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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五章 蛀虫

  伏尔加河浩浩荡荡的依旧流淌着,即使换了一个主人,也丝毫没有改变它的分毫。就像时光过去了千百年中一样。
  但是立足于伏尔加河的燕王国和北面的赵王国,这两年的形势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改变着。当地还遗留的数百万斯拉夫人,绝大多数变成了温顺的顺民。隔壁莫斯科政府对待农民,对待富农、地主、官员和一切的资本阶级那犀利的手段,让他们想起来都不寒而栗。
  俄罗斯内战的爆发,和燕赵国内,尤其是燕国国内发达的媒体报业的宣传,让留在这里的数百万斯拉夫人彻底熄灭了西向的心。谁也不会对一个对‘自己’下死手的政府抱有感情。而西面的圣彼得堡政府,太遥远太遥远了。
  当然,这也跟这短时间里燕赵经济、农业的迅速恢复和发展有着莫大的关系。在几百万俄罗斯俘虏的开山辟路下,燕赵两国的矿产产量连续爆表,依然成为了整个大西北矿藏开发的龙头力量了。这里产生的钢铁、煤炭和各种金属、非金属资源,源源不绝的运往东去。
  还有农业,这里出产的粮食和肉类、奶制品也是中国出口俄罗斯两方的来源之一。到今年为止,燕赵两国的农业产值已经能够跟肥沃富饶的伊犁河谷比拼一下了。
  生活的转变和旧日怀念的破灭,让很多很多的斯拉夫人臣服在了两国政府的权威下。这可不是说两国力就没有反抗组织了,反抗组织依旧存在,尤其是有着诸多战俘、矿场、山岭和河流的赵国。这里环境复杂,到处都是莽莽的深山老林,非常适合反抗力量躲避和隐藏。
  民意是个好东西,用得好了,可以事半功倍。所谓‘上下同欲者胜’,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斯拉夫人被邻居的惨样吓惨了,感情上就倒向了燕赵,他们变得老实起来了,燕国跟赵国的根基也一下就变得稳定了。剩下的些许反抗力量只是癣疥之疾,何况他们中间就有军情局和国安部的人,还有燕王、赵王密卫的人,组织屡次受到打击,而领导力量鲜少受损,死掉的和被捉到的都是极端分子,这本就不正常。只是没人意识到罢了,那些人还都以为自己受到了上帝的保佑呢。
  两国政府可以随时端掉这些人,留着他们只是为了竖起一杆大旗,招纳更多的抵抗分子入伙,方便燕赵两国政府更好地掌握情况。
  不过在燕国和赵国的发展路线中,燕王与赵王先后都忍不住插手到了内阁甚至是地方中去。他们在两国政治、经济上的地位变得越来越举足轻重,而燕王与赵王为了维持自己的影响力,在自己的国土上走一走转一转也是必须的。
  不管他们究竟如何想的,做的是什么样的打算,缩在自己的王宫里都是不可取的。亚历山大三世的名声为什么那么糟糕,“加特契纳的隐士”的绰号为这个坏名声添加了不少重量。
  燕赵两国都放着反抗力量头领们不动,最后一个方面就是为了燕王、赵王出行的时候能够更加安全!
  就像这次燕赵要联合在伏尔加河上游——卡马河修建水库和发电站,这项工程由两国共同投资,燕王和赵王在就国两三年后也终于有了第一次兄弟相见。
  这件事情就像糖蜜落到了蚂蚁堆里,立刻令燕赵两国的反抗力量彻底的活动了起来。
  新河,过去的彼尔姆,沙俄在乌拉尔山西侧地区重要的一处重工业城市,现今的燕赵分界点。
  落日的余辉下,整个新河市都笼罩在一片昏黄的光芒中。
  由于燕王、赵王的‘历史性’会面就要在新河产生,这里打一个星期前就施行了宵禁。天一黑下来,大大小小的街道上就难以见到人影,赵国国防军开始在城内各个街道路口戒严,城里城外交通断绝,整个夜里不许任何人无理由外出和夜行。所以,这天还没彻底黑下来,新河城里的小商小贩们就急着收摊往家里或是城外撤了。城里的大街小巷上是车水马龙,行人来来往往,一时间就跟正午时候一样的热闹。
  城里的大小茶馆也在抓紧这天黑前的最后时间算账、关门,一些住在远处的伙计也提前放了工,急急忙忙地往回赶。
  别为茶馆在伏尔加河的出现感到惊讶。作为中国传统文化在伏尔加河流域的表现之一,这里的茶馆却已是很标准的挂羊头卖狗肉了。打着‘茶馆’的幌子,实际内容已经大大不同于汉地的茶馆了。
  你能想象的出,中国本土的茶馆里卖咖啡,卖大盘大盘的蛋糕、烤饼、馅饼、甜面包、饼干、糖块、果酱、蜂蜜等等吗?在中国汉地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所以,人种混居的国度最容易产生文明的碰撞!
