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18节
温宴不愿意信。
话说回来,安氏日夜伺候老夫人,她真的有心下手,并不是没有神不知鬼不觉的可能,而在这儿出手,别说自己同归于尽了,丈夫、儿女,都一并连累。
若是歹人……
桂老夫人和安氏的运气就这么差?
叫人伤得这么重,期间还没有弄出一点儿声响。
讯息太少,温宴无法下判断,可她知道,事情出了,决计不能瞒着不报。
温宴走回桌边,抓起茶盏,重重砸向地面。
哐——
碎片飞溅。
温慧和温婧被这一手吓得大叫起来。
温宴赶紧给两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听我的。”
两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温宴很快又开了口,声音里满是急切与慌张:“二姐姐当心,哎呀都烫红了,四妹,你和岁娘扶二姐进里头躺下,我去叫人,我得去叫人。”
岁娘反应快:“二姑娘忍忍、且忍忍!四姑娘搭把手,奴婢一个人架不住二姑娘呀!”
温慧被岁娘半拖着站起来,一脑门的问号,但她信温宴,就没有多问,乖乖拉着温婧避去了里头。
温宴又扑到了门边,重重地捶:“妈妈!妈妈!二姐姐伤着了,你赶紧叫二叔母过来呀!”
婆子被温宴一茬接一茬的,弄得进退不得。
温宴原也不是要寻婆子,她的目标是黄嬷嬷。
黄嬷嬷会提醒岁娘候着,自己也肯定不会走远。
果不其然,温宴才喊了一遍,外头就传来了黄嬷嬷“嗷”的一声大叫。
“二夫人,不好啦——”黄嬷嬷闷头往最里头的厢房去,“二姑娘伤着了,您快来瞧瞧呀!”
第23章 二选一
曹氏几乎跳了起来。
突然出了这样的事儿,她逼着自己冷静面对,可心里发憷得厉害。
黄嬷嬷这一叫,曹氏就稳不住了,她想起了她刚才的那个梦,温慧流了好多的血。
踉跄着脚步,曹氏循声出去,忙问:“慧姐儿在哪儿呢?”
黄嬷嬷抬手指了。
曹氏顾不上细问,寻到了三位姑娘在的厢房:“慧姐儿,娘来了,不怕啊不怕!”
避在里间的温慧哇得就哭出来了。
曹氏一听,越发心焦,冲到里头:“伤哪儿了?”
温慧一面哭,一面摇头。
温宴挽住曹氏,柔声宽慰道:“叔母莫急,二姐姐没事儿,真没事。”
曹氏岂会不急:“没事儿哭什么呀?!”
温宴道:“吓着了吧……”
曹氏一口气险些噎着,等确定温慧没有受伤,她才长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榻上。
她也没力气发脾气,喘着声道:“我的小祖宗们哦!什么时候了,你们还给我添乱,真是要吓死我啊!”
温宴给曹氏倒了一盏茶:“我听说,叔母没有让人报官?”
曹氏没有回答。
温宴又道:“祖母和三叔母叫人伤着了,您这会儿不报,倒像是我们心虚了。”
曹氏干巴巴笑了笑,她可不就是心虚嘛!
她心虚坏了!
万一真是婆媳动手……
“宴姐儿啊,”曹氏想了想,道,“那些事有叔母呢,你们姐几个别担心,别自己吓自己。”
温宴摇头,细声细语道:“您瞒不过去的,祖母和三叔母伤得重,您要不声不响地把人送下山挪回府里,这不可能的。
哪怕您真把人挪回去了,您总得知会两位叔父呀。
二叔父早上才去的桐庐,三叔父在明州,他们要赶回府里,总要给衙门上峰一个说法。
我们不可能瞒过衙门,出事了却又不报官,回头衙门里问起来,您总不能说您心虚了不敢报吧?”
