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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不入虎穴

  “我在天秀镇的时候,有个人从凡人界来的修灵者告诉我一句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正好应了今天的景。”夕霜看起来气定神闲,很大作用地感染了水魄,“我相信你,能看到的和旁人不同,这地方的威胁在哪里?正是在被饲养在此处的影兽,影兽不在家,我们又何必要害怕!”
  能够得到饲主这样的信任,水魄还能说什么:“饲主愿意与我一同前往,我在前面带路,饲主断后辨识。”
  夕霜知道,在前面肯定会有危险,水魄这是摆出保护的姿态,她没有拒绝。水魄通过数次进阶已经是很厉害的灵物了,水魄的长项并不在攻击这一点,更擅长探查分辨。但是水魄做事素来谨慎,夕霜相信它能够找到正确的位置,并且避让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果然,水魄并没有走任何的捷径,它带着夕霜绕不同的圈子前进,明明就在眼前的路不走,它挑的往往是一条更远的道路。夕霜也没有多问,既然到目前也没有遇到危险,只能说明水魄带的路完全正确。
  “你能不能给我形容一下,你刚才看到的是什么样的东西?”夕霜朝着那个方向尽力地在查看,但是她视线中没有任何的差别。她的目力加持是水魄赐予她的,与本尊想必肯定要差了一大截,夕霜并不介意,而是好奇地问道。
  “饲主,你看四周一片赤红的颜色,无论是不是鲜血都让人极其不舒服。可是我看到了那一块地方,突然觉得心口一松,有种舒适坦然的感觉。所以我也确定,那并非是无凝烟的内丹。无凝烟吞噬这么多无辜人的性命,内心又怎么会是淡然平坦的呢?”水魄挥动翅膀越来越吃力,赤红的颜色好像附着在它的羽翎上,让它感到无比沉重。
  这一路没有遇到障碍,顺顺利利地就到达了水魄所指的位置,夕霜看着地上画着奇怪的痕迹。她索性退后几步,离得远些,想看清楚画得到底是什么,又是谁画在了这里?水魄同样在看:“饲主,要不要试试用你的本命镜?”
  夕霜经它这样一提醒,连忙祭出日月花枝镜,日月花枝镜之所以成为神器之一,原因大部分在于只有镜师的体质才可能拥有这样的宝物,而镜体本身又对镜师有各种不同的加持,包括可以解开各种结界。以夕霜的眼光来看地上这个奇怪的痕迹,多半就是一个符咒,也是一个封印,谢怀宇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他感觉有害的封存起来。
  敌人觉得有害的,可能对夕霜来说,就是有利的,甚至是有帮助的。夕霜的日月花枝镜随着她十指舞动上浮,悬空在这片痕迹之上。镜光形成一个整圆,照住了印记的位置。夕霜再次触动镜光去找到整个印记中的关键,这一次水魄的动作更快,它用翅膀尖遥遥地指了一下,与此同时镜光之间分出一缕强光,正好也打在了这个位置上。
  两者的意见相同,夕霜能够确定无误,于是她再次触动了日月花枝镜,镜体在半空缓缓旋转。到后来越转越快,越转越快,那一缕强光在飞速的运动之下被扭成了钥匙的形状,只听到咔嚓一声,强光落下,钥匙的形态正中定点,印记从中开裂,露出了内里的真相。
  白衡齐!夕霜一眼看到印记底下,蜷缩不动的正是白衡齐,不知该欢喜还是该担心,真是特别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谢怀宇把一个甘家弟子藏身在画轴的结界之中,又用封印封住,到底是为什么?
  她连着唤了两声,白衡齐依然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一动不动,应该是完全听不到她的呼叫。水魄停在半空干着急:“饲主,你可以凑近看一看,这里暂时没有危险,我来掠阵护法。”
  夕霜在白衡齐身前蹲下,日月花枝镜很配合地转换成了柔和的光芒,把白衡齐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重伤。目前肉眼可见,身上的这些伤势多半是在与谢怀宇的争斗之中留下的,谢怀宇对他倒是没有痛下杀手,而且抓了这么久,也只是藏着掖着。夕霜脑海中浮现出甘望梅说话的样子,白衡齐是知道甘家的秘密,这个秘密甚至连她这个即将要继任家主的人也完全不知情。
  谢怀宇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拼命要把白衡齐抓走,单独关押,等到日月花枝镜的镜光在对方身上整整扫了三次,白衡齐勉强睁开眼睛,他应该还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气息,瞳孔发散,看起来很是虚弱。
  夕霜很快替他抚去周围的浊气,白衡齐眼中清明再现,显然是认出了眼前人。他太想要回忆身处何地,样子有些痛苦,双眉紧皱,用力揉了揉额角,哑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明明记得我是在甘家中了招,甘家目前怎么样?”
