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嫦曦上船，自我凭依

  “拜青叶道长为师？”
  通天沉吟许久，一行人缓慢前行，没人说话，少女无当也知道事关重大，知晓那位素未谋面的青叶道长对自己有造化之恩，所以也没有开口。
  四人行至一处小桥边上，通天才缓缓开口说道：“其实青叶道长现在与我们三兄弟是邻居，我们三人居于神山昆仑东侧，青叶道长居于神山昆仑西侧。”
  “若是无当拜在青叶道长门下，我自然是赞同的，毕竟还是能时时照抚。”通天道人瞥向无当，见少女一脸期待的模样，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不过青叶道长的大徒弟，瑶琼道人，目下修为已经亚圣在望，无当你若是拜在青叶道长门下，可是要努力修行啊。”
  ……
  就在通天他们商量着要让无当拜入青叶道长门下的时候。
  远在东荒中部地区的叶昂，忽然抬头看向东海方向。
  “无当啊，勉强算是有那么点儿缘分吧，不过她这虚无幻灭之道，已经注定了要拜入……”
  “算了吧，到时候就先收为记名弟子就是。”
  混元强者威能广大，通天道人他们谈论自己那么开心，叶昂当然能够感应得到了。
  而且通天道人他们修为虽然不弱，但是自己就算是混元中也不是什么弱者，他们自然感应不到。
  他此时正盘坐在一条船上，这条船并不是特别大，长约五丈，宽近两丈，通体泛着淡金色。
  而在他头顶上方的虚空中，一条暗银色的船正在组装着，只是仔细一看，两条船除了颜色以外，形状大小似乎完全一致。
  下方的船只正在一条数万丈宽的小河中随波逐流。
  对，这就是小河，此地虽然是进入了东荒中部地区。但是河流依旧浩大，这种数万丈宽的，完全排不上号，说它是小河，一点没错。
  叶昂收回心思，开始认真组装自己的小船，他头顶上的小船并不复杂，很快就组装完毕。
  就在叶昂组装完毕，正准备找个人陪自己做做实验，就听见有人喊。
  “道长，可否载我一程？”
  声音清丽婉转，如在耳边。
  咦，这么巧？
  叶昂心中诧异，刚刚准备找人呢。
  对方虽然传音而来，但是却又表明了声音来源的方位，叶昂徇声望去，只见数万丈远的岸边，一名月白色宫装的女修迎风而立，河面上带着水汽的风吹拂得她身形稍显单薄。
  看来地杀之劫过去后，亚圣们的生活水平显著提高啊，一个个不刻苦修炼，有人还有心思谈情说爱的，有的呢，居然下到洪荒来体验生活来了。
  但是体验生活就体验生活嘛，你这么远的传音干嘛，有本事张开嗓子喊啊，我要是听见了算我输。
  听见了也装作没听见！
  不过现在人家凑到面前来了，但是不好这么做。
  而且，这不正好找人吗。
  叶昂心中想着，面露笑眯眯的笑容，轻轻一挥手，金船转向，直往岸边而去。
  离得近了，才听见岸边上的女修惊讶地说道：“青叶道长，是你呀？”
  “嫦曦见过青叶道长！”
  叶昂笑笑：“上来吧。”他身为混元强者，自然知晓对方确实没有动用神通观测自己，而自己周身自有法度，仅仅凭借肉眼，自然是看不到自己的真容。
  如果她提前知道，不知道还会不会想乘船。
  不管怎么样，嫦曦还是乖乖地上了船。
  船只继续顺流而下，叶昂端坐在船头，嫦曦盘坐在一旁，落后了他半个身位。
  叶昂没有说话，嫦曦也乖乖地不敢说话。
  她此时心中后悔死了，早知道是青叶道长当面的话，她一定躲得要多远有多远。
  以前姐姐嫦曦就猜测过，星主身边那位青叶道长，一定是一位可怕的存在，当时她心中还不怎么在意，再强能有星主强？
  不过上次似乎是这位一剑横空，斩断九皇因果，她才明白这位到底有多强。
  他的强大不在于表现他斩断因果，而是表现在他斩断的是谁的因果。
  那位最强横的时候可是能够调动周天星斗，调理无尽星辰，但是她的羁绊因果，依然被这位一剑斩断！
  从此以后，这位青叶道长在她心中就是明确的惹不起，不能惹，最好还能离得远远的存在。
  但是这次却自己送上门来了，不过嫦曦毕竟是亚圣，心中郁闷，自然不会表露出来丝毫。
  而且自己怎么说也是星主曾经的下属，青叶道长应该会对自己照顾有加吧？
