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290节
沈皇后的两个嫡亲儿子皆已病故,她不得不把目光放到其他皇子身上,她选择的就是八皇子。
母族羸弱,八皇子的仰仗只有养母敬妃霍氏。
那年,被沈皇后送来的许氏抱着朱茂抓周,未免表妹压自己一头而主动钻营的冯氏生了朱晟,丰平帝指进府的唐氏刚怀了朱桓,这不是春风得意,而是危机重重。
这些女人,在八皇子眼中,谁都靠不住,谁都信不得。
他不能失去沈氏的助力,沈皇后塞给他的一切,他都得接受,但他又不能被打压住,哪怕是为了争夺储君之位,也该是互利互惠、各取所需,而不是,他彻底做沈皇后手中的棋子。
偏偏,在庄子上养身子的八皇子妃,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已经是灯尽油枯。
一旦这个不属于沈氏一脉、又占据主位的女人没了,毫无疑问,沈皇后会选一位听话的新人来添补。
如今来看,补上来的就是现在的俞皇后了。
各方势力纠缠,八皇子重压之下,在宫中再遇了那女子。
女大十八变,模样变了,身份也变了。
她是丰平帝的熙嫔。
情起,炙热如火。
最后留下来的,只有霍以骁。
皇上为他编造了新的身世。
起码有一句是真的,他的生母是难产而亡。
皇上对熙嫔,是重重困境下的放纵,是逃脱压力的桃花源。
霍以骁明白,可正如他在御书房里说的那样,他和他是不同的。
抬起手,霍以骁看了眼掌心。
他曾向温宴印证她的梦,问她知不知道他的生母是谁,温宴在他的手心里写了一个“熙”字。
这是他无法选择的出身。
也是皇上永远无法在列祖列宗、满朝文武面前承认的出身。
不管熙嫔有没有伺候过丰平帝,她都是丰平帝后宫里的女人。
明知道没有结果,他的父母还是不顾一切,又在他意外到来时手足无措、不得不用各种法子来粉饰太平。
是了,他的存在还是沈氏拿捏皇上的利器。
八皇子终究还是没有彻底瞒过沈皇后。
这对“母子”,各怀心眼、彼此制衡,却是谁也不敢曝露霍以骁的身份。
直到沈太后薨逝,皇上再不用忌讳,把霍以骁接回了宫里。
这几年,皇上不是不肯认他,而是他没有想到,霍以骁会对生母的存在那么耿耿于怀,不愿意被记到其他娘娘的名下,不愿意再多一个娘。
卡住了,亦无法周旋。
深秋的风迎面而来。
桂花早就落了,只偶尔余了那么一两蔟,还在寒风中坚持,却也失了浓郁的香气。
只余下淡淡的、几乎闻不出来的味道。
霍以骁还是闻到了。
与温宴酿的桂花酒很像。
霍以骁深吸了一口气。
那个梦里,他的处境比现在难,性子比现在偏,他没有再提及温宴,若不是霍太妃接了温宴进京,后续,是没有任何后续吧……
他在避免做和他父亲一样的人。
虽然,也有人说过,在四公子的身上能看到皇上的影子。
但在这件事情上,霍以骁不想那样。
皇上与熙嫔之间是神魂颠倒、不计后果。
糊涂也好、荒唐也罢。
霍以骁想要和温宴有个结果。
风更大了些,余下的那两蔟桂花也被吹了下来,摇摇落地。
霍以骁走出了宫门,迈进了礼部。
礼部在折腾轿衣,皇子娶正妃时套的轿衣,显然不能在这一次用。
东改一些,西弄一点,颇有他们先前构思那与众不同的喜服与冠服时的架势。
霍以骁远远看了会儿,啧了一声。
河道还没有冻上,怎么温章他们进京,行得这么慢!
第351章 再无知情之人
御书房里,依旧是一片寂静。
吴公公很有眼色,见皇上任然是一副疲惫模样,他便没有进去,留在了外头,让皇上慢慢想。
里头点了提神的香料,烧到现在,都已经成了粉末,那点儿细烟,像是强弩之末。
皇上隔着那细得几乎看不见了的烟,想起了一张明丽的脸。
那时候的他,也许可以算得上十面埋伏。
父皇有立储之心,却没有最终的人选,倒不是他没有提前培养,而是养不住。
儿子、女儿都不少,只是幼年夭折,成年的亦有早亡,最后是在活下来的里头、矮子拔高个。
皇上是那个高个,但他的兄弟们也不矮。
立储之争,步步凶险。
只靠霍氏,他没有胜算。
太妃娘娘当时也认同与沈氏联合,来谋取更大的胜果,却也不能让沈氏的野心独大。
朝堂争斗使得他身心俱疲,哪怕回到府中,背景各异的侧妃也让他无法放松下来。
那种状况下,他遇上了熙嫔。
二八年华。
姑娘家朝阳一般的年纪。
原来,曾经见过的那个走路都要嬷嬷牵着的女娃,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和他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
而她,在这偌大的后宫里,沉默又孤独。
父皇有太多的女人,储君之争下,他翻谁的牌子都有一番讲究,哪里还顾得上新近入宫的这些小嫔妃?
而且,父皇的年纪也大了,精力、体力不支,他的心思也不在这些风花雪月之上了。
熙嫔这样的后来人,除非是得了机遇,否则,怕是永远都见不到父皇的面。
一生蹉跎。
可饶是见了又如何。
熙嫔说过,说得很是悲戚。
“陛下比我祖父都还年长”。
她也只有在他的面前,才会笑得那么灿然,如晨光一般。
他沉浸其中。
越是危机、越是背德,也,越是疯狂。
像是层层重压寻到了一个突破口,奔涌而出。
那样的温柔,是当时那一片混杂中的慰藉了。
熙嫔性子很软,与其他女子不同,没有一丝一毫的尖锐之处,她柔情小意,细语当年在娘娘宫中相见的种种……
那样的熙嫔,如何不让他心动?
香料似是烧尽了,烟缕无法聚落,飘散开来。
困意就这么席卷上来,皇上的眼皮子更沉了,他支着腮帮子,打了个盹。
他做了一场梦。
梦中的场景,他有很多年不曾梦见到过了。
与打盹前想着的似水柔情截然相反,这个梦中,一切都是那么的激烈。
激烈到,连画面都支离破碎,只有几个片段,反反复复在脑海中盘旋。
争执、大吵,瓷器碎落在地,殷红的血腥味在梦里都那么鲜明。
庄子中,伺候的人手早就被屏退、避得远远的,这屋子里无论发生什么,都没有人知道。
一年多的静养没有让她恢复原本的明艳模样,反而因心事沉沉而越发的苍白、柔弱。
她曾有一身好功夫,不输男儿。
只是这时候的她,受旧疾所累,身手远不及从前。
可那股子倔强硬撑住了她。
从争吵到动手,为了压制她,他使出了全身解数。
身体碰撞间,引发了最最原始的反应……
结束之后,他收获了一个巴掌,和满腔的恨。
明明,她本来就是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