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运河
各支战队白天在健身房和观光舱进行体能训练,晚上解散,男兵女兵成双结对,各自回家——分配的情侣舱,展开造人工作。
当然,即便怀孕了,也要经过十月怀胎,才能生下孩子,补给的压力暂时没有凸显。
压力全在小明的身上,远虑近忧,令他不敢丝毫松懈,只想尽快到达欧洲,回到基地,把压力分摊出去。
不知不觉,共和国已成为他最大的依靠。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当初唐紫红将几兄弟送到欧洲时,一定没想到今天的结果。
害人,却成全了别人,命运有时就是这么不可思议。
当然,这离不开当事人自身对命运的抗争,自助者,天助!
在航行过程中,小明一直通过潜望镜,监视天上的海鸟,又通过观光舱的舷窗,观察海里的鱼类。
聊以安慰的是,海鱼似乎没有受到核变异病毒的感染,虽然核变异的吃人鱼见了不少,但没有白眼珠的。
不过,不时有大批的白眼海鸟向西飞去,跟亚当号同一个方向,小明心中对欧洲的命运也担心起来。
他只能祈祷,当日留在星马港的一个班,及时将核变异病毒的消息带回基地,令共和国的军民躲过这场人类的灭顶之灾。
而亚当号上,存着人类对抗核变异病毒的一线希望——小颖。
经过药头的精心治疗,小颖恢复了健康,离开了培养箱,身上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疤痕。
她已经得知了自己的特异体质,对核变异病毒免疫,却更加伤心母亲的惨死。
按说,她的母亲应该具有同样的基因,要不是为了救她,完全可以活下来。
小颖回归了集体——秦舞战队,每天在固定时间回到医疗舱,配合药头的研究。
因为突围时的英勇表现,吉吉和小颖被任命为正副班长,孩子们没有任何异议。
他们已经适应了新环境,和秦舞的感情很好,都喊她秦妈妈。
秦舞对死里逃生的小颖尤其疼爱,每次去医疗舱,都陪她一起前往。
现在,药头在秦舞面前正常多了,回忆是美好的,但必须向前看。
小明军团上下每一个人,都在向前看。
或许,他们看不到人类的未来,却能看到自己的未来:在不远的将来,将有一大批孩子,集中降生。
无论未来怎样,他们都要为自己的孩子,营造一个安全的生长环境。
而这些孩子,可能就是人类的未来!
亚当号一路向西,横穿广阔的印度洋,抵达亚洲和非洲的分界线——红海。
在红海的咽喉——亚丁湾,亚当号遭遇了多艘不明身份的船只,相伴而行,迎面驶来,这是这些天来,遇到的第一批船。
由于敌我不明,亚当号拉响战斗警报,紧急下潜,只露出潜望镜,观察对方。
这些船只有客轮,也有军舰,像一支混编舰队。
各位高层聚集在指挥舱里,都有些紧张,亚当号的防护火力有限,如果被对方军舰的反潜武器锁定,就危险了。
小明下令鱼雷待命,做好先发制人的准备。
苏菲航海经验丰富,冷静盯着雷达显示器和视屏监视器,做出判断:“它们没有进入临战状态,不是针对我们,不用担心。”
可不是,这支舰队的编队凌乱,速度很快,各船争先恐后,有点夺路而逃的意思。
忽然,其中的一艘船摇晃起来,竟然失去了方向感,一头冲向旁边的船只。
另一艘船发觉不妙,做紧急规避动作,却已迟了。
两船轰然撞在一起,冒出滚滚黑烟,紧接着,好多人影跑上甲板,四处乱蹿,试图放下救生艇。
其中有些人,似乎等不及了,身上套着救生圈,直接跳进了大海。
指挥舱里的各位高层面面相觑,搞不明白那艘船怎么会突然失控?
而且船还没沉,这些人放着救生艇不坐,急着跳下大海,不是自寻死路,把自己送给吃人鱼吃吗?
更令人吃惊的事发生了,其余没有相撞的船只,也有好多人涌上甲板,仿佛受到传染一般,一个个不顾一切地跳下大海!
小明面色严峻,已经想到了原因,其余人也想到了,胖子近乎呻吟地说出两个字:“病毒!”
是的,一定是船上的人当中,有人感染了核变异病毒,此时发作了。
这些船要么来自亚洲、要么来自非洲,不大可能来自欧洲,否则,不可能拖这么久。
小明忽然产生一种混合着焦灼的急迫感,大喝道:“下潜!全速前进!”
