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当然,李清芳却有她自己的意思。
  “喂,臭犊子赶紧准备一桌酒菜,我今天要带着一个美女去宰你!”李清芳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
  “扯!就你一个,哥就已经伺候不过来了,还带一个呢。别引诱哥犯错误啊,哥很专一的。”
  “滚!”
  李清芳的手机声音不小,李冰冰隐隐约约也听到了周东飞的话。想不到这样一个地下世界的大佬(李冰冰这样认为的),竟然会是这样一幅玩世不恭的性格。当然,她也看得出,李清芳和这个人的关系很密切。
  “李支队,您和这个周总的关系很好啊。看来我送给您浣溪沙的会员卡,果然是让你见笑了,呵呵。”
  “在他接手浣溪沙之前就认识的,关系确实……还行。”李清芳忽然意识到,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和周东飞的关系。恋人?还真的没明确表白。虽然给了那犊子一个初吻,不过还不算定性。朋友?开玩笑,谁见过整天这样的异性朋友——吃住在一起,换睡衣都不避讳,还时不时的搞那些危险动作。
  “咦,浣溪沙不是在滨河区吗?好像不是去那边的路。”李冰冰问。
  “咱们去心怡酒店,那里才是他的老窝。”
  在心怡酒店里,周东飞已经等着李清芳了。当然,他也想看看,李清芳会带着什么样的美女给自己认识。反正他这个浣溪沙总经理是挂名的,哪天少去两趟也无所谓。难得是梅姐刚好也在心怡酒店,本想着取一点东西就去浣溪沙。结果刚一出门,就看到李清芳带着个美女走了进来。这个美女年龄和梅姐差不多,成熟美有一拼,知性美略胜,妩媚度稍逊。再加上李清芳往旁边一站,三个妙人儿。
  看李冰冰很关注梅姐——漂亮女人之间均有暗自比拼的天性、或者说是劣根性,李清芳抿着嘴一笑,道:“李行长,你不是想一睹梅姐芳容么?这不就看到了,哈!”
  “啊?……哦,这位就是梅姐啊!梅姐你好,我叫李冰冰,你叫我冰冰也行。”李冰冰热情上去打招呼,心理面却有点错愕,因为梅姐的形象,跟印象中那种黑道大姐大差异太大。“传统”大姐大应该是热血、激情、蛮横的吧?可是梅姐呢,妩媚、靓丽、温柔,甚至还有点小女子的味道。
  李清芳笑道:“梅姐,这位可是汇通银行的行长呢,别看年纪轻轻的。”
  “羞不羞,就你老成?!”梅姐笑着,将李冰冰拉进了酒店,还说着:“东飞是要请你们吃饭吧?我看他刚才摆了一桌,问他有什么贵客要来,这货还支支吾吾说不知道,呵呵。”
  “他确实不知道,我没告诉他呗。”李清芳笑了笑,和梅姐、李冰冰一同进了一楼的雅间儿。里面,周东飞这货正大大咧咧坐在主陪位置上,拿着啤酒自己灌自己。一看到李冰冰,这货马上眼睛一亮:“哎呀呀!清芳你只说美女要来,没说美到这么一个程度啊!早说清楚了,我也把这身行头换一换,嘿!”
  看着那条大裤衩,确实有点另类。特别是和三个高档美女站在一起,更加古怪。一朵鲜花插牛粪已经够无耻了,更无耻的是三朵鲜花被一坨牛粪包裹着。当然,周东飞带给李冰冰的印象更是颠覆性的。梅姐不像大姐大也就罢了,想不到她手下的第一号得力干将更加没溜儿、更加没谱儿,活脱脱一个大龄宅男。更要命的是,这家伙今天穿的一件洁白的文化衫上,还写着非常前卫的五个大字——“为人民服务”!
  “周总……?”李冰冰有点大跌眼镜的味道。
  “啊哈,外人这么称呼咱。不过咱以后肯定不把妹子你当外人的,所以喊我东飞或飞哥都行,都行呐!”
  “呃……飞哥你好!我叫李冰冰,在汇通银行工作的。”李冰冰礼节性地伸出手。
  于是,周东飞当即握住那只手,笑眯眯说:“幸会幸会!”
