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割断是非根
这种技术比较霸道,公母通吃。其道理和古时阉人当太监是一样的。劁猪在东汉就有了,这种神奇的古传妙法,据说此乃得自当年华陀高超外科手术的真传。
老北京的七十二行中也有此等营生,绝门手艺--劁猪。劁猪匠拿着一把劁猪刀子,扛一副挑,走遍乡野,吃万家饭,和古代侠客有几分神似。
所以生产大队,抓猪仔的时候,劁猪匠就跑到那个生产大队。
小孩子好奇心重,华承晔就问道,“娘,爹抓着猪仔去干什么了,干嘛不回家。”
“小孩子家管那么多干什么?”华承进老气横秋地说道。
“承进你知道干什么去了。”华珺瑶看着故作深沉的他好笑地问道。
“给猪打针,让它好好的长膘。”华承进童声童气地说道。
打针?华珺瑶闻言一愣,随即笑道,“对,你娘说的对。”
相当年爹娘也是这么告诉她的,小孩子对打针有天然的畏惧。
呵呵……
所谓劁猪是因为,猪不劁不胖。这是有足够多的实践证明了的。理论上说,不劁的猪,吃的很多食物,并没有转化为膘,而是为繁殖积攒精力和活力,大量耗费卡路里,自然胖不起来。
猪不劁心不静。所谓饱暖思*****猪虽牲畜,亦有所需,不劁的猪,凡公猪均瘦长,凡母猪皆婀娜,整天准备吸引异性而躁动不安,可又生不逢时,投胎猪圈,社交圈过小,终不能得偿所愿,郁郁寡欢,越吃越瘦,徒然浪费粮食,农人见其瘦,又不忍杀,变本加厉,人猪皆苦。
要是劁了就不一样了,春天心不动,夏天胸不躁,秋天意悠扬,冬日等太阳……总之,猪劁了,心就静了,气就顺了,身体倍棒,吃嘛嘛香,自然就胖了!
如此这般“双手劈开生死路,一刀割断是非根。”朱元璋的这副春联,算得上是对劁猪匠最形象贴切的定义了。
在以前的农村,劁猪是一门谋生的好手艺,从事这一行业的一般都是男人,而且是青年或中年男人。他们靠一把刀吃饭。四方八邻的,也许就出那么一个。他们的生意是季节性的,因为老百姓养猪基本都将时间约定俗成了。农村家家户户大多养猪,如果买来的小猪是雄性的,只要不将猪留作种猪,到了猪将成年时,发情便势不可挡,便都要阉割,否则,一旦发作起来,那猪便不睡不吃,性情暴躁,挖砖撬石,甚至越栏逃跑。所以必须及时把它割掉。雄猪被斩除情根,没了需求,从此以后,就只会发愤图强吃食,一心一意长膘了。
到了七十年代末,农村开始发展集体猪场,猪场都有专职或兼职的兽医,就能把要劁的猪给劁了,走村串街的专业劁猪匠就俨然消失的不见了。
劁猪匠的手艺很好,手起刀落是干脆利落。
劁好后,劁猪匠在猪的伤口处涂上一把黑黑的柴草灰,或用猪毛把切口贴住。也有的劁猪匠却将这一步也省略了,将他那双血糊糊的手在猪毛上捋一捋,留下那个血糊糊的窟窿,让人好生可怜疼痛之意,尤其是养猪的女人。其实那个切口其实很容易愈合,既不必消毒,又没有缝线,人们认为人还可以阉成太监,莫说是牲畜了。
劁下来的猪卵子,有的被劁猪匠顺手拿了去,积少成多,成为一碗大补的下酒菜。
有的被主人要了去,放饭镬里蒸熟,给男人吃,说是吃啥补啥的。
咦!华珺瑶撇撇嘴对这些是敬谢不敏,好在华家人没有这个嗜好!
当然更多老练的劁猪匠却是轻轻一挥手,将两颗玩艺儿抛到了猪舍的屋顶上。为什么偏偏要扔到屋顶上,这大概是从阉人那里得到的启发。
读过历史的大概会知道,人阉割下来的“枪支弹药”是不可以随意扔掉的,一般要放进一个木制的锦盒子里,安置在高架子上,行话叫“高升”。“高升”的目的是要让现管太监验明正身,同时死时能够全尸下葬。
猪不是人,猪卵子自然不能在家安置起来,那就只能将它抛向屋顶,权当是为它图个“高升”吧。
等华鹤年把劁好的猪提溜回来,放在猪圈里,有些恹恹的,估计还在哀悼自己的子孙根,不过当新鲜的猪食端上来,倒入食槽中,又小猪仔又活了过来,哼哼着冲了过来,一头栽进食槽中,闷头就吃。
从此家事中又多了一项喂猪,打扫猪圈。
庄户人家家里的女主人是真干净,还是假干净,有两个地方可以看出来,一是家里的厨房,二就是猪圈。
猪肉吃着香,可这猪圈味儿可真不敢恭维,尤其一到夏天可真不好闻。
猪似乎也通人性,也懂的只在猪栏的一个小角落拉屎****,小角落外边地上一个小坑洼,猪粪尿就流蓄其中,其余地方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当然,这还得益于主人勤快。夏天,猪舍每天刷洗;冬天,猪栏一角铺上金黄茅草,猪睡草上。猪粪尿,包括猪睡的茅草庄稼人都很珍惜,每一点都收拾干净,堆积沤肥,这是下到自留地的好肥料,交到生产队还给记工分。
来年春天,在院子里墙角处,倒上一箩筐猪肥,填上土,移栽上一颗南瓜苗,不要太多管理,翠绿南瓜叶子爬满整面石墙,金色南瓜花朵绿叶中,秋后南瓜果实,大大小小,星星点点。南瓜嗜肥,猪粪是宝。
芋头、地瓜、山药、萝卜等,以及所有叶类蔬菜都喜欢猪肥,施上猪肥的蔬菜都绿油油,茁壮壮。而常年累月施用猪肥的土壤,黑的发亮,肥的流油。
庄稼人还用猪粪沤成肥给小麦追肥,用木盆装着有机肥料,顺着一行一行的小麦行距弯腰前行,在每一株麦苗根部,都用手抓一把猪肥塞进稻苗根部泥中,增产。
从此公鸡打鸣中,农家小院又时不时的听到猪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