一刻刻流逝,
  痛苦和欢乐也会消失;
  预先体验吧,你即将康复!
  要信赖新来到的白日!
  幽谷凝翠,丘陵披彩,
  茂林绿荫将供人憩息;
  起伏的麦浪银光闪闪,
  等待着人们收割获取。
  为了实现一个个心愿,
  请仰望那明亮的天边!
  睡眠只是轻轻裹着你,
  抛开它,像外壳一般!
  群众经常是迟迟疑疑,
  莫犹豫,得勇敢大胆!
  高贵的人无往而不利,
  他会干而且说干就干。
  (磅礴的轰鸣,宣告太阳已临近。)
  爱丽尔:
  听!听!时序女神的狂飙
  震荡着精灵们的耳鼓,
  崭新的一天业已诞生。
  山岩的巨门嘎嘎分开,
  日神的金车辚辚驶来,
  光明的声响何等怕人!
  大小的号角一齐吹奏,
  令你目眩,令你耳鸣,
  闻所未闻之声不可闻。
  快快钻到那花萼中去,
  越深越好,为了安宁;
  要钻到叶下的岩洞里,
  远离那震聋你的声音。
  浮士德:
  生命的脉搏活泼地跳动,
  向太空的曙光温柔致意;
  大地啊你也静止了一夜,
  又在我脚下焕发着朝气,
  又开始用欢乐将我包围,
  又激励和坚定我的决心,
  向最高的存在不断进取。——
  晨光中世界已豁然开朗,
  茂密的林间正百鸟欢啼,
  轻雾在幽谷间飘飘渺渺,
  可天光已沉入深深谷底,
  千柯万枝一齐吐露新芽,
  栖息之地一片芬芳馥郁,
  花叶之上珍珠摇摇欲坠,
  看周遭,身已在天国里。
  抬头仰望!山峰似巨人,
  正宣告庄严的时刻来临,
  永恒的天光他们先享用,
  然后才照到下边的我们。
  阿尔卑斯山青葱的牧场
  眼下又获得光明的馈赠,
  光影逐级下移层次分明;——
  太阳出来了——可惜太耀眼;
  双目刺痛,我背转开脸面。
  世事本如此:渴望企盼
  一旦努力达到最高境界,
  实现之门便会豁然洞开;
  可眼下永恒的光源喷射出
  大片火焰,惊得人直发呆。
  诚然我们想点燃生之火炬,
  但包围我们的是一片火海!
  多么炽烈地围绕着我们啊!
  是苦乐交替的恨?或是爱?
  真受不了,只好回首尘寰,
  在清晨的雾幔里藏起身来。
  就让太阳呆在我的身后吧!
  那从悬崖绝壁飞泻的瀑布,
  望着它我真个叫欣喜难耐。
  它翻卷着一层层落进深渊,
  随后分解成千道万道急流,
  把浪花水沫激溅到云天外。
  于是从飞瀑中衍生出虹霓,
  似拱桥却有着缤纷的色彩,
  它变幻莫测,它时现时隐,
  在周围飘洒着清凉的香霭。
  这景象反映人的努力进取,
  细加玩味,你会更加明白:
  生之意义就在反射出光彩。
  相关注释:
  1爱丽尔(ariel)是莎士比亚戏剧《暴风雨》里的空气精灵,歌德借用它来作为乐于助人的小精灵爱尔芬的首领。风鸣琴是当时欧洲流行的一种借风力使琴弦振动而发出悦耳音响的乐器,多置于窗口和庭园中;此地为爱丽尔伴奏的应该说只是风声这种天籁。
  2爱尔芬(elfen)是北欧神话中的空气精,形象玲珑小巧。
  3古罗马人把傍晚六点至次晨六点的一个夜晚分为四时:黄昏,夜间,拂晓,日出。以下精灵们的合唱便依次描述浮士德在这四个时辰中的经历,即入睡、遗忘、恢复和新生。
  4忘川(lethe)又称迷魂川,是希腊神话冥界里的一条河流,据说人死后喝了这条河的水便会忘记生前的一切。
  5时序女神(horen)为希腊神话主神宙斯的三个女儿,职掌季节顺序的安排和天门的启闭,以便放日神阿波罗的火焰金车出来。
  6在瀑布这一磅礴奇幻的自然景观面前,诗人常会进行关于人生宇宙的玄想,歌德还有一首著名的抒情诗《水上精灵歌》,也表达了与这节诗类似的思想。
  《皇城》
  金殿
  内阁大臣们正恭候皇帝上朝。
  号角齐鸣。
  盛装的内侍和卫队上场。
  皇帝登上宝座。
  占星术士侍立于皇帝右手边。
  皇帝:
  我欢迎各位忠于朕的大臣,
  你们老远从四方前来朝觐;——
  明达的占星家已立在身旁,
  却为何不见弄臣他的踪影?
  近侍:
  适才他紧随在陛下的身后,
  不小心在台阶摔了个跟斗,
  人们已抬走这头大胖猪仔,
  不知他是死了还是喝醉酒?
  近侍二:
  奇怪的是才一眨眼工夫,
  就有另一个来顶他职务。
  穿戴打扮得实在叫漂亮,
  可鬼模怪样直叫人发怵;
  门外的卫士不准他入内,
  他面前横挡着月牙利斧——
  可瞧,莽撞家伙没被拦住!
  糜非斯托(跪在宝座跟前。):
  什么遭诅咒却总受眷顾?
  什么被渴望却总遭驱逐?
  什么时时刻刻受着庇护?
  什么遭受痛骂还加怨毒?
