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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一月之久

  一个月的时间快到了,宁鸿轩还是在昏迷状态中。
  苏清韵急得不行,每日都按照太医的要求给他喂药擦汗,却不见好,贾坤和向石在一旁可怜兮兮地求情,最后她就索性在秦王府住下了,每日照顾着。
  这一个月,朝中乌烟瘴气了一个月,也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经过核查,祝家罪责严重,犯有杀人藏尸、经营赌坊、勒索百姓、错判冤案等等之罪,祝豫和祝安被斩首,祝家上下女眷下人都被发配充军。
  刑部在高压严厉的检查之下,只要是有问题的人都被处罚了,目前还在恢复元气当中。
  刑部尚书和刑部侍郎都倒台,新上任的是大理寺少卿和京兆尹所荐人才。
  垂杨赌坊一事,牵扯出来的朝臣就更多了,并且有证有据,皇帝勃然大怒,勒令一下,这些人不是被贬谪、流放,就是被罢官。
  只要是跟赌坊有关的人,无论是以买书来掩饰真正目的的垂杨阁一对年轻兄弟,还是为虎作伥的钱迁等人,全部下了大狱,无一幸免。
  一时之间,朝堂竟空荡荡。
  当然,文安公江昭在一旁巧言令色,保住了部分罪责不严重的人。
  若是跟赌坊有关的京中富商,则将人关押个几年,没收其大部分财产。
  至于江寒所说的始作俑者,确有其事。
  这垂杨赌坊是五年前盐度史赵博言私设的,不过当时还没有现在发展这么壮大。
  在他想要竭力将这个赌坊壮大的时候,他就被抓了,因为惦念着他这赌坊,临死之前他很不甘心地留下遗言。
  后来,因缘巧合之下,被祝豫得知了这赌坊,他起了贪婪之心,接下了濒临倒闭的赌坊。
  京中空了的朝臣职位还待人替补。
  朝中党派也彻底明朗,有江家坐镇支持的太,子党和手握军权的秦王党,两边朝臣也开始明争暗斗。
  “师傅可是帮了你大忙呢,不是吗?”
  宫中三大可怖之地,其一便是这地狱牢,里面的,都是些十恶不赦之徒。
  能关在这里面的人,其本身辉煌的事迹可是说不完道不尽的。
  三面牢墙高厚,犹如密室一般。
  似乎永远看不见尽头的长道,干燥阴暗的环境,昏暗的灯光,若有一点声音,便可以传遍地狱牢每一个角落,足以令人胆战心惊。
  嘎吱一声,牢门被打开。
  江寒不再是隔着栅栏跟他说话,而是面对面。
  嘎吱一声,牢门又被关上。
  带着手铐脚镣的人痞痞一笑,有些邪恶,“怎么?就这么进来了,不怕师傅对你意图不轨吗?”
  此人面相冷傲,看似不服管教,放纵不羁。
  正是罗蝉司前任指挥使,也是江寒的师傅,洛岩。
  他在这地狱牢中已经被关了有些日子了,身上多处伤痕,眼睛边也有。
  尽管如此,却反而还加重了他桀骜不驯的气质。
  尤南冷哼一声,“你莫要胡说八道。”
  洛岩挑眉,“你是尤南吧?我想起来了,以前在罗蝉司的时候,你和江寒一样,不怎么说话。”
  他的话语平平淡淡似乎在怀念,但是总有一种令人奇怪的感觉。
  尤南不太舒服,“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手脚,这外面都是罗蝉司的人,你出不去的。”
  洛岩戏谑,“出去?这天底下,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罗蝉司,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地狱牢。我当初建地狱牢,目的就是让它变成死牢,进来了就再出不去了。当然,文安公实在是个意外,这个还得归功于江指挥使大人啊。”
  尤南听出了他口中的讽刺,“你……”
  江寒抬手,摇了摇头,目光淡然地看向洛岩,拱手行礼,“师傅,这回垂杨赌坊一事还是多谢师傅愿意作证了。”
  一声嗤笑,不屑。
  洛岩拖着沉重的脚镣走向江寒,慵懒但又不经意中透出的凶狠如野兽的眼神一直紧锁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不必客气,好徒儿,”
  尤南手按上剑,紧张地看着洛岩。
  若是洛岩一耍什么花样,他就立马拔剑动手。
  洛岩瞥见他的动作,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徒儿,你的手下戒备心很重,不错,有你当年的风范。”
  江寒看向尤南,让他不用握剑。
  “也是,毕竟我手脚受束缚,又被废了武功,现在也不过就是废人一个。”
  洛岩似笑非笑地看着江寒,“好徒儿,当然不用再像之前那样处心积虑地防备我了。”
  尤南眉头皱得更深。
  洛岩虽然在笑,可是他笑里藏刀,而且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讽刺。
  江寒若无其事,“师傅客气了,我只不过是按照师傅的教导行事罢了。您曾经不也是说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
  “我好像是说过。”
  洛岩笑意更深,眼中却冰冷,“说实话,我思来想去还是后悔了,若是没有替你作这个证……”
  尤南打断他的话,“就算你没有,大人和江家也能够脱身。”
  洛岩轻哼一声,“你们大人有这个能力,我比谁都清楚。秦王那边一定很头疼吧?都抓到赌坊了,却好找不到你的证据,啧啧啧,我都能够想象得到他们的表情。”
  “这一切都要赖师傅的教诲啊。”
  江寒声音似清雪,透着冬的寒气,“当初师傅便教导过我,做坏事的时候,千万不要给自己留下证据。所以,在垂杨赌坊中,我的手脚很干净,不管是我安插的还是师傅当年安插的那些人也很干净。他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知道紧急情况下,应该怎么做才能保持利益最优化。”
  洛岩扬眉,“果然是青出于蓝。现在最恨你的人应该是祝豫吧?”
  江寒置若罔闻,“那又如何呢?”
  洛岩盯着他,从他脸上找不到一丝情绪,不由笑了,“五年前,盐度史赵博言死于你的刀下,临死之前,吐露了这个秘密。你我当时可是师徒情深,不过一夜的功夫,就将这个秘密破解开来了。”
  “是,还是师傅更厉害。”
  江寒眼中有了笑意,却是淡淡的,看上去像是轻蔑,“说起来,祝豫为什么要恨我,理应是恨师傅才是,毕竟当初有意无意透露赌坊秘密给他的到底也是师傅啊。”
  洛岩拖着脚镣在牢中走动,“傻徒儿,师傅已经跟个死人差不多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你这么聪明,能想到将过错推到死人身上的。”
  明晃晃又暗戳戳的讽刺。
  江寒扯了扯嘴角,“师傅何须如此想呢?如今这事端暂时是平定了,垂杨赌坊消失了,这世上除了我,也就不会有人再知道这赌坊壮大到如今的罪魁祸首是您。”
  洛岩似笑非笑,“我还是真想看看,你进入这地狱牢之后会是什么模样?”
  “若是真的有那一天,还希望师傅可以对我网开一面。”
  江寒淡声说,面无表情。
  洛岩阴恻恻一笑,“好啊,师傅等着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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