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三十五 虚空魔蛇
尘埃落定，崩坏的村庄一片狼籍，漂浮在半空中的白发男子透过防毒面具笑出声来。
「呵呵呵呵呵……」
嗓音就像是不怀好意的未知野兽低声咆哮，听起来既粗鲁又可怕。
「为了消灭我还特地聘请影忍一族的人来，真是费尽心思啊，潘朵拉的蝉，」灰色斗篷随风飘扬，海得拉宛如在天空飞翔的恶魔，望着蓝天对看不见的人说话，「我也付出了相对应的代价，赔上整座地下基地来换取你派来的追兵，如何？不知道值不值得呢？」
只见一群蜜蜂从地面窜起、群聚并且停留在白发男子前方。
牠们井然有序地构成一张老人的脸，勾勒出眼睛、鼻子和嘴巴，生动地对海得拉说起话来。
「你还真是大手笔呀，九头蛇之王『海得拉』。」
蝉的声音藉由蜜蜂群传出，看起来就像空中脸谱真的在说话一样。
「基地里头可是有不少我珍藏的宝贝，都跟着你潘朵拉的垃圾一同埋葬了，」海得拉苍白眉毛搭配额头上深深的皱纹，表现出一脸难过貌，「我的损失实在是太过惨重、无法估算，即使要你拿出苹果来安抚我受伤的心灵一点也不为过吧？」
「我很好奇，九头蛇之王，你究竟想拿完美无暇的人工生命体做什么呢？」
对于蝉的问题，海得拉刻意停顿了一下，显示自己正在认真思考怎么回应。
「那你呢？潘朵拉的神秘首领，」白发男子不打算马上回答，反而丢出相同的问题，「你们抢走我的苹果又打算干嘛？」
「很简单，还她自由。」
「蛤？」海得拉十分不能认同地大喊，「你是在戏弄我吧？」
「先别动怒，九头蛇之王，我们潘朵拉只是个小偷贼窝，怎么敢戏弄邪恶组织九头蛇呢，」蝉透过嗡嗡嗡飞翔的蜂群继续跟敌人交谈，连法令纹都忠实呈现出来，「只不过完美无暇人工生命体就算是鍊金术数百年来的奇蹟之作，也是一名活生生的人，她有呼吸、心跳和自己的意志，不应该被当成受人使用的道具。」
啪啪啪啪啪啪……
「真是太感人、太让人感动了，潘朵拉的蝉，」海得拉用力拍着双手，给予对方极度讽刺地鼓励，「少自欺欺人了，没有人会这么做的，你已经牺牲掉整个组织，为的只是放苹果一个自由？」
「没错，墨也许会反对，但艾莲娜与白镜会同意，伊古尔也绝对会同意，所以潘朵拉愿意这么做。」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掉我的大牙，」白发男子笑到弯腰不止，动作非常夸张，「如此愚蠢的人，难怪会聚在一块儿啊，这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吗？」
「如同邪恶无耻之徒会伙同犯罪一样，」蜂群构成的老人脸庞说出了类似的话来反击敌人，「你们就是所谓的一丘之貉。」
海得拉忽然不苟言笑挺直身子。
他无限黑暗的眼里充满着恶毒思想和各种阴谋，为的就是与魔法协会作对。
九头蛇虽然邪恶，但还不够茁壮，所以海得拉想要得到更多、更厉害的邪恶魔术师加入旗下。
所以他必须得到苹果。
拥有完美治癒魔法的苹果等于拥有了无限财富和最高权力，如此一来九头蛇将会一跃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邪恶组织。
要打倒魔法协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了。
「倘若你不乖乖交出苹果的话，」白发男子以极其睥睨的目光望向蜂群，「那我只好用抢的了，当然这我比较擅长。」
「我赞成，」蜂群构成的老人脸蛋嘴角扬起，开心地笑了，「我们彼此还是做自己擅长的事吧。」
「呵呵是吗？」海得拉一脸不屑模样说道：「我的基地全毁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偷了，垃圾贼窝。」
白发男子展开双臂像是耶苏被绑在十字架般咨意。
「别妄自菲薄，我已经偷走你身上最重要的东西。」
「哦，那轮到我来好奇了，是什么东西呢？」
「宝贵的时间。」
蝉才语毕下方的残破断石一角便被推了开来，强壮肌肉爬出层层石头交叠的地狱，身上不少地方都破皮流血的女佣兵抬头喊道。
「谢谢你帮我拖时间啊，老友！」
只见蜂群老人脸庞露齿而笑，对面的白发男子却忍不住心中怒气。
「混蛋东西！为什么那些石头没有压扁你？」
「你就是海得拉吧，」阿莉亚蹲下身体将手伸进刚才爬出来的洞穴，用力一拉让一袭黑衣的忍者重见光明，「你是年纪太大脑袋不好使了吗？我们可是有影忍一族的百兵在哟，在千钧一发之际全被拉进他的影子里逃过一劫啦！」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不好意思啊，」阿莉亚语不惊人死不休，硬是要激怒敌人首领，「害你赔上了整座基地却什么人也没杀死，真的是亏大了。」
白发男子怒目瞪视着大地，整个人轮廓不断冒出黑色气息。
