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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下 第742节

  回到后院的云昭,没等坐下来呢,就听冯英道:“人都走了,陛下就不担心自己成了孤家寡人?”
  云昭探手在冯英的肚子上抚摸一下,然后不耐烦的道:“知道是这个结果,你还不赶快给我多生几个孩子陪我?”
  冯英道:“如今下海已经成了风潮,上百万的百姓要离开本土去南洋,去遥州发财,妾身一个人生管什么用?”
  云昭怒道:“一个都不能放过,今晚就生!”
  第144章 杀死教皇
  云昭仅仅看到了大明本土的人才在迅速流失,他没有看到的是欧洲的很多人才也在迅速流失。
  他看不到是正常的,欧洲距离大明太远,即便是有很多使者在欧洲,云昭这个皇帝对与欧洲的了解也只有一些零星的消息。
  不过,教皇英诺森十世去世的消息他还是知道的。
  毕竟,梵蒂冈大教堂的烟囱里冒出来的黑烟,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会看到。
  一个教宗被上帝召唤这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毕竟,在英诺森十世之前,已经有两百三十八个教宗去侍奉上帝去了,他英诺森十世不过是第二百三十九个。
  不知什么时候起,但凡是教宗去世,人们都会在他的名字前边冠上无数赞美之词,比如,仁慈,英明,智慧,光明等等,似乎要把人世间所有的美好都送给这位重要人物。
  没看见天使降临迎接教宗,也没有看到审判的火柱从天而降,将教宗居住的使徒宫烧成灰烬。
  这一天罗马城里什么样地异样都没有,就连天空都是不阴不晴的平常天气,只有那些鸽子,因为没有人喂食,开始凶狠的向行人抢夺。
  小笛卡尔的目光从那些凶狠的鸽子身上收回来,揉碎了一块黑面包,摊开手,就有一只鸽子落在手掌上啄食面包屑。
  一只鸽子是不够吃的,小艾米丽的胃口很好,而鸽子又太小,于是他又摊开了同样有面包屑的左手……
  刚刚从宗教裁判所出来的外祖父也急需这样的一顿美餐。
  看过驻扎在欧洲的大明使节团的文书之后,云昭对这个平庸教皇并没有生出英雄相惜的情感,相反,他对一切宗教人士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厌烦。
  孙国信原本是一个仁慈善良的人,自从开始信奉佛教之后,他整个人就变得不那么好了,在云昭眼中,孙国信大活佛已经成了黑暗,恐怖的代名词。
  假如他不是恰好跟孙国信大活佛站在一个战壕里,就孙国信在乌斯藏,在蒙古草原,在西域干的那些事情,足够让云昭这个皇帝起兵讨伐了。
  有时候云昭都不明白,像孙国信这样经受过玉山书院系统教育,并且对底层百姓充满同情心的人,在处理教务的时候,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偏执,且疯狂。
  昔日他看了会落泪,看了会痛不欲生的场景,现在,被他天天炮制着,他曾经无比关心的底层百姓,仅仅因为信仰的不同,就被他像宰杀牛羊一样的宰杀,且毫无怜悯可言。
  为了争夺大活佛的位置,他与韩陵山一起炮制了骇人听闻的乌斯藏清除计划,这样做的后果就是直接导致乌斯藏的人口减少了三成以上。
  在蒙古草原,他为了巩固自己学说的位置,不惜在蒙古草原掀起清除巫师的计划,凡是跟他的教义相违背的神学家,都在他的清除之列。
  几年下来,蒙古草原上已经没有了那些远古就存在的巫,有的黄教寺庙里甚至用巫师的头骨,人皮制做成各种装饰物,以彰显黄教的尊崇地位。
  在西域,他变得更加的疯狂,带着数十万皈依他门下的藏传佛教徒们横扫戈壁,沙漠。