  一旁,李清芳咳嗽了两声。在她看来,周东飞真会给自己丢脸。
  宾主一同坐下,梅姐自然也留了下来。难得遇到一个银行行长、财神爷,不,是财神婆,这关系需要拉一拉。最近她正在愁钱,机会难得。而李清芳之所以把李冰冰带过来,也就是这么一个目的。
  而梅姐既然留下了,周东飞就自然把主陪的位子让出来,自己坐到了对面副主陪的位置。一张圆桌,四面坐齐,李清芳也就把今天的来意说了说。
  “是这样的,汇通银行出了点小麻烦。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我遇到了点小麻烦,因为是我在接这个案子。”李清芳随后把银行卡被克隆的事情说一遍,然后问周东飞,“就是这两个人,你瞧瞧。”
  周东飞拿起两张加大的八寸照片一看,两个男人在自动取款机前取钱。貌似没有什么特殊,但周东飞是什么洞察力?眼珠子扫过去,简直就像是电子扫描。也就是这时候,李冰冰才看得出这货其实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因为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一种穿透力,很猛的那种。
  “恩,这瘦子的左臂刺青只露出一点。但是根据那轮廓来看,好像是一头鹰的爪子。脖子上一道疤痕,哦?”
  “怎么了?”李清芳和李冰冰同时问。
  “这伤疤有点特殊,是枪伤,子弹擦过去之后留下的。呵呵,这孙子命真大。”周东飞的判断力,让三个女人大开眼界,“五连发猎枪打的。有这么一个线索,只要问问谁曾被猎枪打到过,就好找了。”
  强……李冰冰有点出神。难怪李清芳说这件案子,需要周东飞的帮助。要是换做警察,哪怕发现了这道伤痕,估计由于视频画面太小、太模糊,也不会判断出这是枪伤。
  不过,李冰冰由此也看出周东飞不是个善人。能把枪研究到这样一个程度的货,手上肯定不干净,至少以前不干净。
  李清芳笑眯眯地端起酒杯,“就知道你这人鬼点子多、贼眼珠子毒,嘿!”
  周东飞一饮而尽,却又笑着说:“你打算怎么办这个案子?”
  “就这么查呗!”李清芳说。
  “查你个头哟!海阳市八区三县的大小混子没有八千也有五千。等你挨个儿查出来,汇通银行早就被人挤兑的关门大吉了。”周东飞一语道破关键,“而你要是以警方的身份盘问那些大混子,只能打草惊蛇。他们推脱不知道,然后马上通知这两个家伙离开海阳!”
  “哥,我就知道你有办法的,是不?”李清芳顿时表现出一副可怜模样,眼波流转。
  “嗯,回头把那个啥换成‘不打折扣’的。”周东飞笑得有点不甚纯洁。李清芳的脸则瞬间微红了一下,有点发狠地瞪了他一眼。其余两个女人都是聪明人,总觉得这一男一女之间存在一点什么。
  周东飞感觉气氛不对头,马上笑道:“好好,这事儿我来安排,你们继续吃、继续喝,嘿!”
  李清芳的情绪这才恢复正常,而李冰冰则说了一声“多谢”。说到底,这件事还是在帮她的忙、帮汇通银行的忙。
  周东飞出了雅间,当即拨通了张大年和李贵涛等几个大混子的电话,询问有没有一个脖子后面被猎枪子弹擦伤的混子。而且,这个混子的左臂还有可能刺着一只青色的鹰。
  果然,李贵涛说有这么一个人,是个惯偷,打架也凑合,就是跟着他混的。不过这人不算他的嫡系人马,只是跟他认识,有事的时候倒也听李贵涛的招呼。
  “嗯,那你让他到心怡酒店里来一趟,我有点事情找他。对了,你和他一起过来吧。”周东飞说。
  李贵涛心思比较细,当即问:“飞哥,发生了什么事?”
  周东飞叹道:“救他!你别对他说什么,就说带他来这里赶个饭局。他要是跑了,就没人能救得了他了。”
  李贵涛琢磨,决不能得罪周东飞。但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就等于出卖了自己的兄弟,违背了江湖道义。这样的选择,让李贵涛有点为难。
  周东飞也看出了这一点,问:“怎么,不相信我?那好,那就随他的便吧。不过我可以确定,如果那样的话,半个小时之内他就会被全国通缉,后半辈子就没命地逃吧。就这样吧……”
  听周东飞有点不耐烦,甚至要马上挂电话,李贵涛当场急忙说:“飞哥,您老人家别心急好不,呵呵!我这就带着他过去。”
  重新回到了雅间里,李清芳眨着眼睛问:“找过了?有线索没?”
  “嗯,半个小时之内,他自己就会过来。”
  噗!李清芳和李冰冰都差点把一口茶喷出来。开玩笑的?特别是李冰冰,觉得这事情太不可思议了。一个本该潜逃的罪犯,竟然主动撞到李清芳这个高级警官的枪口上?