他想到的是,只要有一个感染核变异病毒的人,混进了基地,就会上演眼前的一幕。
基地,也将变成第二个打狗港的地下城。
他最担心的人,当然是宫二。
距离欧洲越近,他对她的思念越甚,尤其是在和两位妻子欢好过后,他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一双晶莹透彻的眼睛……
亚当号从舰队的边缘潜过,可以看到大批的吃人鱼奔向同一个方向,它们要聚餐了。
曾经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类,落得这样的下场,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自作自受!
进入红海后,距离欧洲,只有两三天的航程。
军团上下,无不翘首以盼,对于曾经的抵抗军将士来说,是回家了;对于曾经的盟军和边防军将士来说,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小明却开心不起来,途中不时遇到仓皇逃窜的船只,似乎这里的核变异病毒刚刚爆发。
所有的船都往东去,小明心想,东面的亚洲大陆都已沦陷,这些人还能往哪里逃?
天下之大,人类似乎已没有容身之地。
抵达苏伊士运河的时候,小明才明白所有的船只往东去的原因,但见整个运河的水面,已被一层厚厚的油状物所覆盖,黑亮的油层一眼望不到边。
“是原油!”苏菲沉声道。
红海的两岸,一边是阿拉伯半岛,一边非洲东北部,都盛产石油。
核灾难后,大部分油田停摆了,但油井和输油管还在。
这些厚厚的原油,不知是无意的泄露,还是人为的事故,将长达一百多公里的苏伊士运河,变成了一条黑河。
如果有船只敢于进入粘稠的油层,不仅无法快速通过,还要冒着被一粒火星变成火船的风险。
小明紧锁眉头:“船长,我们可以潜航吗?”
苏菲很熟悉地回答:“运河的深度只有二十二米,亚当号只可以半潜。”
老兵吓一跳:“太危险了,我们还是绕道好望角吧。”
小明在心中斟酌着:“绕道好望角,还要走多久?”
苏菲一口道出:“至少要十天。”
“十天?太久了!”小明摇摇头,他等不起,基地也等不起,他扫视了各位高层一眼,“大家开动脑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通过运河。”
玫瑰和宛若最理解小明的迫切心情,附和道:“病毒爆发太快了,我们尽早到达欧洲,就可能尽早研制出疫苗……大家好好想想!”
胖子一拍大腿:“我们放把火,将这些原油烧光,不就可以了?”
众人眼睛一亮,看向苏菲,听取她的意见。
苏菲的话却令大家泄气:“这么多原油,要烧好几天,还不知道它的源头在哪,要是一直流呢?而且,原油燃烧后,会在水面留下一层硬化的焦油球,同样会影响航行。”
小武又冒出一个主意:“我们可以上岸,走陆路绕过运河。”
娅妮忍不住驳斥丈夫:“你傻啊,过了运河后,怎么办?”
众人七嘴八舌,却没有一个方法可行。
小明咬咬牙,打断了大家,做出决断:“那就半潜吧,硬闯过去。”
景纯担心地问:“万一油层着火,怎么办?”
小明目光坚毅,望着黑漆漆的河面:“就这么定了,赌一把!”
亚当号进入半潜状态,三分之二的艇身沉入水中,三分之一露出水面,像一个巨大的梭子,缓缓地驶入原油覆盖的苏伊士运河。
军团上下都知道危险之旅开启了,聚集在观光舱里,看着舷窗外,乌黑一片,仿佛黑夜降临一般。
油层的厚度,超乎众人的想象,更发现,里面缠裹了好多海鸟的尸体。
看起来,这是幸存者为了对付白眼海鸟,而采取的断臂求生之策,不惜倾泻原油,污染环境。
反正地球已经被核污染了,多一样污染不多,少一样污染也不少。
小明虽说赌一把,但也做好了最坏打算,万一油层燃烧,只有弃船上岸了。
最坏的情况没有出现,只能说,他又赌对了,上天又一次站到了他这一边。
接近天黑的时候,亚当号终于驶出了苏伊士运河,进入了地中海。
军团上下一片欢呼,比打了一场胜仗还高兴。
指挥舱里,捏了一把冷汗的各位高层都鼓起掌来。
小明没有丝毫得色,他很讨厌这样的感觉,每次都要铤而走险,哪怕他成功了一百次,但只要有一次失败,就是万劫不复!
他又下了一道出乎大家意料的命令:“对准油层开炮,点燃它!”
这一次,没人质疑小明的命令,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一定有他的道理。
小明是为了预留退路,万一出现不测,要原路撤回,不至于再次受阻。
几声炮响,几团火球在黑漆漆的河面腾起,迅速扩大,变成了一片火海。
绵延上百公里的火海,点亮了笼罩大地的黑夜,无比绚烂,壮观之极。
亚当号所在的海域,也有浮油飘至,延烧过来。
在火焰烧到之前,亚当号潜入了海面之下,向着终点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