  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嫦曦忽然发现，一块暗银色光泽的木板，忽然自上方船只上脱离，然后缓缓垂落下来。
  与此同时，下方的金色船只上，与上方船只对应的地方，一块金色船板也脱离了船只，开始缓缓上升，两块木板自半空中微微倾斜，恰到好处地交错而过，片刻之后，银色木板落到下方金色船只上，缓缓镶嵌进去，分毫不差，而金色木板上升到上方的银色船只处，自缺失的那一处镶嵌进去，依旧是分毫不差。
  似乎觉得自己设计的还行，叶昂微不可察地点点头，然后这才转过头来看嫦曦。
  这位太阴星主有着仙子一般的美貌！
  这是叶昂的评价，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此时的洪荒宇宙中，还没有到歌舞升平的时代，任是再美丽的女修，其美艳中都有着修行者的气质，比如元君威严肃穆，后土厚重沉稳，就连叶昂印象中温和柔美的无晴道人，也有一种修行者的坚韧执着。
  说白了，都不是花瓶！
  唯有这位嫦曦，其美丽中居然有了些许花瓶的感觉，这就是叶昂说她美的像仙女的原因。
  倒不是说她真就是花瓶，毕竟亚圣修为摆在那儿呢。
  只是她的气质，真有一种花瓶仙女的感觉。
  叶昂暗自摇头，这一点，嫦曦要受批评啊，这家庭教育相当失败啊。
  把嫦曦保护得太好了，而且又不让她多出去走走，一个好好的亚圣，都要养成花瓶了。
  在这一点上，帝俊就值得表扬，有事儿没事儿让弟弟下洪荒体察民情，一边增进星空和大地的交流，一边又锻炼了弟弟的交际能力。
  看看人家太一，和三清这种正统洪荒贵族都打好关系了，而嫦曦来到地下，却是懵懵懂懂，到处夏姬八逛。
  这才什么时代啊，太阳太阴的业务差距就这么大了，怪不得日后人家太阳星主打下一片大好河山，太阴星主，额，还是不说了，都要成宅女了还说啥。
  尤其是那位月宫嫦娥，到底是哪位不清楚，但是被编排得可是真的惨。
  想到这里，他看向嫦曦的目光就隐隐带着同情，让后者心中有些不自然。
  “嫦曦啊，你怎么一个人就跑到洪荒来了啊，洪荒很危险的，你姐姐怎么没有跟着一起来？”叶昂尽量和颜悦色地说道。
  洪荒危险个毛线，也就遇上您老人家才是真的危险。
  没错，在嫦曦的眼里，叶昂就是一个老人家，单单就辈分来说，绝对比自己高。
  关键是比自己强！
  所以还是乖乖老实说话：“我亚圣根基稳固，所以独自下洪荒来游历，我姐姐和帝俊他们有事在身，所以没有来。”
  “有事在身？”
  叶昂心中疑惑，念头转动间，阴阳衍算自动运转，帝俊和羲和并没有遮掩这些行动，是以片刻间便了然于心。
  啧啧，现场打脸！
  人家太阴星主还是很有志向的嘛，我叶某人收回刚刚的话。
  “看不出你姐姐还是挺有事业心得嘛。”
  嫦曦并没有听懂叶昂说什么，但是并不妨碍她大致理解其中含义，毕竟叶昂说话的时候可没有压制精神波动，她身为亚圣，还是能够准确无误地感应到其中含义的。
  “我姐姐那是心地善良。”仙女嘟囔着说道。
  叶昂点点头，没有说什么，此时第二轮木板开始交换。
  “咦，这好像是金丝曟木啊？”嫦曦轻咦了一声，惊讶非常。
  “你知道金丝曟木？”叶昂回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说好的宅女人设呢？
  “上次地杀之劫，我们依照着太一的构思架构润泽水系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这种东西，太一道友说它是金丝曟树，生长之地极为罕见，需得藏风得水，五行不缺之地，方能孕育，供其生长，而且五行之中，水元与金精略微多于其余三行，二者相得益彰，一旦五行缺损，它就会迅速衰朽，失去水分，金行为主，变为金丝曟木。”嫦曦一改“花瓶”形象，侃侃而谈，让叶昂心中大为改观。
  还好，还是个亚圣，不是花瓶，我叶某人偏见了。
  “那，这个呢？”叶昂指了指上方的银色船只。
  “雷焏木？”嫦曦有些不确定地确认道。
  叶昂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点点头。