  第90章 百炼钢成绕指柔
  如果说李冰冰一开始对周东飞还略微存有一丝轻视的话,那么现在则要重新认识这个猛人了。作为梅姐手下的头号干将,果然不是吹的。
  但周东飞却说:“冰冰小姐,作案的人倒是找到了,但我觉得直接把他送到法庭上审判、然后投进监狱,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刚才你和清芳也都说了,怀疑他们背后有人指使。要是来硬的,这些混子肯定硬着头皮坚持下来。那样的话,你今天抓了张三,说不定日后他们又找了一个李四。总之一句话,挖不出这个坏根子,你就永无宁日。”
  “这倒也是。我们汇通银行在海阳市的根基太浅,实在经不起反复折腾。”李冰冰点头说,“不知道飞哥有什么好的办法呢?”
  “让这两个混子主动自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并且揭发出背后的主使者。”周东飞说,“清芳,到时候你也要帮这两个混子一把,不但承认他们是自首,而且要说他们有立功表现,争取让法院放他们一马。”
  李清芳说:“这个没问题,但你能确定这两个混子配合我们?”
  周东飞笑得很自信,道:“江湖人士,怕敬不怕打。你敬他一尺,他回你一丈。你要是来硬的,哪怕真的打怕了他,但保不齐来一个不抵抗也不合作,那就被动了。”
  “行,听你的。”李清芳没压力。反正只要能破了这件案子,自己上任经侦支队支队长的第一炮也就打响了,底下人也会从单纯的畏惧,变成畏惧加佩服。
  “不过你先到原来的房间里换件衣服!穿着一身警察老虎皮,会把那混子吓怕的,呵呵!”
  大约二十多分钟以后,李贵涛真的带着一个瘦高个儿的混子来了。而且看这个混子的长相,绝对就是在汇通银行盗款的那一个!看到这家伙,李冰冰的心揪得很紧。她是一个标准的老百姓,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犯罪混子。
  李贵涛看了看,特别是看到了李清芳也在,知道自己这个小弟肯定要跟警察打交道了。于是先恭敬地喊了声“梅姐、飞哥”,而后又向“李局长”问好(他还不知道李清芳又提拔了),这才说:“这就是‘二青皮’,飞哥我把他带来了。”
  “涛哥,这两位就是……?”这个名叫“二青皮”的混子眼睛一瞪,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两个传说级别的大姐大哥。看到李贵涛点了点头,二青皮马上满脸堆笑又不失恭敬地说:“想不到竟然是来拜见梅姐和飞哥,真荣幸,呵呵!”
  周东飞笑眯眯地把他拉到身边,坐在了自己和李清芳之间的座位上,并示意李贵涛坐在了他和李冰冰之间。二青皮受宠若惊,他哪里敢想,自己有朝一日能和梅姐、飞哥同桌吃饭,而且是小范围的。
  这时候,周东飞才指着两个美女笑道:“二青皮,知道这两位大美女是什么人吗?”
  “嫂子?”二青皮是个拍马屁不着痕迹的主儿,偏偏说得还很正儿八经的。
  啪!周东飞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笑骂:“扯你娘的淡!嫂子还有俩的?就是俩,老子还能让她们坐在一个桌子上,擦!”
  “嘿!”二青皮什么也没说,反正他不敢直视李清芳和李冰冰。万一其中一个真的是飞哥的马子,自己看多了肯定没好儿——虽然他真的想多看这两个极品美女一眼。
  随后飞哥笑道:“这一位,是汇通银行海阳市支行的行长,李冰冰小姐。这一位,是咱们海阳市公安局经侦支队的李支队长。”
  砰!二青皮吓得“花容失色”,猛地站了起来。但是,周东飞貌似轻松写意的拉着他的胳膊,又让他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他本能的想要抗拒,可是周东飞的手却像是老虎钳,根本动弹不得。
  “反应这么激烈,显然不是冤枉了你。”周东飞依旧满面春风,“兄弟你别怕!既然是哥把你请来了,就不会害了你,你贵涛哥也不是出卖兄弟的人。”
  二青皮不知道周东飞的意思,但似乎感觉到没有恶意,便满脸煞白地坐下,一头冷汗。
  这时候,李贵涛才确信这二青皮真的犯事了,看样子还是大事。好在周东飞那一句“你贵涛哥也不是出卖兄弟的人”,让他不至于背上出卖兄弟的恶名,所以有点小小的感激。他看到气氛不对,当即没话找话,笑着说:“刚才还喊李局长呢,原来又高升了。李支队,什么时间赏个脸,让兄弟们给您庆贺庆贺?呵呵!”
  嘴上说得高兴,李贵涛心里面其实更高兴。现在,李贵涛多少也算是跟着梅姐和周东飞混的,而李清芳显然又是梅姐和周东飞的铁杆朋友。李清芳升迁越快、权力越大,对他李贵涛的好处也就越多。像李清芳这样的高级警务人员,一般混子想巴结还巴结不上呢。
  “等这件案子结束了,还是让飞哥请,你们也都来热闹热闹,呵!”李清芳不能把事情搞僵了。再说了,李贵涛既然是周东飞的朋友,那她也要多少给些面子。
  “到底是啥案子?”李贵涛说着就站起来,走到二青皮背后就是一巴掌,“臭小子,又他娘的惹祸!老实交代,都是干了什么缺德事,还得让李支队和飞哥为你费心!说半句瞎话,不等李支队和飞哥教训你,老子就先拍死你!”
