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那就好，你看如何？可有异议？”蔷薇暗自嘘口气，给他续上水，认真的问道。
“条款没有异议，但是我想问下，收取一千两银子的押金是不是有点多？”蒋秋白抿口茶，一脸笑意的看着蔷薇，一千两银子在一般的农家可是一辈子也挣不来的。
“多么？没觉得啊，也就是三四件衣服的银子而已。”蔷薇眼下心里的不快，这个奸商，本来她原本是定五千两押金的。
“说是这么说，只是三年后退款，退过之后我们之间的约束力就没有了，你还怎么把控？”蒋秋白喝着茶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这个清秀的姑娘。
☆、195.一百九十六章 再添人
195.一百九十六章 再添人
蔷薇看着他偶尔闪过的精光，莞尔一笑，“三年的时间，足可以看透一个人，押金退过之后，我们之间存的就是信誉，难道蒋东家不把信誉看在眼里？”
“信誉是是咱们生意人要遵从的首要法则，没有信誉的商贾是走不长远的。”蒋秋白脸色一怔，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女娃还能给他谈论生意经。
“既如此，蒋东家还有什么顾忌的，再说这文书是要去衙门备案的。”蔷薇知道他对自家还是心存疑虑的，但是不管怎样，首次合作不收取押金，她宁愿再找下家。
蒋秋白看着人家这么有自信，丝毫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要签约，“不是郑姑娘有多少存货？我既要签约，总是要备货的，你也知道整个文竹县我们还是有几家绸缎庄的。”
“这个蒋东家不必忧虑，羽绒大氅制作起来工序繁琐，我们已经在抓紧赶制了，眼下有多少你可以先拿走多少，后期我会制作个图册，样式颜色都会显示在上面，可以让客人自行挑选，这就是订货制。如果客人有特殊要求，比如她自己那样子让咱们定做，也可以接单，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交货就可以，但是定制么，价格肯定要高一些的。”
蔷薇看着这蒋秋白，一脸的笑意盈盈，心里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耐心的解说着。
“好，那就这样吧。那么我们就谈谈郑姑娘需要用的布匹之事，请看。”蒋秋白说完也从掌柜的手中接过文书，递给蔷薇。
接过文书，蔷薇抽了下嘴角，“锦缎按照四两银子一匹我接受，但是这个纱锻按照四两是不是有点贵了，况且，我们的大氅，像这种纱锻几乎用不着。”
这种透明的轻纱，只能作为装饰出现，要是作为大氅的表面，估计会钻出一身鸭毛。
“用不着？这可是当下流行的轻纱缂丝呢，这在上京，可是那些个夫人姑娘们的喜爱之物。”蒋秋白做过调查，他知道这家人是地地道道的农家人，没出过远门的，但是他也没说谎，现下，这种纱锻缂丝可是那些世家夫人的钟爱之物。
蔷薇抚了抚她的袖子，淡然一笑，“这种纱锻是好，制作大氅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手续较麻烦，毕竟轻薄，但是折合成品的价格么，也就是相应提高了。”
小样的，敢给老娘抬价，羊毛出到羊身上，最后的成品还是要给你的。
蒋秋白无语的看着蔷薇，这丫头长大后前景不可限量，“姑娘真是巧舌如簧，也罢，如今既然合作，这种缂丝就按照三两银子一匹，就当一种装饰罢了，需要的话直接给掌柜的招呼就行。”
蒋秋白也明白，所有制作布匹的世家，都知道这种缂丝其实制作简单，其主要作用就是一种外在装饰而已，稍微贵重的原因就是染色不易，但到底用处不算大，因此制作都不多，反倒因为物以稀为贵，价格一直不错，但是销量也不是太高。
相互签了文书之后，蔷薇和郑茂成一快坐着蒋秋白的马车去了县衙做备案之后，文书就正式生效了。
因为李氏从那天回来就没停过，倒赶制出一批薄的大氅。总共有十五件，加上上次留下的一件，刚好十六件大氅，都是眼下能穿上的。
押金一千两加上货款两千八百八十两银票又被蔷薇收进了腰包。看着账上的数字提高了，蔷薇眯着眼睛呵呵直笑，他们家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只不过，她家的绣娘还是不多，产量跟不上，和李氏商量下，还是再雇几个绣娘比较合算，但是村子里做得好的，已经没有了。
