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往事

  “奴家也是一名术士来的。况且诗婷重伤在身，奴家担心自己对付不了那名使用毒虫的弑月族族人。而且奴家也不知道他的长相。”
  迪妮斯淡淡地说道。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仿佛不论诗婷的情况如何，她依旧一派安恬自若，只有许零注意到她的手掌里有四个小小的印子。从食指到小指紧握的指甲穿破手掌皮肤所造成的结果。
  “好吧，就交给你了。”
  “时间宝贵，我们走吧？”沙那起身说道。
  ——要塞。
  那个地方的确很像一座城池，小山丘般鼓起的地形中带着某种直线感，跟自然的丘陵地具有截然不同的气氛。
  犹如昆虫巢穴，到处都是通向内部的洞窟状开孔，同时也有棱有角，很明显是出于人为之手；然而，若要问那是何时建造，大概也没有人回答得出来。
  “这是人工建筑的吗？”震惊于其庞大的威尔师问道。
  “大家是这么说的，也有人说是月族创世战争留下的遗迹！”沙那走下马车回答道。迪妮斯固定车轮、锁好车门后补充道：
  “这种地形据说边境上随处可见，不过名称依地方而异。里面大多栖息着怪物或毒虫，因此相关调查并不多。”
  迪妮斯口里这么说，可是并没有害怕的神情。她走近其中一个洞窟，朝后方的两人招手。
  两人为她的大胆行径愣了一下，但也下定决心赶上前去，迪妮斯立即开始念诵技能咒语。
  “嗜血族历代祖先祝我一臂之力。”防护罩技能展开、启动。
  绽放微光的多角形集合体裹住三人。
  “走吧！”迪妮斯说完，一脚跨入洞窟，步伐与神情都没有片刻犹豫。
  威尔师像要保护她似的慌忙抢在前头。在明知危险的地方，让女性领路想必是他的正义感所不容许的事。
  另一方面，沙那则是在迪妮斯身旁点起照明火把说道:“虽然不知道你的来历，不过——你真是了不起的女性啊。”
  “是吗?”迪妮斯懒洋洋地应道。
  黑暗、毫无修饰的道路，时而嵌于墙壁和天花板的装饰品是连迪妮斯的知识库里也找不到的东西。洞里一点也不狭窄，但总觉得有种跨入墓地深处的不祥气氛。
  一般人踏进这种地方时都会犹豫。就算对术士而言，也是一旦松懈便危险万分的地点。
  “我是为了救诗婷的性命所以才来的，你跟威尔师才了不起呢。”
  那是一句无心之言，但是瞬间沙那的表情却又哭又笑地扭曲。他立刻恢复正常，用略微沉静的声音解释似的说：“因为我是医生嘛。”
  “因为我是骑士！”威尔师回头说道——帮助有困难的人是理所当然的。
  沙那啐道：“骑士吗?骑士啊，你为什么想要当骑士?”
  “那是我的梦想啊，特别是您。”即使如此，威尔师似乎仍为沙那第一次主动搭理他而感到高兴，又回头答道。
  “我父母从以前就一直跟我说您的事迹，告诉我您是最了解正义的伟大骑士。”
  据威尔师说，沙那曾经救过他父母的性命。某个怨恨他父母的贵族派遣的暗杀者，最后被沙那收拾了。
  沙那击退五十名以上的暗杀者，自己也因此遍体鳞伤却背着被暗杀者下毒的母亲，一路跑到医生的住处。
  事实上，威尔师当时也看见了沙那。
  称之为记忆也实在太过模糊，但那个一边在地面留下血迹斑斑的脚印，仍旧坚持为伤者奔走的单眼骑士背影，却鲜明地烙印在年仅两岁的威尔师眼底。
  “抱歉，我不记得了。”沙那并没有骗人。
  正确来说，他并非不记得，而是那种事情多到他无法分辨出是哪一件。
  对象是谁都无所谓。对求救者伸出援手、对困扰者施以援助，那就是他所深信的骑士精神。那把刀刃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拯救更多人，只不过是为此存在的武器——他曾经如此深信。
  直到十五年前的那一天为止。
  “骑士精神不过是个幌子，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绝对的正义！”
  “您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为了成为跟您一样的骑士……”
  “闭嘴！”沙那停步咆哮。
  威尔师和迪妮斯不禁伫足望着他的脸，沙那用剩余的右眼凝视黑暗低语——我啊、我亲手杀死了——
  颤抖的双手抱住头。
  “我亲手杀死了刚出生的婴儿，什么罪都没有的婴儿就为了世人所说的正义！就为了世人所说的弱肉强食。所谓的正义，也只是为了服务那些有资本、可以享受这种待遇的人。这个世界人人口中所喊的公平，也不过于对那些贵族罢了。你看下，有多少贫穷家庭能享受平等的？那些所谓的自由更是屁话！”
  ……
  作者:e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