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破阵
发现我们的注意力总是放在床上躺着的那人,李飞龙哈哈一笑,说:“我这儿平时没人来,今儿巧,一下就来了这么多贵客。这位是我表弟,今天给我送东西的。成子,别睡了,来客人了。”床上的人一动没动。
李飞龙站起来:“你看,才爬了这几步的山,就累成这样,喊也喊不醒。”他走到床前,推了推那人:“成子,起来说句话。”
床上那人慢慢翻过身,正是装鬼那人,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含糊不清地说:“谁呀?”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我们三人对视了一眼,心道:难道我们都看错了?刚刚揍的不是他?
成子慢慢翻身坐起来,我看到,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之色,眼神里有一种被强压下去的愤恨。
我心想:这不就是欧阳德一膝盖顶出的后果吗?小子,谁让你装鬼弄神的?欧阳德也发现了蹊跷,朝我歪了歪嘴巴。
成子盘腿坐在床上,低着头,谁也不看,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好像对李飞龙把他叫起来很是不满。
李飞龙微微一笑,说道:“我姑姑年纪大了,多少年的老胃病,每到这个季节,就疼得受不了,就让我表弟来山上采草药泡茶喝。你说这老人一迷信哪,没法说,医院药店那么多中药西药,就不信,偏爱到这山上来采草药,说这山上有龙气,草也能治病。”
我接口道:“老胃病,最难治了,连吃饭都成问题,吃过了消化不了,吃少了又饿得反胃。哪个医院的医生也没有特效药。”
“这医生治病讲究对症,胃病有好多种,哪个医生能都知道。再说,你看大医院里医生看病,最多一分钟一个,问问哪儿难受,然后就开单子检查,开药,收钱。过几天再来还这样,能治好才怪呢”欧阳德好像对医生意见挺大的。
“是啊,这病要治好也有讲究。以前老中医治病,都一看二闻三问四切,没半个钟头哪敢下药。开方子也是,用药还得说清产地是哪儿,什么季节的,有的还分时辰里早晚。”白若溪祖上是中医,她有研究。
“对对,这治病就像算命先生好说的,什么时间,去什么地方,找姓什么的医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遇上了对头的人,才能治得好。说起来是迷信,有时你还不得不信。”李飞龙说起这个倒像是很有心得。
“没错,还就有这事,说这医生和一算命的交情好,互相拉生意。医生治不好病人,就让他去找东街的算命先生给算算;有人生病治不好,心里不安,去算命,这先生就让他去西街找王医生治。一来一去,两人生意都好了。”我借这个话题说了个小笑话。
哈哈哈哈,大家都很给面子地笑了起来,一起在床上苦着脸坐着的成子也咧开嘴,又很快停了下来,使劲皱了下眉。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走了一天的山路,又经历了一番虚惊,一场打斗,我们都有些乏了,便靠着桌子,凳子什么的,闭上了眼睛。成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又躺了下去。
很快,李飞龙先响起了鼾声,忽高忽低,像轮船拉笛,每到高处,就突然泄了气,猛地低了下去,让人心里一沉,总放心不下,不知道他不一口气还上得来不。
慢慢地,每个人的呼吸声都均匀了。我没有睡,眼观鼻,鼻观心,默念《心经》:“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是故空中无色,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猛地,那鬼的模样又出现在眼前,我心神一净,观空,心空了,一切皆空,无鬼无神,无喜无悲,万物虚无,恍恍惚惚。
不知什么时候,李飞龙的汽笛已经不再拉响了,帐1篷里安静极了。
眼前一黑,一个身影飘然而过。我微睁开眼,李飞龙掀开门帘,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站在门前,他停留了一会,似乎在听帐1篷里的动静。
我赶紧装睡,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听起来像熟睡的人。
他站了三五分钟,没发现异常,便离开了。
我赶紧起身,;回头看看睡床上的成子,他还是面朝里,浑身裹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看来是睡着了。欧白二人,身子歪靠在桌子上,低着头,看来也是在睡梦中。
我轻轻走到门前,透过门帘缝隙向外张望。
李飞龙抱着一捆长长短短的树枝,从林子里走了出来,放在空地上。然后四下里打量了一番,拿起一根最长的树枝,使劲插到土里。转向走了几步,又插一根,前后共插了八根长短不一的树枝。
然后又摆起石头来,左一块,右一块,有大有小,不一会儿,帐1篷前空地上被他摆满了看起来杂乱无章的树枝石块。
干完后,他又围着帐1篷转了一圈,好像在检查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这边走两步,那边迈三步,嘴里还念念有词。
转了两圈后,他似乎满意了,转向朝帐1篷走来。
我连忙退回原处,坐下来,恢复低头睡觉的姿势。
他走到门前,停了下来,一两分钟后,掀起门帘,走了进来。
来到我跟前,站住了,我眯着眼睛,听着他的呼吸,猜测他会做些什么。
他什么也没做,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床前,推了推成子,俯身在成子耳边,用比呼吸还低的声音说了句什么,然后一把抱起成子,向外走去。
双脚落地无声,仿佛比空身走得还轻松,果然是个练家子。
来到门前,他一矮身,嗖地一下窜了出去。
我连忙起身,一步迈到门前,外面已空无一人,只有他留下的树枝石块示威般地站在那里。
我回过身,叫起了欧白二人。
欧阳德一下跳了起来,很快发现李飞龙、成子二人消失了,急切问我:“啥时走的?”
白若溪也发现了异常:“走了,哪里去了?”
我把刚才看到的事跟他们简单说了一下,欧阳德说:“那还等什么,走,跟着看看去。”
我们冲出去,我刚要提腿前行,忽然觉得心中一空,浑身没了力气,只觉得眼前这树枝石块散发出强大的气场,在把我身体内的元气混合到一块,让我很想跟它们呆在一起,哪儿也不愿去。
欧阳德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奇怪,我怎么没了力气?”
“慢着,这树枝有古怪。”白若溪凝神观看,左右打量着,心里默默计算着,好一会儿,说道:“这是混沌一气阵。”
“什么什么阵,这破树枝烂石头还是阵?这二龙子,真奸啊”欧阳德气急败坏。
“若溪,你认得?会破吗?”我一听白若溪的话,心里有了希望。
“我来试试吧,只在书上看到过,没做过。”白若溪说着,伸出手指指点点,嘴里念念有词:“自子至丑寅,我之引,即息也。自卯至辰、巳,这引之使进,即长也。自午至未申,即敌之盛气尽处,即我之转关处,亦即击人处。敌不得势,其气即消灭,不能不有落脚之地,所谓落也。酉戌亥,即敌之虚,惟虚帮空,能不败乎?”
说着,她迈步走向西北角,搬开并排放着的两块石头。
顿时,我感到浑身有了力气,刚才那种吸人魂魄的强大气场,消失得无影无踪。
欧阳德一下蹦了起来:“白妹妹,真有你的,哥谢谢你了。”说着,笑嘻嘻地伸出了手。
白若溪伸手打了一巴掌:“去你的,没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