最后家人一合计，还是去人牙子哪里再买几个，安全有方便，再说她家现在不差钱。添置几个丫头婆子，也好减轻李氏的负担。
打算好，郑茂成和蔷薇一块去了镇里找到赵牙侩说明来意，想挑几个会绣活丫头婆子，立刻被赵牙侩领着去了专门安置女人的院子。
“据我所知，每个丫头婆子都会做绣活，只是这好坏的话还要姑娘的火眼金睛来辩。”赵牙侩边说边指着这个院子，“我经手的所有女眷都在这个院子安置，咱们进去看看吧。”
蔷薇走进院子，看着院子里忙忙碌碌的女人，不是等着被卖么？怎么会这么忙，看着倒像个作坊，蔷薇不解的看着赵牙侩，“看着她们都很忙碌的样子。”
“嗯，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每天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吃的用的花费也不少，总要为她们找些事情做的，我们做牙行的也不容易，多少可以减轻点负担。”赵牙侩也没隐瞒，直接说明了意思。
蔷薇点点头，“开源节流，是个好办法。”
“让姑娘见笑了。”赵牙侩是个粗人，只想着不做赔本买卖就行，至于什么意思，他也不在乎。
“姑娘你是进去看，还是我给你都叫出来再挑？”赵牙侩询问着郑茂成父女，但是眼睛却看向蔷薇的位置，做他们这一行的，最注重的就是眼力价。
他也早就看出来了，别看小姑娘年龄小，是个当家做主的。
“不用叫，我们自己看看，也好挑几个能干的。”说着蔷薇就顺着院子转了起来，那些个女人婆子见进来个小女孩，颜色一亮，但是看到她的穿着，刚才的那股子热情劲就没有了。
看样子也不是有钱人家的姑娘，还要自己来挑下人，估计家境也不怎么样。有些人没了这个心思，转身做着身边的活计。
蔷薇一一的看过，勾起嘴角，你挑人，人也挑你，看了一圈，到有两个婆子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入了蔷薇的眼，她刚想让赵牙侩把人叫过来问一问，就被一个尖利的声音给打断了。
“你这个死丫头，咋又打翻了水桶，你到底会不会干活啊？去，重新打水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去打水。”
听着声音，蔷薇看过去，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正对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姑娘劈头盖脸的教训着，估计那丫头已经习惯了，低着头也不反抗，提着水桶就往水井边走去。
“真是的，天天的跟个林黛玉似的，可惜没那个命，一样得伺候人。”那妇人一撇嘴，一甩帕子，扭头走了，路过蔷薇身边时，只是愣了下，也没停下，就走过了。
蔷薇来到刚才小姑娘打翻水桶的地方，低头捡起一个帕子，看着上面绣着一簇芦苇花，好像能随风摇摆似的。再看她拼命拉着水井的绳子，只是力气有限，怎么也提不上来，看着脸都憋红了。
“那种体力活，不是你应该干的，放下吧。”蔷薇走过去，把帕子递给她，“这是你绣的么？”
“啊？是的，我绣的。”小姑娘一惊，手里的绳子也脱了手，扑通一声，水桶又落到井底。看着小姑娘一脸懊恼，蔷薇乐了。
“你愿意跟我走么？保证不让你干这么粗重的活计，只要绣绣花就好。”说完，蔷薇鄙视了下自己，她是在拐诱人家么？
“跟您走？去哪里？”小丫头很懵，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一脸警惕的看着蔷薇，“我可不卖【和谐】身的。”
“噗，我要你卖【和谐】身干嘛？你想多了，我家需要绣娘和丫头，你可以选一样。”蔷薇脸色黑了下，她看着就像是坏人吗
“做绣娘？做丫鬟？我可以任选”小丫头不确定的问着，会有这么好的事？
“对，你可以选个你喜欢的，”蔷薇再次确认。”首先声明一下，我家就是一个简单的农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大富大贵，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预防针也是要提前打的。
“这样啊，好，我同意，我去做绣娘。”小丫头思虑下，眼睛一亮，也许是一个机会也说不定。
“好，既然决定了，跟我来吧。”蔷薇也墨迹，带着小丫头走到赵牙侩身边，把自己看好的几个婆子和那个妇人指了下。
