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凶极恶(二十六)
严莫要送严晓芙去医院,她却不愿意,问起原因,只甩出两个字,“腿软。”
一向沉着冷静的严莫也缄默几秒。
严晓芙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虽然肿痛,但应该是没有伤到筋骨,网上查了查,前叁天冰敷,之后热敷,于是就决定这么来。
她瘫在沙发上,一个劲儿地嚷嚷饿,倒让严莫放下心,他转身进了厨房,不管怎么样,先填饱肚子。
热乎的汤面点缀着翠绿的青菜和黄澄澄的鸡蛋,端上桌,严晓芙瞬间就有了垂涎叁尺的感觉。碗被推到她面前,她看了看他,拿起筷子,毫不客气地先行开动。
“小心烫……”严莫叮嘱,她已经吸溜进一口咬在嘴里,含糊敷衍地点头。
一直听人夸他厨艺好,看望爸爸,每次去他做一桌菜的时候,吃过的人都夸,她却觉得,虽然不赖,但也没那么神。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饿急了,只觉得这面异常爽滑浓郁,以前吃过的都不能比。
也有可能是心态变了吧,她想。她的胃口一向很挑,以前是从审视甚至是挑剔的角度来看的,如今,或许是因为加上了一层滤镜的关系。
毕竟出自喜欢的人之手,不好吃也会变得好吃。
想到“喜欢”两个字,严晓芙不禁脸颊微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他归类到这一词条下了,想法才能这样流畅。
她又想起自己的厨艺,以前默禹泽是偶尔吃完,偶尔提建议,最近在严宅给哥哥做的晚饭,只要他回家,就会一声不吭地吃光。有时候严晓芙甚至会怀疑是不是做的量小了不够吃,但一想到他身材刚好,怕胖了影响颜值,才忍住没加量。
她喜滋滋地抬起头看他,这才注意到,对面的碗里,飘着一层淡淡的辣油,放了辣椒。碗里的饭一下子就没那么香了,她眼巴巴地看着他。
严莫用筷子挑起碗里的面,抬眼,正巧看见她咽了口口水,却不动声色。
她终于问:“怎么不给我也放点?”
“嫌脚腕还不够疼是不是?”
“就一点点嘛,有那个味儿就行。”她用手指甲盖儿比了比,可能是刚才太专注吃面了,脚腕好像还真没那么疼了。
“不行。晚上疼睡不着的时候,再后悔就晚了。”他不为所动。
稍一权衡,严晓芙蔫儿了,低头只吃自己的面,不去看对面那碗,只是后来严莫起身去厨房取东西,她到底没忍住,单脚撑起身子,凑到那碗边,一口油香微辣的汤纳入口中。
什么时候混得这么惨过啊,跟做贼一样,她感慨万千地咂着嘴,转脸就看到严莫阴着脸站在厨房门口。
他大步走过来,其实应该是怕她再喝,但严晓芙做贼心虚,以为他冲着自己嘴里还没咽下去的这口来的,一个着急,闪身就从椅子上摔下去。
屁股着地,身上又多一处痛处。
他眉头皱得更紧了,低下身看着她,没有立即动她,而是问:“有没有哪里不对劲?”他的鼻尖沁着细小的水珠,在灯下微微反光,仿佛几步路就已经出了汗。
严晓芙本来想借机装可怜,好逃过一训,看他这样紧张,也不敢皮了,乖乖地摇头。
他似乎是咽下了嘴边的什么话,最终只是将她抱起来。灯光如影随形,她头顶挨着他的下巴颌,转脸就看到他的嘴唇,还是冷漠的棱角,却因为吃辣的缘故,红润微肿,泛着诱人的光泽。
“你好香啊。”严晓芙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头一次发现男人的嘴唇可以这样性感,脑袋晕晕乎乎,就凑上去。
这一吻实在突然,他稍微愣了愣,才松开牙关接纳她,而后绵延纠缠,最后走到床边,将她放在了床上,都没松开手起身。
半晌,两人都气喘呼呼的,他像是终于清醒了点,微微侧了侧脸,但不知为什么,耳朵边是红的。
他喘着气说:“不行,今天不能再做了,你还要静养。”
严晓芙暴汗,恨不得钻进被子里。她不过一时鬼迷心窍,没抵住美色,尝一尝而已,也没说要做啊。
她清了清嗓子,佯装镇定,“我就是想尝一尝你嘴里的辣椒味儿。”而后拉过被子,两手撑着床面,滑下身躺下去,再背过身,一动不动。
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地简直不像个伤员。
几秒后,严莫淡淡道:“要睡觉也先起来刷牙。”
又几秒,“哦。”她转回身,掀开被子。
因为行动不便,严晓芙有了理直气壮指挥哥哥的机会。她只需要坐着,要喝水他端过来,要去卫生间,他抱过去放在马桶上,只崴了一只脚,却娇气地跟截肢了一样。
她知道自己这样其实挺幼稚的,但跟他你来我往地,就是觉得有趣,透着傻气的快乐。就像小时候玩棉线连着纸杯通话的游戏一样,明知道不能当真的电话用,却隔着墙乐在其中的喊话。
一向高傲矜贵的人,被她指挥了一晚上都没有抱怨,严晓芙感到一丝奇怪,却也没有多想,最后关灯躺在床上的时候,才明白过来。
她挑了个舒服不压脚的姿势,枕着他的胳膊,侧在他怀里。房间沉静,眼睛适应这黑暗,一会儿后才能看见黯淡发灰的光线。她又调整姿势,闭上眼睛,却察觉放在她头发上的那只大手,滑到了胯边。
她穿着他的t恤当睡衣,下沿刚到腿根,侧着一睡,刚好就是他手掌所在的位置。他的手很热,尤其是指腹,带着点薄茧,贴着皮肤。手掌有微微摩挲的动作,而黑暗让她的触觉异常灵敏,每一下,都像挠在她心窝子上。
她不禁轻轻动了动,不满地说:“哥……”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声音低沉,似乎还带着懒懒的疲倦,“我有点累了,乖一点。”
指挥人忙活一晚上的严晓芙终于不好意思了,乖乖地再不乱动,任由那只手,卷起衣摆一路往上,停留在最柔软的高处流连。
“你……你这样我睡不着。”她最后还是吭声,有些委屈,不自觉夹了夹腿,却夹到从后凸出的一处坚硬,欲哭无泪,这还怎么睡。
“一会儿就好了。”他低哄,声音在浓稠的暗色里显得有些哑。
严晓芙本以为他骗她的,已经在做心理建设,明天上班可能要迟到,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真的停住手,微微撤身。
“睡吧。”他在她肩窝轻轻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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