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反派有难同当之后 第78节
赵徵冷哼一声:“他做梦!”
他早就防着皇帝这一手了。
在他、纪棠以及底下王慎平等人的反复思忖和调整之下,封地及上雒甘州的军政一环扣一环,可谓稳如泰山的。
文政班子也准备了好几套,随时就能分出去。
除非他死。
否则他打下的地盘谁也夺不走!
不过说到这个“死”字。
纪棠不由皱了皱眉。
她瞄了一眼新魏军那边,实在那边的人员组成有点复杂,皇帝从几处调遣组成的兵马,另外除了皇子赵宸赵虔以外,还有皇帝的亲信大将——譬如那个大将颜遂就是。
以及比较中立的,即一些皇帝阵营中的正义派人士。
后者就是当初赵徵谋求就藩的时候,算间接出了最后一把力的那一派里面的人——就是赵宸铤而走险要收拢其心的那一派。
反正就挺复杂的。
有那么一点像当初皇太子所在的池州战场那鱼龙混杂的复杂情况。
而那么凑巧,池州那边又过来了两员高级大将和若干中层将领。
他们还没有把内鬼们挖出来呢。
故而纪棠就忍不住想,对方难道想故技重施?
她皱了皱眉,低声说:“柴义那边有消息了吗?”
赵徵正要答话,余光却见高淮上前一步,对他拱了拱手,赵徵顺着他望去,是陈达。
陈达来了。
赵徵退了两步,一身近卫穿戴的陈达低声禀:“主子,柴义刚有信发回。”
第51章
赵徵颔首表示知道,回头叫纪棠,却发现纪棠不见了。
缓坡上稀疏的树影,阳光有些刺目,刚才他和纪棠是站在一棵大松树下说话的,一转头人就不见了。
他奇怪,正要问,纪棠从大松树斜后方不远的一个人高的老树桩探个脑袋出来,“有点事儿,等等哈,我马上就过来。”
她压低声音说完,飞快把脑袋缩回去了。
赵徵:“???”
除去正事,他的心神都在她身上了,一时就很担心她是不是中暑不舒服了。
他下意识抬脚就跟过去,又站定,她这么悄声嘀咕,很明显就不想声张让他过来了。
这天比夏天好多了,夏天都没中暑,而且她眼神灵活神态精神得很,看着也不像。
他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阿棠是女孩子,难道……
若问哪个地方最荤,江湖和军营当属翘楚,一大群长期干旱的光棍凑活在一起,话题是无下限的,甚至连柴兴和钟离颖都互相调侃过。
于是,赵徵就知道,女孩子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的不方便时候。
难道是那个??
他登时耳根发赤,舔了舔唇,视线控制不住往老树桩后瞄了瞄,然后赶紧挪开,强装镇定佯作没事发生,他下令军演结束,众将士回营。
令旗挥舞,各营部迅速整军,开始有序掉头,列队回身后的上雒大营去了。
纪棠见熟悉她的赵徵亲卫目带询问看她,她赶紧摆摆手,示意没事,当看不见她好了。
她是不知道赵徵想了这么多。
不然肯定十分无语。
这什么跟什么呀?
纪棠突然装田鼠,是因为遇上熟人了。
方才赵徵后退的时候,她眼睛还继续往新魏军将领那边睃,视线转了转,不知怎地,突然就对上两张记忆里很熟悉的面孔。
原主的熟人、亲人。
一个是平昌侯世子纪谨,一个是卫国公嫡长子项青。
前者的姓是不是特别熟悉?没错!纪谨之父平昌侯纪宴,正是纪六娘的养父,明面上的亲父。而这纪谨,正是纪宴早逝原配所出的嫡长子,原主喊了十六年亲哥的兄长。
和卞夫人不同,纪棠记忆里,这父兄二人很疼爱原主的,而观赵徵谋求就藩时纪宴的表现,纪家父子也是皇帝阵营里正义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平时表现应不是装的。
纪棠失踪了,这父子二人直到现在都没有放弃寻找。
至于这个卫国公嫡长子项青,他是原主的未婚夫。
除去皇太子赵徵兄弟这种特殊情况,一般如今的贵族少年少女大概十五六就会定下亲事,原主也不例外。两家父辈交好,早在原主十五岁之前,就由纪宴和项北口头定下儿女亲事了。
原主对哥哥好友、和她也算青梅竹马的项家哥哥也很喜欢,只可惜没等到成亲,她就香消玉殒了。
纪棠余光瞥过去,正巧那边两个青年也往赵徵这边望来,差点视线就碰了个正着!