曹氏倒吸了一口气。
她真是自乱阵脚了。
原也没有遇上过这样的事儿,满脑子都是不好声张,此刻叫温宴一说,才想转过来。
桂老夫人和安氏暂时都保住了命,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有个起伏……
温子览在明州也就罢了。
温子甫才去的桐庐,叫她磨蹭着拖到没有见着老夫人最后一面……
曹氏不敢往下想了。
“你说得对,瞒不过的,”曹氏一口把茶饮了,热腾腾的,整个人都活络了些,“我这就使人去报官,先把老爷唤回来。你们好好待着,有事儿就使劲儿叫我。”
温宴送曹氏出去,附耳道:“三叔母手里握着匕首,看到的人多吗?”
“你怎么知道?”曹氏急了,“哪个嘴皮子欠的!”
“来治伤的大师没有瞧见吧?”温宴稳住她。
曹氏道:“没有,当时屋里状况就几个人知道。老胡发现老夫人还有气,就壮着胆子上前探过你三叔母鼻息,彼时把那匕首给扔开了。”
“那您得赶紧敲打敲打去,”温宴给曹氏支招,“只要我们自己人闭紧嘴,外人不会知道三叔母握着匕首。
衙门来了人,您先说一半,具体细节,等二叔父赶到,您与他商量。
二叔父比我们懂办案。
若真传出去了,您也得咬死是歹人栽赃陷害!断断不可能是三叔母伤了祖母。
反正,我是相信三叔母的,她不会。”
“我又何尝不想信她!可老夫人难得出门,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儿……”曹氏道,“今日得亏有宴姐儿给叔母提醒,叔母是真的自己先乱了。”
温宴道:“我是没有看到那吓人的场面。”
曹氏握住了温宴的手,拍了拍:“没看到才好,不看那些。”
她知道,温宴就算真看到了桂老夫人厢房里最初那模样,也能很快定下心来。
别说是同龄的温慧、温婧了,便是曹氏自己,都没有温宴经得住事儿。
这能耐,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遇事磨出来的。
怎么磨的?
还不是去年京中变故,一朝跌落云端,从华美宫室到阴冷牢房,经历父母身死,又熬到脱身离京,硬生生给磨的。
思及此处,曹氏泛起了几分心疼,她深深看了温宴一眼,出去安排了。
温宴回到里间。
温慧红着眼问:“真不是三叔母?”
“应该不是,”温宴道,“你要真怪上了三叔母,一会儿见着珉哥儿,要怎么办?”
温慧一愣。
她怕的是叔母伤祖母,但对温珉而言,面临的是母亲伤祖母。
温珉整天之乎者也、念了那么多的圣贤书,他能当场厥过去!
温慧道:“我知道了,我不会乱讲话的。”
临安衙门来得快些。
李知府亲自来了,问道:“老夫人和贤弟妹醒了吗?”
曹氏道:“还不曾醒,李大人,我们老爷什么时候能回来呀?我一妇道人家,真真是手足无措了。”
“已经派人去桐庐了,只是天色渐晚,今日未必能敢上,”李知府搓着手,道,“听说是歹人行凶?”
曹氏颔首。
李知府道:“本官先带人看看现场。”
曹氏瞪大眼睛,把人拦住:“大人,老夫人和弟妹伤得重,我没敢挪,都在厢房里静养,您带人进去查看,这不妥当吧?”
李知府脸色一沉:“不看现场,怎么断案?”
“我不懂断案,”曹氏道,“我只知道,男女有别,不合适!”
李知府道:“你怎么不说给老夫人看伤的大师也是男的?”
“您也说了那是大师!出家人!得道高僧!不一样的!”曹氏道,“再说那是要救命呢!一时半会儿找不出一个女医来,我也没法子呀!这样,您要查呢,您寻个女仵作来。要不然,再等等,等我们老爷回来。那厢房现场就在那儿,一夜之间也长不了腿。”
李知府被曹氏说得头痛欲裂,温子甫的妻子怎么是这么一个混不吝呢!
他又不能真硬闯,最后一位定安侯夫人,那也是侯夫人。
温家若是不依不饶,回头麻烦死了。
“既如此,现场先不看了,弟妹把事发的经过都仔细说一遍。”李知府道。
曹氏见对方让步,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些对应,是刚刚温宴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