  中国人喜欢喝茶,而且是不同于欧洲人口味的绿茶。中国人饮茶一向是香茗一杯,细品慢饮。可俄罗斯人不一样,俄罗斯也有饮茶的习惯,前清那会儿,茶叶是满清出口俄国的最重要大宗物品。但俄罗斯人的饮茶文化与中国人大不相同。他们更喜欢一边吃着大盘的糕点一边喝着茶。
  中国人饮茶带着一股意境,饮茶并不是纯粹为了解渴、提神亦或消遣、待客;俄国人喝茶则完全是一种外在的表现,饮茶是俄国人三餐外的垫补或往往就替代了三餐中之一餐;并且俄国人在喝茶之际谈天说地是必不可少的,他们把饮茶当成一种交际方式,饮茶之际达到一种最好的沟通效果,很像英国人喝下午茶的样子。但时间不限制。
  俄罗斯人喝茶的历史不长。历史上,茶从中国经西伯利亚直接传入俄罗斯,这一过程没有西欧国家的介入,据一些史书记载,俄罗斯人第一次接触茶是在1638年;当时,作为友好使者的俄国贵族瓦西里.斯塔尔可夫遵沙皇之命赠送给蒙古可汗一些紫貉皮,蒙古可汗回赠的礼品便是4普特(约64公斤)的茶;品尝之后,沙皇即喜欢上了这种饮品,从此茶便堂尔皇之地登上皇宫宝殿,随后进入贵族家庭;从17世纪70年代开始,莫斯科的商人们就做起了从中国进口茶叶的生意。
  清朝康熙皇帝在位的1679年,中俄两国签订了关于俄国从中国长期进口茶叶的协定。但是,从中国进口茶叶,路途遥远,运输困难,数量也有限;因此,茶在17、18世纪的俄罗斯成为了典型的“城市奢侈饮品”,其饮用者的范围局限在上层社会的贵族、有钱人,喝茶则一度成了身份和财富的象征;直到18世纪末,茶叶市场才由莫斯科扩大到少数外省地区,如当时的马卡里叶夫,如今的下诺夫哥罗德地区;到19世纪初饮茶之风在俄国各阶层始盛行。
  从饮茶的品种来看,俄罗斯人跟英国人一样酷爱红茶,有趣的是红茶在俄语是“чephыn чan”,直译为‘黑茶’;原因一来红茶在没泡入水中时呈黑色,二来俄罗斯人喜喝酽茶【即浓茶】,浓浓的酽红茶也呈黑色。
  俄罗斯已经成为了过去,俄罗斯人也变成了现在的斯拉夫人,但是省会习惯不会变。商家是最聪明的人,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将纯粹的中国茶馆变成了现在东西合璧的茶饮店。
  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酒铺的小伙计提着一个小背篓行色匆匆,穿过僻静的几条小巷,走过一片透着暮气的俄罗斯式建筑,在一间破破烂烂的瓦房前停下,敲开了房门。
  开门的是个纯正的东方人,二十出头的年纪,后头还有一人,像是他父亲,看见那伙计手里的酒篓,二话不说,一把抢过,顺手递了一扎票子过去,然后又将那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那个面相才十六七岁的小伙计,站在门口,一边数着钞票,一边用眼睛关注着四周。这里可是汉藩混杂区,住着有汉人,更有的老毛子。自己手中的钱,节省一点,够一家五口过活三四个月了。再侧耳倾听屋里的动静,毕竟这是要关大牢的罪,贩卖枪支只要被警察抓到,没个十年八年就别想出来。但他耳朵贴着大门听了半天,什么也没听见,于是啐了一口,扭头去了。
  等那个伙计走远了,站在门后两个东方人才提着酒篓,一前一后地进了里屋,将酒篓最上边的一包熟食拿出来,再将底下的酒坛捧出来,都放在了屋中间的一张方桌上。
  那桌边早就坐着另外两个人,却不再是东方面孔了,而是纯正的不能再纯正的斯拉夫人。一见酒坛,两个人紧锁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
  中国式的酒坛子,就像中国的烈酒一样,这几年已经被没一个斯拉夫人熟悉。揭开封口,提着酒坛向桌面上一倒,哗啦啦酒水横流的同时,两包用油纸和橡胶皮密封的包裹也从酒坛中脱落。里面包着两把左轮手枪和一百发子弹。
  四个人都是用枪的老手,飞快的,两把左轮手枪就被检查了一遍。质量值得信赖。
  “巴格拉米扬先生,武器准备好了。你们可以带回去了。我们父子不参与行动,就在这里就祝你们旗开得胜,一击得手!”马建成向着两个斯拉夫人抱着拳,儿子马鸣也抱起了拳头。这对父子内心里对新秦的痛恨不下于对面的斯拉夫人抵抗组织,但惜命的原因让他们从来不站在第一线。
  马建成原名马佳盖山,前清镶黄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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