  他们已经抛弃了显现温和的传教计划,开始用屠刀传教了。
  用屠刀传教的方式自然是极为有效的,就像农夫在田间间苗一样,把不适合的作物拔出来,留下满意的种苗,他的手段简单而高效,从最近传来的消息来看,整个西域,已经变成了佛国。
  他之所以会干这样大不韪的事情,目的就在于清洁西域人文环境。
  利用佛教与伊斯兰之间的宏大差异,在人们的精神上缔造出一个鸿沟,一个思想边界。
  不得不说,伊斯兰当年的传教方式很适合西域,安拉的信徒们已经完全占据了西域乃至河中之地,现在,孙国信在伊斯兰人群中生生的制造出来了一个佛国,因为安全跟实力的关系,这个佛国除过依靠强大的大明之外,再无其他路可以走了。
  如果没有大明支持,这个脆弱的佛国会在一瞬间被伊斯兰吞灭,且连渣滓都剩不下。
  由此可见,孙国信早就不是那个仁慈宽宏的大活佛了,他已经蜕变成了一个政客,一个手段非常高明的政客。
  为此,云昭准备再给孙国信十年时间,然后就请他回到玉山,当他的代表会有票元老,顺便主持一下玉山雪顶上的宗教事物。
  大明的边界从来就没有明确过。
  基本上,只要大明帝国的牧民砸那里发现了新的牧场,那里就一定是大明的国土,那些追随者牧民一起迁徙的边防军们,也就把大明的界碑立在那里。
  没有人怀疑大明边军这样做对不对,曾经有人这样质问过边军,在他勇敢的质问过后,这些勇敢质问的人一般都会消失,然后质问的声浪就变小了,最后就没有人再质问了。
  边军处理质疑事件的方式,甚至不值得登上蓝田皇朝的公文,只有秘书监在每年刊印新的地图的时候,才会询问一下界碑的位置。
  死了那么多的人,肯定有冤枉的,甚至是很多。
  可是,不论是云昭,还是国相府,监察部,法部,对于这种事情都选择了视而不见的处理方式。
  这就让那些边军对于挪动界碑的行为非常的热衷。
  甚至在大明还诞生了一群专门进行,考察,发现新土地的一群人,这群人结成队伍,深入到荒原之中,寻找任何一片有价值的土地,当然,他们重点追寻的便是黄金,白银,以及宝石矿脉。
  在前期的发展中,云昭准许他们混乱一些,激进一些,野蛮一些,不过,再有十年,这样放任自流的方式肯定是不合适的,朝廷迟早会规范,会约束,让一些混乱之地,最后步入和平,有序。
  教皇英诺森十世死了,欧洲使节团们做的一些努力应该会付诸东流了。
  因为刚刚通过点火冒烟被选上来的新教皇亚历山大七世,与平庸的英诺森十世依靠其姻亲姐妹贪婪分子马伊达尔齐尼操持教务揽财的行为有着天壤之别。
  英诺森支持哈布斯堡王朝在西班牙的族亲,拒绝承认西班牙的敌国葡萄牙独立。
  这些都是极为自私的表现,有了这样的表现,就一定会有大量的反对者以及敌人。
  在这种状况下有钱的大明使者团就有了上下其手的机会,且能如鱼得水。
  现如今,毕业于锡耶纳大学的亚历山大七世成为了新的教皇,这就很麻烦了。
  这个家伙不像他的前辈一般喜欢钱财,跟不像他的前辈喜欢把公务交给他的亲属,自己躲在使徒宫中,没日没夜的饮酒。
  他受过高等教育,他敏锐的发现,神学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时候,很多古老的典籍已经完全无法自圆其说,亚历山大七世准备从这些新兴的学问中寻找神的踪迹。
  云昭从这些详实的消息中,终于明白了欧洲新科学在这一时间段里为何如此异常兴盛的原因。
  哥白尼被教宗质疑了一生,伽利略被监视一生,布鲁诺上了火刑柱,宗教裁判所做了他能做的所有事情,可是,新的学问不但没有被打压,消失,反而有更多的人开始追寻新的学问。
  亚历山大七世不能活在人间!
  这是云昭在看完文书之后的第一个反应。
  欧洲神学对于新学问必须严防死守,必须重重打压,宗教裁判所一定要负起自己的职责来,必须对欧洲大地上出现的任何异端邪说,进行最残酷的镇压!
