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退学

  “姐姐什么事情这么高兴，看你的脸好像会发光一样！” 秦小瑜向他姐打趣。
  刚从菜市买了菜回来，正在理菜的秦小乔脸含笑意，应道：“我本来以为以后不作他的秘书日子会很难过的，没想到……现在这个上司也不错！”
  过了一会儿，秦小乔又补充了一句：“应该说是日子好过多了！”
  半天没见弟弟回应，秦小乔往他看去，哪知道他却正盯着她看呢！秦小乔嗔道：“你目不转睛地干什么？”
  秦小瑜叹了一口气，道：“那个新的上司是谁？我要买两斤苹果去看看他，我很久没有见到姐姐这么高兴了，一定得好好谢谢他！”
  秦小乔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难道我是整天板着一个脸？”
  秦小瑜道：“那倒不是，不过我是最了解姐姐的人，你是不说罢了，眼睛里的愁绪我是看得出来的，特别是你对着范董送给你的画像发呆的时候，脸上的落寞让我很难过，真想找那个范董拼命，尽管他是我的偶像！”
  秦小乔沉默片刻，道：“不要提他了，我全心全意地帮他，他竟然最后还是想把我分配给蔡坚当秘书，我现在都不知道多么讨厌这个人！”
  秦小瑜奇道：“你现在的上司不是……”
  秦小乔：“他是副总裁，人力资源部总监，叫吴秦。”
  秦小瑜皱眉：“无情？”
  秦小乔：“这个名字是有点怪。”
  秦小瑜：“这个名字也不错嘛，有点酷，像四大名捕里面那个家伙一样，你们公司还有没有冷血、铁手、追命啊？”
  秦小乔：“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学习是吗？快来帮手！这个玉米好难剥啊！”
  秦小瑜忙捡起一本书，装出奋发图强状，道：“学学学，马上就学！”
  秦小乔笑骂道：“懒鬼！”
  香喷喷的菜肴摆上了台面，早迫不及待的秦小瑜给姐姐乘上饭，递上筷子，道：“姐姐辛苦了，吃饭吧唔……”话语后面那个唔是因为他自己嘴里早已塞满了菜饭。
  “姐，刚才你还没告诉我呢？为什么最后范偶像还是没有把你分配给你的救命恩人蔡坚？”
  秦小乔：“我跟他明说了，我不喜欢蔡坚，勿宁死！”
  秦小瑜吓了一跳，道：“你没说得这么绝吧？”
  秦小乔笑道：“反正我是这个意思了，当然，说话是要讲艺术的，当时蔡坚也在场，范董当着他的面要求我去后勤部做秘书，我是这么说的：‘我明白蔡总是范董的最信赖的事业伙伴，为蔡总做事情也是我的荣幸，不过我个人对蔡先生把工作伙伴和生活伙伴的界限模糊的做法不同意，虽然我很珍惜在cge的工作，但是为了我的原则，我不得不做另外的考虑。请范董看在我为cge打工近三年的份上，重新考虑刚才的决定！’”
  秦小瑜赞道：“说得好！”
  秦小乔道：“反正我是不同意做蔡坚的部下，后来范董拿我没办法，只好由着我了，但是他也不会留我在身边了，因为蔡坚的关系！为此，我的3b权限被降到2b！”
  秦小瑜沉思道：“会不会范董是因为他的好朋友的关系才一直不接受你的？”
  秦小乔：“你才知道？”
  秦小瑜沉声道：“这蔡坚也太不自量力了吧？自以为了不起，敢打我姐姐的主意！”
  秦小乔说：“也不能这么说，其实他人也不坏，论才能也是有的，要不范董也不会让他负责后勤部和财务部两大重要部门，而且拥有2a权限！不过他这个人比较死板，像个呆瓜！而且喜怒形于色，跟范董一样是清华毕业，却相差天远！”
  秦小瑜嘿了一声，道：“我越来越佩服范董了，像财务部这样的部门最不能要头脑灵活的人，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吃完饭，秦小瑜抢着收拾碗筷，秦小乔笑道：“哈，你这个懒鬼什么时候转性了？”
  秦小瑜收拾好出来，脸上有点正经地向秦小乔道：“姐……我，有一点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
  秦小乔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随口道：“什么事？”
  秦小瑜哑巴半天，秦小乔转过头来：“什么事儿嘛？”
  秦小瑜眼睛咕碌一转，道：“你们副总裁头脑灵活吗？”
  秦小乔仰起俏脸，悠悠道：“他嘛，头脑自然是灵活的，还会测字呢？呵呵……表面上他什么都随随便便，不过，我却觉得他不简单，有点奸诈！”
  秦小瑜笑道：“看你，脸上又发光了，来，吃个苹果，庆祝姐姐移情别恋！”
  秦小乔嗔道：“什么呀！我又没恋过，移你的头！”脑中不由自主浮现起吴秦的样子，永远不急不慢的风度，风趣的言谈……
  “姐……我……”
  秦小乔终于发现弟弟不太对劲儿，道：“快说吧！”
  秦小瑜：“我想退学。”
  正在换台的秦小乔手指的动作渐渐机械化，半晌，秦小乔：“为什么？”