  什么人陛下您不可召来?
  一唤谁人人听着乐开怀?
  谁常走近您宝座的御阶?
  谁常把自己驱逐出门外?
  皇帝:
  今儿个你给我少说废话!
  在廷上岂容你问这问那,
  出谜语本是老爷们的事。——
  猜呀,我乐意听你解答!
  那老小丑怕已魂飞天外,
  就让你来我身边接替他。
  (糜非斯托登上御阶,立于皇帝左侧。)
  众人低声议论:
  新来的小丑——新添的灾难——
  他从何处来——怎么进的殿——
  老的摔倒了——已经喊完蛋——
  那个粗酒筒——这个刨花片——
  皇帝:
  再次欢迎忠于朕的众爱卿,
  欢迎你们从四方前来朝觐,
  在这良辰吉日聚集于一堂,
  空中星象预示着吉祥幸运。
  在这样的时日该释忧开怀,
  戴上面具开一个化装舞会,
  让咱们玩儿他个痛快尽兴,
  却干吗要来伤脑筋议朝政?
  不过尔等既认为非议不可,
  那就快发言,把时间抓紧。
  宰相:
  最高的德行,一如圣者的灵光
  围绕着皇上的头颅,也只有您,
  吾皇陛下才能够将它付诸实行:
  他就是正义!——人人热爱的,
  要求、企盼而又不可少的正义,
  它全靠陛下您把它赏赐给臣民。
  可是,唉!如今国中一片狂热,
  罪恶在罪恶中繁衍、滋生,
  理智对精神哪有什么补益,
  善良、勤谨又何益于人心!
  站在高高的殿堂纵目遥望,
  你仿佛正在做着噩梦一样;
  坏蛋在坏蛋中称王称霸,
  非法凌驾于法律的头上,
  一个颠倒世界正在发育成长。
  盗匪抢人牛马,夺人妻室,
  还把祭坛的圣杯、十字架
  和吊灯抢,却长久逍遥法外,
  安然无事,得意扬扬。
  法庭里一片怨声,人满为患,
  法官却神气十足,高高在上,
  愤懑的情绪似波涛汹涌,
  骚乱的气氛在不断增长。
  作奸犯科之徒肆无忌惮,
  因为有共谋者作为倚仗。
  判你有罪!你可听好了,
  无辜自卫者就这个下场。
  整个国家即将分崩离析,
  情势注定了它必然灭亡;
  唯有理智能够拨乱反正,
  可又不知如何将它发扬。
  说到底,即使正人君子
  也总把阿谀行贿者偏向。
  身为法官不能惩处罪犯,
  到头来自然与罪犯结党。
  我描绘的情景漆黑一团,
  其实真想涂抹得更明亮。
  (稍稍停顿。)
  必须赶快做出决断,
  救万民于苦难深渊,
  否则将会损及皇权。
  国防大臣:
  当今之世真叫兵荒马乱!
  你打我杀,我刺你砍,
  对我的号令全不闻不管。
  市民们藏身在高墙后,
  骑士们盘踞着险峻高山,
  誓与咱官兵对抗为敌,
  为保存实力死抱成一团。
  雇佣兵们已急不可耐,
  要求发饷几乎闹了翻天;
  如果不是欠他们的债,
  他们肯定早已逃光跑完。
  谁拗着众人发布禁令,
  等于捣马蜂窝定遭报应;
  帝国原本该士兵保卫,
  却惨遭他们劫掠、蹂躏。
  要听任他们胡作非为,
  半个帝国肯定损失殆尽;
  虽说外边有诸侯王公,
  可谁都不认为事关自身。
  ”
  云起写着写着,眼睛逐渐糜盹,头一搭一搭,开始还在看着,后来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模糊,模糊,她便睡了过去。
  中间手机“叮—叮—叮”地响个不停,她困得睁不开眼,趴着一个手摸索着,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直接盖住了。
  像是书,又像本子,云起迷糊着感觉声音小些也就没再管了。
  小声的“叮—叮—叮”,一开始还觉得有点吵,后面慢慢习惯了,倒像是催眠曲般,让云起睡得愈发安稳,直至睡过去。
  而封殇这边,整个人越打字,好似喝了咖啡提了神,劲儿一块一块往上使着,可有干劲了。
  不知不觉,他自己也不知道发了多少条消息过去,但书页一翻:
  ——咦,这两章《书斋》《风景优美的野外》已经完了?
  ——居然还发到《皇城》了?
  ——字数居然还满了?
  恰好刚发完,手机设的闹钟响了。
  “
  ……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
  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
  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谁没在变
  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
  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一刹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觉
  不知不觉已变淡心里爱谁明白我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ohno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
  ”
  封殇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身子,才好整以暇地把闹铃关了。
  嘴上却不自觉接着唱了起来:
  “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
  ”
  “诶,不对,”封殇愣住了,“怎呢就这个点了?”
  “难怪云起一直没回消息,怕是睡着了吧?”
  想到这个事实,封殇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还一个劲地埋头打字,敢情她都睡着了?
  封殇无以言对。
  刚刚……自己可是发了很多消息,会不会吵到她啊?
  不要没让她理自己,反而惹她生气了啊!
  封殇终于忍不住扶额苦笑,想起自己刚才沉迷于打字的状态,很想拿块豆腐来撞一撞。
  说是发给云起,他自己何尝不是沉迷其中了呢?
  进而连什么时间点都忘了……
  扰人清梦,多不道德啊!
  但事已至此,封殇也无可奈何,只祈祷他没有打扰到云起的午睡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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