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旋转木马

  午饭之后，吴秦提议在锦江乐园玩一下。
  由于游客超多，他们只能有机会玩最少人光顾的那种，旋转木马。
  骑上木马，两人相视一笑。
  跟郑青璇在一起，他感到的是100%的幸福，跟秦小乔在一起，他会觉得7分幸福3分酸楚，而跟碧雪纷在一起，他竟也会有大部分的幸福感觉，只有1%的无奈。因为她有她的云，他有他的青。他们的生活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现在在一起，是一种缘份。短暂而让人回味无穷。没有那个讨厌的noske，吴秦是绝不会有机会和碧在一起的，伦理、理智两方面，她都只能是他的红颜知己，仅此而已。
  叮叮咚咚的音乐把他们带到了奇异的境界，有趣而又纯真。既不用想上马前的是是非非，也不用想下马之后该如何继续人生。这一刻，足以让人沉醉。
  挥着翅膀的女孩那和弦铃声响了。
  骚扰电话。
  当电话第二次打来时，碧雪纷把它关了。
  下了马，吴秦叹了口气，道：“纷，大概我们永远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在一起玩儿了，不如多玩一会儿，你知道，我以后不会有任何借口约你出来了……”
  碧雪纷想了想，她好像做任何决定的时候都会想清楚，点了点头，道：“说的是，再去其它地方看看，有什么好玩儿的。”
  ***
  他们玩得很开心，刘云先生就不开心了。他跟碧雪纷约好今天下午去看望他的父亲，时间到了，刘云打碧雪纷的手机，对方关机。三次失望之后，刘云一个人去。
  刘秀林目光呆滞，这是刘云第二回让他失望，传说中非常美丽独特的儿媳妇，他竟然无缘见到，他漠然道：“我不想见她了。”
  刘云心中戚然。
  刘秀林又道：“也不想见你了。”
  刘云心中一震。
  刘秀林再道：“看得出来她跟你母亲很像，没想到，我和你都爱上这样的女人。”
  刘云想说什么的时候，刘秀林起身往回走。
  刘云当着几个狱警的面跪下，道：“爸，明天，我一定带你儿媳妇来看你，她不一定是碧雪纷。”
  ***
  当碧雪纷慢慢地打开房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刘云坐在正对着大门的沙发上，他微微一抬眼，正好他和她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撞，他的目光里多了好多她不明白的因素。
  刘云淡然：“手机关掉了？”
  碧雪纷：“有人打骚扰电话，我一时兴起关了机，对不起啊，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跟那个德国工程师的合作没谈成之后就脑袋有点糊里糊涂的，吃饭没有？我去做饭吧！”
  刘云无语。
  一般碧雪纷是不会做饭的，只有她感到实在无聊或像现在这样想跟刘云道歉的时候，她才会出手。
  以前她做饭的时候，刘云总是很兴奋，帮着打下手。现在，他漠然地坐着，像个老年痴呆症患者。
  说实在话，碧雪纷虽然很少做饭，但是水平还是不错的。她帮刘云装了饭，放到他面前，刘云淡淡地道了声谢谢。
  碧雪纷又道：“要不要来点酒？”
  刘云摇摇头。他的原则就是伤心的时候绝不饮酒，发怒的时候绝不开口说话，接近成功的时候绝不放松，可能失败的时候保持心平气和。
  天下有没有永远？
  她曾经是他最幸福和最引以为傲的成就。
  她曾经是他最甜美的梦中的仙子。
  她曾经是他的永远。
  沧海已不是沧海，巫山已不是巫山。
  身份证，护照，银行卡……还有什么落下没有？
  他最后看了看他们卧室里那幅结婚时的照片。
  她的绝世容颜毫无疑问颠倒众生，但他现在似乎有些厌倦了美丽，厌倦了她的肆意。
  他最后留下一句话：“你今天做的饭很好吃，谢谢了。我……不回来了。”
  轻轻将门关闭。
  ***
  阳台上，陆家嘴的夜景依旧灿烂。
  碧雪纷目光迷茫。想起吴秦拿来开玩笑的那句诗：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寒露立中霄？
  但她想的绝不是吴秦。而是她托付终身的那个人。
  高中的时候，他的出现就像一道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她的整个天空，他的悄然而去又灰暗了她的整个天空。
  在哈佛的时候，她曾公开自己的独身主义，让无数的追求者大失所望。
  时光倒流，她仿佛又回到了数年前的波士顿礼堂，她作为哈佛大学的代表，在那里致辞欢迎来自世界各国名校的学术交流团体。
  在那数千人中，看到了意大利学术团中那与众不同的黄皮肤，黑眼睛，想起了他比陆家嘴的夜景更灿烂的笑脸，用纯正的中文说：“纷？”
  当她和刘云的恋情被公开之后，哈佛大学有数十名来自世界各国的男学生裸奔以示抗议。
  ……
  太冷了，打了个寒颤。回屋。
  坐在床头，抱着枕头，眼泪悄悄滑落。擦擦，肩膀抽动数下，想像刘云还在身前，她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