浓郁且邪恶的黑雾透露出极度不祥意味，令周遭生灵皆感到不安。
远方森林窜出群鸟飞翔逃逸，只为了能离开这个地区。
「你们会后悔做了这个愚蠢决定，」黑色雾气愈来愈浓，魔力散发出来的强度愈来愈高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到最后会认清事实，不如一开始就死在基地里比较乾脆。」
黑色魔力凝聚在海得拉身后开始变化，一条接着一条宛如成人腿粗地黑色大蛇冒出头来跟着海得拉俯视猎物。
「这就是海得拉的天赋魔法『虚空魔蛇』吗？」
从百兵脚下影子爬出的银发青年睁大双眼、瞪视着魔王等级的可怕能力，他在地下基地崩塌时没有受到半点伤害，连衣服都没有刮破半处。
「应该是，」阿莉亚两手紧握枪枝来减缓内心紧张，就连见多识广的她也是头一次目睹九头蛇之王的天赋魔法，「但我不管怎么数，都只看见八条黑蛇。」
「的确仅出现八尾，」影忍百兵依然握着老旧武士刀站在一旁补充，「或许第九尾是隐藏的杀手鐧。」
「所以这邪恶的大坏蛋还藏着一招想要偷袭我们？」
「这很正常，潘朵拉方块，」女佣兵趁这个时刻来个机会教育，她对银发青年说道：「魔术师与魔术师的战斗，藏招是迈向胜利的关键一环，你要牢牢记住。」
「逼对方不得不早早拿出杀手鐧即可。」
百兵提出自己独特的见解。
「百兵先生说的很有道理，」伊古尔摩拳擦掌、扭动肩颈还有膝盖小腿，积极热起身来，「我们尽力来让大魔王招架不住吧！」
「是啊，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阿莉亚转过头对影忍使了一个眼色，下一秒影子里便爬出了两名女佣兵，跟阿莉亚一模一样的分身，「该拿出浑身解数来战斗啦。」
「那是自然，」百兵昂首望向高空的海得拉，思考着要怎么砍下敌人脑袋，「但敌人以高制下、难以接近。」
「嗯，我有个计划。」
战斗经验丰富的女佣兵迅速编织出了战斗计划，这也是蝉千辛万苦委託阿莉亚的最大原因之一。
「告诉我该怎么做，阿莉亚！」
伊古尔很清楚现场的魔术师里头能够轻易靠近海得拉的，只有自己。
「悉听尊便。」
百兵明白自身的定位在哪里，他愿意提供任何的帮助来打倒九头蛇之王完成委託。
「你们听好……」
阿莉亚退后一步，让银发青年与影忍靠近听见自己压低音量的计划内容。
只见伊古尔点头如捣蒜，而百兵则是闭眼聆听。
「大概就是这样。」
「我知道了，」银发青年露出自信笑容，抬头盯着九头蛇之王笑道：「果然是只有我能办到的事啊！」
「极为大胆的战术，」百兵虽然心里有点不放心，不过却也非常佩服阿莉亚擅长战斗的头脑思维，「不过面对强敌确实仅能走出险棋，吾当全力配合。」
「那就各自扮演好自个儿的角色吧，」三名女佣兵同时张嘴说出相同的话，三把枪一起扬起瞄准敌人脑门，「这可是攸关性命的生死之战啊！」
睥睨着脚下魔术师们开始移动，海得拉也磨尽了最后的耐性。
「你们终于准备开始受死了吗？垃圾们。」
「谁是垃圾还不知道呢，」三名阿莉亚一字排开，随时都能扣下扳机攻击敌人，「我觉得能活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说这句话。」
「我同意，」海得拉身后的八条黑蛇蠢蠢欲动，一个接着一个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恶毒尖牙，「毕竟结果已经很清楚了。」
「上吧各位！」阿莉亚厉声大喊的同时开枪射击，三把手枪射出的子弹窜向九头蛇之王脸蛋，意图刨挖掉敌人脑袋，「战斗开始！」
海得拉当然不会简单如阿莉亚的意，他左手一扬两头黑蛇便挡在前方，交叉承受子弹攻击。
黑蛇就像是拥有毒蛇外型的黑洞，让子弹没入体内后就消失不见。
如同传闻所说的，虚空黑蛇能够吞噬掉任何碰触到的物质，至于消失的东西到哪里去了连海得拉也不知道。
他根本不在乎。
「垃圾拼死拼活使出的攻击也是垃圾，哈哈哈哈哈！」
九头蛇之王隔着防毒面具露齿大笑，身后的黑蛇异常伸长，然后像是老鹰俯衝捕食地面猎物般张嘴咬向女佣兵们。
阿莉亚知道迟早会遭受到虚空魔蛇反击，身体也做好了闪躲的必要。
但完全没预料到攻击速度如此之快，快到几乎来不及躲开……
阿莉亚纵身一跃，虚空魔蛇擦过手臂皮肤令自己逃过一劫，不过手臂也因为失去了一小块皮肉而渗出鲜血。
另外两个阿莉亚就没这么幸运了。
一个被虚空魔蛇吞掉半颗脑袋，脑浆喷出的瞬间便化为绿雾死去。
一个腰间被啃出大洞跪倒在地，她仍举起手枪想要继续射击，但虚空魔蛇再补上一击吞掉了她的胸口，直接死亡。
「该死，这比导弹还要可怕数倍！」
活下来的阿莉亚没有半点犹豫迈开脚步奔跑，原本站在一旁的银发青年和影忍早已不见，两头虚空魔蛇紧追在后。
张开的尖牙不啃食掉猎物绝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