  “甘家损失巨大,你和一干甘家弟子被谢怀宇掳走。幸好,剩下的那些弟子拼尽全力保住了家主。等我和韩遂回去,才有了翻身的机会。”夕霜试探的问道,“你只能想到自己被掳走前那一刻的记忆吗?之后呢,你怎么来到这里的,还记得吗?”
  “这是哪里?”白衡齐愣愣地看着夕霜,“这不是甘家吗?你刚才不是说你回到了甘家,所以枯木回春,才有了希望,那这是哪里?”他勉强用手支起身体,一下子站了起来,等他恢复了高度,看到四周的景象,神情更加茫然。这一片赤焦的土地,是他在离驭圃从来没有见过的场景。四周散发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让人极其不舒服,可这里有夕霜,夕霜……白衡齐的目光重新回到锁定在了夕霜的身上。
  这一刻夕霜见到他眼底闪过一丝犹豫,突然向着她出手了。白衡齐的灵鹤镜虽然不是宝器,但他在甘家基本功扎实,临战经验又丰富,夕霜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要不是水魄帮忙,还差一点被镜势击中,她狼狈地避让过去,用手指着白衡齐大声骂道:“你这是要做什么?我才刚刚救了你,这是要做什么!”
  “谢怀宇那个老匹夫养着影兽,影兽能够看破每个人心底最渴望的东西,你不是夕霜,这是他利用我心里藏着的那个秘密幻化出来的怪物!”白衡齐一口气说完,眼前人影一晃,夕霜已经到了他面前,毫不客气地对着他脑门,重重弹了一指。他吃痛地用手捂住脑门,突然他呆住不动了,如果这是幻想,也能这样真实吗?如果这是幻想,夕霜不应该是笑语盈盈,对他很好很好,那才能赢得他受骗上当。这样凶巴巴,又是骂又是打的,还不把人给吓跑了,可这样,才更像是真的夕霜。
  “我刚才跟你说了,我好不容易回到甘家,然后家主醒过来,我们一起前往还确山找谢怀宇算账。你要问我们在哪里,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在无凝烟的画轴之中,你并非没有来过,只是这鬼地方来一次变一次,让人实在琢磨不透!”夕霜不用白衡齐解释也知道他刚才的冲动是怎么回事,经历过数次幻象的欺骗,警觉心已经达到了顶点。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她没有要责怪白衡齐的意思,只想尽快把问题简单地解释清楚,“我来救你也是来寻找所谓的线索和答案,可我发现,你什么都不知道,白白浪费了我好大的力气!”
  “那救人不是首要的任务吗?”白衡齐脸上有些掌不住,被夕霜数落地一阵红一阵白,这地方本来就见鬼地热,他脸颊两边都快要烧起来了,“我,我是一时不查,中了谢怀宇的道,耿耿于怀,所以刚才才会攻击你,你说清楚不就好了。”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连水魄都带着,前因后果一字不差,你还要攻击我,要是我受伤了怎么办?要是我被你打死了怎么办?”夕霜振振有词,说得白衡齐都快抬不起头了,“你应该知道这个姐姐和外面的时间差有多么悬殊,我们在这里浪费一句话的时间,可能家主在外面就挡不住影兽和谢怀宇双重的攻击,你知道她抵挡的有多辛苦吗!”
  白衡齐的双拳握得死紧,牙齿咬得隐隐发痛:“既然知道时间差有多离谱,你还在这跟我喋喋不休,出去干掉谢怀宇。今天偷袭你的事儿,你想怎么算都行,我绝对不会和你还手半招,这话我今天是放在这里了。”
  夕霜双手往背后一放,抬起下巴看着他:“你难道不想感谢一下你的救命恩人吗?”
  白衡齐太阳穴处有一道青筋在突突地跳,这个夕霜到底是想做什么?她是故意在浪费时间吗?她刚才不是说家主被谢怀宇和影兽联手攻击,家主一个人还怎么抵抗得了,怎么夕霜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她这是想气死他吗!
  “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甘家的秘密是什么?那个家主和你都知道,而我不知道的秘密。”夕霜想过只要一出了这里,想从甘望梅嘴里把这个秘密套出来是非常非常艰难的,不如就地解决,让白衡齐老实交代,否则这个秘密悬挂在那儿,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甘家的秘密,既然你知道是秘密,只有我和家主知道,何必要问。”白衡齐冷下脸来,“是不是我不说出来你就不离开,不去援手家主,任凭她在外头,咬牙苦撑。”
  “那倒不会,我有办法知道她暂时是安全的,对付谢怀宇,家主自有一套。”夕霜一看白衡齐的表情就知道,这人也是个口风紧的,她是问不出什么,“我不知道的,谢怀宇却知道,你说,他是怎么知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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