  “居然真的有这种东西，我也是在太阴星上修行之余，浏览天机，知晓这种东西。”嫦曦却是更加惊讶了，天雷轰击焏木，九劫还生，十劫而死，乃得雷焏木，相当罕见啊。
  叶昂却是关注了另外一点。
  嫦曦在太阴星上，无聊的时候是以浏览天机数据库打发时间的？
  浏览天机很耗费元神的，大罗金仙都不敢随随便便就这么干，嫦曦你不是宅女花瓶，而是网瘾少女啊。
  洪荒有姓杨的雷电系大神通者吗，有的话请和我联系一下，帮你拓展一下业务！
  “金丝曟木和雷焏木这种东西，都是异常罕见，前者不能与时俱进，适应生存环境，后者嘛，结构上就有问题，专门招来雷霆，纯粹自己找死的，所以在洪荒大地上比较稀少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可是道长，你弄两艘船，然后让它们交换着木块，是准备修炼什么大神通吗？”
  眼见着金丝曟木和雷焏木又一次交换，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叶昂终于露出了愉悦的笑容，这种笑容在钓鱼人发现鱼咬钩的时候最常见。
  “嫦曦啊，我问你一下，此时的你和先前站在岸上的你有区别吗？”叶昂问道：“还是同一个你吗？”
  “当然没有区别了，我还是我啊，在道长面前，我那点代影留光的幻术可拿不出手。”嫦曦感觉有些冤枉，自己有没有假借神通，脱身逃走，青叶道长为何有此一问？
  你这是信不过我太阴嫦曦？
  得，仙女误会了。
  叶昂只好耐心地给她解释一番，“我自然知道你人还是在这儿的，我的意思是说，你自己的自我存在的意识有没有变化？”
  嫦曦闻言，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心中默默思索了片刻，然后才确定无疑地说道：“自然没有变化，我还是我。”一样的话，意思却不一样了。
  “真的没有变化吗？”
  “彼时之我便是此时之我，并无不同，皆是一人。”嫦曦正襟危坐，肃穆端庄，她已经明白过来，这是叶昂要和她论道，这种好事很难得呀，她才不怕：“道长请指教。”
  “但是彼时之你，可并未与我有过交流，你与我交流之后，意识之中是否多了些许信息，既然多了些许，便是“你”有了变化。”
  “只言片语，与我亿万载修持相比，如同沧海一粟，不足为道，于我无丝毫变化。”
  叶昂闻言，似乎有所得一般，拢了拢袖子，低头看着金丝曟木船，片刻之后才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亿万载修持是你确认自己的根本依凭？”
  嫦曦想了想，似乎想要再确认一下，许久之后，她才认真地说道：“是的。”
  “那么，嫦曦道友。”既然是论道，叶昂自然以道友相称。
  “亿万载修持之前，孕育初生之际的你，与现在的你，是否是同一人？”
  嫦曦如遭雷击，面色惨白。
  孕育初生之时，她自然记得些许，那时候她对洪荒宇宙是那样好奇，期待，乐于探索。
  每一次每一步的修行进步，都让她觉得异常欣喜，每一次对天地认知多一点，她都会觉得很满足。
  似乎与现在的自己，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存在一般。
  “不，我还是我，我就算有了变化，但依旧是我。”嫦曦虽然面色惨白，却依旧十分顽强，毕竟是一位亚圣，正好处在修行自我认知阶段，不会那么脆弱，被一个本心问道直接压垮。
  但是叶昂一上来就给别人上高难度的题，依旧让她吃不消。
  可是叶昂可不会照顾她，开玩笑，上了我这条贼船，你就本本分分地走一趟流程吧，别想着直接开花。
  所以，叶昂继续耐心地说道：“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这金丝曟木船和雷焏木船，为何一直在相互交换着木板？”
  嫦曦勉强镇定下来，她觉得叶昂的回答一定会让她有所动摇，但她又忍不住想知道，因为这也可能是她日后修行之重。
  “道长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