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万俟芸菲(八更)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母妃逼着你娶千雪吧?”
秦妃的话,吸引了厉王的注意力,隐隐飞起的衣物,慢慢下垂,如尘埃落定般。
秦妃一笑,“因为即便误以为我没有意识,但千雪每次实施推拿术前,都要诚恳向我道歉一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厉王轻轻摇了下头。
秦妃笑着叹了口气,“说明她是个真正心善的女子,而非表面。”
厉王垂着眼,无法探知其情绪。
秦妃伸手拍了拍厉王放在桌沿的手,“孩子,是母妃无能,没能保护好你。如今,母妃只是想找个真正的好姑娘伴你身侧,用一生,好好疼你、护你、爱你。”
厉王眼神更为复杂。
就在这时,音乐声响起。
永安长公主拍了拍秦妃椅子的扶手,“晚晴,你们母子俩别说悄悄话了,就这么把我扔在一旁,你们也忍心?”
秦妃却无奈地摇头道,“碧芙,连孩子的玩笑你也开?”
长公主撇了厉王一眼,“我告诉你臭小子,千雪是我的义女,若不同意你母妃则罢,若是同意了,你娶了千雪却又负了她,别说我这个当姑母大义灭亲!”
虽为亲戚,但这种话,怕是只有永安长公主敢说。
而永安长公主,也是宫凌沨最亲近的人之一。
“是,姑母。”厉王道。
秦妃和永安长公主交情笃深,当年秦妃被人下毒时,厉王年幼,也是长公主出手相互,包括后来立府,也是长公主的主张。
可以说,永安长公主便是厉王第二个母亲,厉王对长公主也是言听计从。
厉王垂下眼,略微沉思片刻,“好。”痛快回答长公主。
永安长公主神色凝重,“沨儿,姑母信你,”而后将视线从厉王身上转移到场中央正在翩翩起舞的顾千雪身上,当看到顾千雪时,神色更凝重,而后痛苦了叹了口气,“看来本宫给人下跪,怕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厉王一愣,而后抬眼望去,正好看见四肢僵硬的顾千雪在摆姿势。
对,就是在摆姿势,根本谈不上什么舞蹈。
就如同那街头艺人,就像皮影戏中四肢僵硬的皮影人一般。
“……”饶是镇定的厉王,也是目瞪口呆。
“千雪是初学舞蹈,进步已经飞速了。”秦妃赶忙道,生怕因顾千雪舞姿不美,被自家儿子嫌弃。
永安长公主一脸的万念俱灰,无奈地嘟囔,“是啊,进步确实飞速,前几日还不如今天呢。”
“沨儿啊,千雪她……年纪还小,以后还有大把时间学舞呢。”秦妃小心翼翼地为顾千雪开脱,如今也后悔,应该将顾千雪的优点展示给儿子才是,怎么能展示缺点?
想着,秦妃补充道,“沨儿午膳想吃什么,母妃让千雪给你亲手准备,你有所不知,千雪手艺好得很呢。”
“哦。”厉王淡淡地回答了句,而后皱着眉看了顾千雪的背影以及僵硬的舞姿,凝思,“母妃,儿臣手头还有些事着急处理,儿臣去去就回。”说完,不等秦妃反应,立刻站起便走,根本不给秦妃阻拦他的余地。
“沨儿……”秦妃下意识伸手去抓厉王衣袖,却扑了个空。
厉王腿长,没几步便出了正厅大门,出了大门时,瞬间面色神色一变,哪还有温和?唯有平日里的冷漠。
邵公公前来,小心翼翼道,“王爷。”听候主子差遣。
厉王神色未变,脚步未停,“万俟芸菲醒了吗?”
邵公公赶忙道,“回王爷,万俟姑娘在一个时辰前已经醒了,哭了好一阵子,还吵着……”没敢说下去,怕主子厌烦。
厉王带着邵公公以及几名随从侍卫向丝雨阁而去,“吵着什么?”
邵公公小心看向厉王脸色,而后小心翼翼道,“吵着……找王爷。”
厉王本平静的眉头瞬间皱起,“找本王做甚?”
邵公公苦笑着,“这个……奴才也不知道。”嗨,他能不知道?他若是不知道,几十年的后宫怕是白混了,几十年的粮食也算是吃了狗肚子,不就是那万俟山庄大小姐万俟芸菲喜欢王爷了呗。
喜欢是正常,王爷为人虽然冷了一些、弑杀一些,但其身份尊贵、容貌更是俊美,多少女子梦想着称为王妃呢,何况是一名江湖女子。
哎,说来也怪,无论是民间女子、江湖女子还是官家女子,除了想当太子妃,便想当王妃,偏有那古怪的,竟躲着厉王走。说的不是别人,正是顾家小姐顾千雪。
如今可是秦妃娘娘的意思,永安长公主做媒,只要顾小姐点头,这王妃之位便是铁板钉钉的,王爷根本不会违逆秦妃娘娘,但顾小姐偏不点头,邪门!真是邪门!
邵公公正想着,一抬头,却已经到了丝雨阁。
王府里有不少院子,按理说住的应是王爷的妻妾,无奈厉王后院冷清,便是空了下来。如今除了玉笙居给顾千雪做了实验室,便将这丝雨阁安排给了万俟山庄大小姐,万俟芸菲。
“奴婢见过王爷。”众下人们纷纷为厉王请安。
厉王充耳不闻一般,大步进了院子正中那间精美的木质阁楼。
丝雨阁本就是给女子设计的房子,更是给未出阁的少女女眷,其无论风格还是内部装饰,都透着一股少女的柔美与清新。
入内一层是会客厅,因为是少女的阁楼,便没有其他院子正厅那般严肃,没有太师椅以及八仙桌,倒是放了几只精巧桌椅。最中央的两张椅子中间的桌上,放着一盘精美糕点,以及时鲜水果。
万俟芸菲的房间在二楼,而听说厉王来了,万俟芸菲赶忙对着镜子检查妆容,确保自己妆容完美后,带着丫鬟静抒匆匆顺着楼梯下来,跑到一层会客厅。
“……王爷……”两字乍一出口,已是眼泪汪汪。
只见她梳着葫芦髻,头顶斜插着一支莲花簪。身着一袭水蓝色的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外面披着一件乳白色缀这珍珠的半截披风,如同一株含苞待放的菡萏,缀着新鲜的露水,柔弱惹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