  “贵涛兄别动怒,都是自家兄弟。案子也不用他交代,我们几个也都知道了,毕竟案情简单。”周东飞又转过头对二青皮说,“兄弟,你说是不?”
  二青皮的头点得有点僵硬,颤颤悠悠地说说:“是!小弟不懂事,不知道汇通银行也是梅姐和飞哥的盘子。早知道的话,就是借给小弟十个胆,也不敢冒犯了梅姐和飞哥的虎威。”
  “这就对喽,说明你知道兄弟也分远近的。”周东飞说,“所以,不管背后是谁指使你去做的,但你今天听哥一句话:收手!不但要收手,而且要跟我配合一下。”
  “这……好!”二青皮可不敢得罪梅姐和飞哥,也不敢得罪李清芳,也不敢得罪李贵涛……嗯,好像一桌子人,他都不能得罪。
  但是周东飞看得出,这家伙有点口是心非。虽然有点动摇了,但可能还是不想出卖那边背后主使之人。或者说,是不敢。周东飞于是摇了摇头,说:“算了,哥看得出你也为难。要是不想铁了心合作,哥懒得救你。放心,贵涛的面子我会给,所以你从这雅间里走出去,哥不会拦着你,梅姐和李支队也不会。”
  呃?所有人都为之一愣,特别是二青皮。
  “但是!”周东飞话锋一转,“你要是离开之后,梅姐和我跟你再无关系,李支队也不会拿你当朋友。半小时之内,你会被全国网络通缉。要是自信能躲得过全国追捕,你大可以就此离开。不过,哥有这个本事,但估计你暂时还没有。”
  二青皮身上的冷汗更盛。他知道,周东飞的话不是虚言。既然李清芳都见到了他,那么只要全国通缉的话,被抓住是迟早的事情。
  这时候,梅姐出来唱红脸说:“东飞,既然是贵涛的兄弟,你还真的忍心见死不救?”
  “谁也掌握不了别人的命运,全靠自己。”周东飞的身子向后倚在靠背上,很有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慨。
  啪!李贵涛又给了二青皮一巴掌,骂骂咧咧:“擦你老姐,你他娘的给脸不要脸是不是?!梅姐和飞哥都想着要帮你,这是天大的脸面!”
  这一巴掌,彻底打醒了二青皮,也让他知道了事情的轻重缓急。而周东飞看到他神色大为转变,这才语重心长地说:“兄弟哟!配合咱们,只有你的好处。到时候你还会被送上法庭,但我认为会没事。最多判个三两年,再缓刑几年,你一天的牢房都不用坐。”
  二青皮咬了咬牙,说:“多谢梅姐和飞哥照顾。要是再不知好歹,兄弟就不是人了。”
  “这就对了!”周东飞亲自笑着给他倒了一杯啤酒,吓得二青皮手足无措。周东飞笑道:“其实你贵涛哥最清楚,梅姐和我是最体谅兄弟们的。大家都年轻,血气方刚的,谁他娘的没做过两件蠢事、没犯过几次浑?呵呵!当着原告李冰冰行长,当着李支队,哥给你保证:绝对不会让你吃苦头。两位美女,你们说呢?”
  李冰冰现在是求着周东飞办事,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当即表示:“只要事情做好了,汇通银行没事了,我不会没脸没皮地跟飞哥的兄弟过不去吧。呵呵,小女子也没那个胆子。”
  李清芳则大大咧咧地吃着菜、喝着水,嘟嘟囔囔地说:“嗯,反正你说怎样就怎样了。”
  这样的一个表现,让李冰冰确信:周东飞和李清芳的关系应该比表面上更铁!能让这样一个高级警务人员铁了心,周东飞这样的混子越发显得不简单。
  听了李冰冰和李清芳的双重保证,二青皮也真的放下心来。在他眼中,梅姐、飞哥、李清芳,这些都是大人物。这样的人,应该都是一言九鼎的。再加上李冰冰这个苦主都说不追究了,那么事情当然更加好办。
  “嗯,多谢李支队和李行长体谅兄弟!”二青皮随即点头,老老实实交代。周东飞问一句,他就好好的说一句。
  一旁,李冰冰算是真的服了周东飞的手段。这家伙又拉又打,软硬兼施,愣是让二青皮这样一个貌似顽劣刁滑、又臭又硬的混子,变得比绵羊还听话。李冰冰心中忽然浮现出一句古话:百炼钢成绕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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