纪棠一个激灵,她立即一矮身就钻到大树桩后面去了。
嘶!
也是皇帝旨意来得太急,而纪谨和项青是直接从池州战场调过来了,原来暗部送过来的名单就没他俩,所以纪棠事前不知道。
她赶紧缩了,这两人和赵宸可不一样啊!原主和赵宸两三月碰一面就算多了,熟悉度可远不如前二者。
纪棠脸上虽有浓妆,但纪谨和项青未必不能从她的身形把她认出来。
她趁着赵徵下令归营,坡上人员走动纷纷,赶紧从另一条路一溜烟跑了。
“阿青,阿青?”
纪谨推了一把好友,要整军回营了,“你怎么了?”
“……没什么?”
项青猛地收回视线,刚才他恍惚看了个熟悉的背影……不过他摇了摇头,这肯定是看错,她不可能在这里的。
“整军回营了。”
“嗳,好!”
不过驱马之前,他还是没忍住又往那边望了眼。
……
赵徵也回头望了好几眼,后面的近卫上前低声禀,说见纪先生绕后面走了。
“近卫呢?”
“禀殿下,都跟上了。”
赵徵这才点了点头,纪棠身边的亲卫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身手绝对过关。
不过她今天的反常,还是让他有点点担心的,心里牵挂得很,招手叫来柴兴钟离颖,吩咐几句,他直接飞马回城。
土丘后面那条路,正是回城的。
进了州衙门,赵徵站在前衙回两人居住院落必经之路的庑廊下,抬头张望等着。
这是个风口,每逢这换季的当口,汗津津的时候他还是少吹风为宜的,但这会儿他都给忘记了。
约莫小一刻钟,哒哒的马蹄声从侧门一路入到墙外内巷,紧接是纪棠那熟悉轻盈的脚步声,她探头一瞄,赵徵果然在,她嗐了声:“怎么又站这吹风呢?”
这当口,他旧伤复发可不好办的。
“没事,今晚搽点药酒就是了。”
赵徵站在廊下来回踱步,一见她眼前一亮,几步下了台阶拉过她的手腕,上下端详她,关切问:“刚才怎么了?”
“没事没事,就一点点小问题。”
纪棠笑着,耸耸肩:“已经没事啦!”
赵徵想起之前的猜测,就没敢再问,偷偷瞄了她一眼,被她逮住,“你干嘛啊这是?”
“柴义信呢,你看过没?”
“嗯。”
他拉着她的腕子,进了主院的门直接推开书房进去了,把刚才的新信递给她。
纪棠展开一看,就有点失望。
柴义每天一报,但目前还没什么进展。
有点陷死胡同了。
大战在即,他们希望能尽快查清侯忠嗣是否真有问题,如果真有,他们希望能一举顺藤摸瓜。
但时间实在太紧了。
纪棠把密信团成一团丢进茶盏里,往桌上一趴,她叹了口气,又很快打起精神来。
然后两人说起今天新来的三万多魏军,赵徵就安慰她了,“我们的兵力,确实有些不足。”
甘州上雒边线不短,关键位置也除了核心的上雒和甘州城外还有好几处,防守进攻,有些捉襟见肘。
但加上这三万多魏军,就差不多了。
赵徵淡淡道:“这些人有这些人的用法。”
从前皇帝不是没有用过他们这边的兵马,而柴武毅钟离孤两人也不是没借过皇帝的力。
关键时,该用就得用。
这些摆明车马和身份过来的人,今时今日的赵徵,是完全不怕。
正如当年的皇太子,明面上皇帝那边的人,是根本伤不到他的。
怕只怕,藏身自己人当中的那些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