  必须让这些异端邪说在大明本土生根发芽,也只有大明本土这片醇厚的土地,才能载负这些异端邪说,可以让宗教继续保持他超然的存在感。
  云昭平生签发的暗杀令已经多的数不胜数了,虽然那些手令早就被历代的秘书们给焚毁一空,人们根本就无从得知,可是,云昭知道,他曾经下令,暗杀了很多人……
  这些人中,有的是好人,有的是坏人,还有一些不好不坏罪不至死的人。
  可是,这些人都死了。
  死的无声无息。
  这一次的暗杀令云昭用了红笔来书写。
  这就表示,对这道暗杀令,凡是大明帝国秘密战线的伙伴都有执行的义务,且不死不休。
  追随小笛卡尔来罗马的乔勇面色阴沉。
  张梁也有些怒不可遏。
  假如这个英诺森十世再坚持活两个月,他就有办法通过某种秘密渠道将笛卡尔先生从宗教裁判所里捞出来,当然,还有他那些忠诚的朋友们。
  只要这些人离开了宗教裁判所,欧洲大陆将不会有他们生存的空间,想要活命,只能登上来自威尼斯的商船,最终去遥远的东方。
  亚历山大七世在成为教皇之后,他第一时间,就下令释放了笛卡尔,以及所有被关押在宗教裁判所的那些跟新学科有关系的人。
  这打了乔勇一个措手不及。
  两年布置,花费了将近十万枚银元,最后落得这样的一个结果,是乔勇,张梁这些人无法接受的。
  “为今之计,只有杀死教皇!”
  乔勇恶狠狠地对张梁道。
  张梁皱眉道:“亚历山大七世在使徒宫,守卫森严,我们没有机会下手。”
  乔勇冷笑道:“再过十天,就是教皇主持的弥撒日,也是他第一次以教皇身份面见信徒的时候,我以为,可以派人埋伏在人群中,狙杀!”
  第145章 阿提拉与成吉思汗
  原本属于小笛卡尔的钱,在他的外祖父笛卡尔先生进入宗教裁判所之后,就已经属于了宗教裁判所。
  在过去的一年中,对于笛卡尔先生而言,宛若地狱一般的煎熬。
  在进入宗教裁判所之前,笛卡尔一直被关押在巴士底狱。
  这是一座巴士底狱建成于两百七十年前,建筑样式是城堡,是为了跟英国人作战使用。
  并且这座堡垒,见证了无数永雄人物,其中,最著名的便是法国的圣女贞德。
  这座堡垒见证了圣女贞德被英国人控制的宗教裁判所以异端和女巫罪判处她火刑,也见证了法国宗教裁判所为她正名。
  不管怎么做,最终,贞德这个女人还是被活活的给烧死了,就在巴士底狱附近。
  随着英法战争停止,加上后来巴黎城市扩大,巴士底狱成了城内建筑,失去了军事功能。
  这座占地四亩,有八座塔楼的军事设施周边设有深沟,设吊桥进出。
  它的城墙很厚,还是巴黎制高点,是易守难攻之地。
  所以,乔勇刻意花费了六万个银元,将这块地方买了下来,分割出来四个塔楼送给法国教区的红衣主教来关押重要的犯人。
  笛卡尔先生被关押在巴士底狱的时候,他的生活还是很优渥的,每天都能喝到新鲜的牛奶跟面包,每隔十天,他还能见到自己心爱的外孙小笛卡尔,以及外孙女艾米丽。
  甚至在有些特殊的时候,他甚至能与留在巴士底狱陪伴他的小笛卡尔一起继续讨论那些晦涩难懂的数学问题。
  笛卡尔先生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
  面对宗教裁判所的各种诱惑,依旧保持了自己正直的品行,坚持认为新的学科是进步的学科,是人类的明天,坚持不肯向宗教裁判所低头。
  如果不是监狱外边还有小小的笛卡尔以及艾米丽这两个牵绊,笛卡尔先生甚至认为自己终生坐牢并非是一件坏事,他能让更多的人们受到他的鼓舞,从而挺起胸膛向野蛮愚昧的宗教裁判所发起进攻。
  在他看来,宗教裁判所是这个世界上的毒瘤,如果不能尽快的将这颗毒瘤切除掉,新的学科将不会有生存的土壤。
  对于笛卡尔先生的节操,乔勇还是非常钦佩的,他甚至能从笛卡尔先生的身上,看到大明古代先贤们的影子,或许这就是人类共通的一个地方。
  当一个人的眼光变得更高远的时候,他就对眼前的灾难视而不见。
  就在这座巴士底狱中,笛卡尔先生完成了他的人生中的第一次长期思考,并且通过这一次长期思考再一次奠定了他数年前就推演出来的哲学命题——我思故我在!
  同时,他认为,人类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一定要有一个固定的参照物,否则就是偏颇的,不全面的,他常说:在我们做梦时,我们以为自己身在一个真实的世界中,然而其实这只是一种幻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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