  秦小瑜：“我不想再浪费时间，我实在是不喜欢自己现在的专业，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的偶像是范轻舟，我也喜欢cg，我其实早就在学做cg了，这个学期期考……我几乎全挂了，我半点也提不起兴趣来学建筑。”
  秦小乔：“可是你已经大三了，你就不能再等上一年吗？多可惜呀？姐姐想上大学还没机会呢！”
  秦小瑜：“我也觉得有点可惜，但是我相信以我的能力可以不靠文凭找一份好工作，姐姐，你在cge也算是个人物，不如，我就去cge吧，先像你一样，从作助理设计师开始。”
  秦小乔：“年轻人要有点耐心，这个世界上有比爱好更重要的东西，你必须先完成学业，其余免谈！”
  秦小瑜举起手：“抗议！”
  秦小乔：“抗议无效，爸妈花那么多钱给你上大学容易嘛！”
  慢慢地秦小瑜表情变冷，淡然道：“这个世界上谁容易？我从小到大，从来都是自己拿主意，读建筑不是我的主意，我早就抗议了，爸妈那两个工农兵学员怎么会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秦小乔：“你……你这是看不起爸妈！”
  秦小瑜：“没有，这是代沟的问题，我要选择自己的道路！”
  秦小乔：“你还年轻，不要义气用事，别说爸妈他们会伤心，我也不同意，你既然跟我商量，我的意见就是这样了！”
  秦小瑜：“唉，早知道你会这样，我还是那句话，我决定了。我已经长大了，我就是自己的主人，我自己的人生道路自然要自己来选择！”
  秦小乔：“得了，你现在什么状况？没有我们养你，你连饭都吃不上，走自己的路，没有饭吃你有力气走路吗？”
  秦小瑜：“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可以不再用你的钱。”
  秦小乔叹了口气：“小瑜，这个世界没有你想像的简单……”
  秦小瑜：“我想我的大脑复杂得足够应付这个复杂的世界！”
  秦小乔：“你真的不听姐姐的话？”
  秦小瑜支唔了一下，道：“姐，你是最理解我的，一直以来都是支持我的，怎么现在就不能帮我一下了，我现在最需要你的帮助和理解！”
  秦小乔：“你听不听姐姐的话？”
  半晌，秦小瑜淡淡道：“明天我就去找工作，看看能不能养活自己。”
  秦小乔心中有气，道：“好啊，那这个月房租自己交吧。”
  秦小瑜呆了一呆，道：“不用交了，明天我就搬出去。”他站起来，走向自己的房间。门开。门闭。
  秦小乔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想起自己因为家里穷，为了弟弟能够上大学，自己放弃了先上大学的机会，四处打工挣钱，受尽冷遇和残酷。不经意间，一滴清泪滑落脸庞。
  秦小瑜打开房门，刚说了一个“我……”字，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一看到姐姐的眼泪，心里咯噔一下，忙跑到姐姐面前，赔笑道：“姐？没这么夸张吧？哭了？用得着吗？我只不过……”
  秦小乔眼泪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秦小瑜双手乱舞，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嘴里颠三倒四：“不哭了，哭不好，是我不好，我错了，我错什么错？我……还是我不好，行了，姐，我给你认错……”
  秦小乔依然泪流不止。
  秦小瑜：“我不退学了，我读完它，行了吧？”
  秦小乔仍然保持着每秒若干立方厘米的泪流量。
  秦小瑜：“我给你磕头了，行不？”
  秦小乔自己也止不住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她真的好想哭。想到以前打工时被色狼老板xing骚扰，想起没有大学文凭被人瞧不起，想起同学聚会时大家都在讨论大学生活，而她这个学习委员居然没有资格谈论这个问题，想起她对范轻舟近三年的没有结果的苦恋。她本是个克制情绪的高手，此刻却需要一个渲泄的出口。
  秦小瑜真地给姐姐磕头来着，他庄重地跪在地上，口里念念有词：“我给姐姐磕头了……一拜天地，二拜姐姐，三拜……姐弟对拜！”
  秦小乔扑哧笑了出来，眼角兀自挂着晶闪闪的泪花，嗔道：“谁跟你对拜！臭小瑜！”
  秦小瑜见姐姐笑了，舒了一口气，微笑着站了起来，道：“那对拜就免了，来，让臭弟弟抱一抱香姐姐，古人说得好，一抱解千愁！”将秦小乔轻轻搂在怀里，脸上的表情很沉静，此时此刻的他，退学的心思比任何一刻更浓重，当然前提是不让他最敬爱的姐姐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