“姑娘稍等，我这就给你叫人。”说完赵牙侩就走到那几个人面前，“你们三个，跟我来，你们运气好，有贵人看上你们了。”
三个人相互看了眼，停下手中的活计，跟着赵牙侩来到蔷薇父女身边，见过礼之后就退到一边等着回话，只有刚来的时候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就一直低着头。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怎么来到了牙行？”蔷薇轻轻地问着。
一个婆子站出来，犹豫了下，“老奴以前是在一个员外家当差，后来他们要举家迁移，就把我发卖了。人都称我为马婆子。”
“我夫家姓杨，因为家了没了人，就被侄子发卖了，姑娘可称呼我为杨婆子。”杨婆子说完还一脸的苦涩，一辈子没有孩子的下场，到头来被侄子给卖了。
“回姑娘，小妇人是逃难过来的，男人孩子都是路上病死了，就剩我一个，没办法就自卖自身来了牙行，我娘家行施，姑娘可称呼我施娘子。”
☆、196.一百九十七章 准备赴宴
196.一百九十七章 准备赴宴
蔷薇听着他们介绍完毕，再看到他们都是一副看淡的样子，心里也忍不住唏嘘，每个人都是有故事的，只是剧情不一样罢了。
“既如此，你们可愿跟着我走？先说好，我们是简单的农家，没有那么多的弯弯道道，既然要来了就踏踏实实的做事，如果发现有背主忘恩的，直接杖毙或者发卖。当然了，如果做得好了，也是有奖励的，你们自己想清楚了，我虽然挑到你们了，也不会勉强的。”
蔷薇说完，几个人眼里都闪过惊讶，没想到小小的一个姑娘，还是个农家女，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还有那周身的气质，怎么也无法忽视的。
几人对视了几眼“我们愿意跟着姑娘。”
“好，麻烦赵牙侩给登记造册，去衙门备案吧，”蔷薇很满意，这下子，娘亲就解放了。
回到村里，村民们看着郑老大家又买了几个下人，眼里羡慕怎么也挡不住，但是这次却没有人出来找茬，大家都还记着老李婆的下场呢。
蔷薇把她们交给郑奶奶管理，也把他们安排在新院子住下，让她们休整下在开始做工就行。
“郑奶奶，就交给你安排了，等会让老大夫给她们把下脉，如果没啥事明天就开始开工了。”蔷薇不是不相信她们，而是牙行里的人太杂，根本不知道谁有没有暗病啥的，看一看很有必要。
“哎，好的，一会让吴林去请大夫来。”郑老太很高兴，姑娘能把人交给她，证明是对她上心的，心里顿时美滋滋的。
这样下来，她的小作坊再加上大花和郑奶奶，把吴林也算上刚好十个人，虽然人不多但是速度也提升了不少。
经过大夫的查看之后，几个认识身体都很好，也算是放了心。蔷薇每人发一身新衣服，把她们从牙行穿过来的衣服就全烧了，省的存什么隐患。
第二天在郑奶奶的带领下，她们几个被带到了李氏面前，“这就是咱们郑家的夫人，也是你们以后的主子。”
“见过夫人，夫人万安。”有马婆子带头，几个人纷纷给李氏行了大礼。
李氏摆摆手，“都起来吧，我们家就是平常的农家，没有那多的规矩，只要好好做事，图个安乐的日子是没问题的。”然后把封好的红包送给她们。
“谢夫人赏赐，我们一定忠心办事的。”马婆子捏着红包，心里多少有了书，也很感激，她以前当差得力时最高的赏赐没超过一两银子的。
蔷薇见娘亲说完话了，就走出来看着她们，“你们既然同意入我郑家，一切就要以主家为先，虽然我家的规矩不大，也不像哪些大户人家动不动打骂，但是也要遵从一些的，最主要就是你们的忠心，我家是绝对不能接受背主忘恩之类，一经发现，视情节轻重发卖或者杖毙也是衙门允许的。”
蔷薇说完，发现除了马婆子，几个人都吓得变了脸色，就连娘亲也是很紧张的样子，蔷薇表示很无奈，“但是只要你们有一颗忠心在，好好做事，不会的可以学。做得好了，还会有奖励，而且年底会评等级，等级越高，福利越好。”
“请主子放心，我们一定认真做事，绝不偷懒。”几个人忙表忠心，看的蔷薇很满意，知道怕就好。
“马婆子，杨婆子，家里忙的时候帮着做活，要是出门的话以后就跟在夫人身边，以后就称呼为马嬷嬷，杨嬷嬷吧？”
蔷薇知道这两人年龄也就是四十多一点，以后要是做的好，提成管事嬷嬷也不错。虽然在乡下，大家都习惯了这婆子那婆子的，不过蔷薇还是觉得称呼嬷嬷比较高大上。
“谢姑娘，老奴一定尽心。”听姑娘的意思，也算是变相的提了她们的身份，把马嬷嬷和杨嬷嬷喜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蔷薇点点头，“施娘子，你的闺名既然叫施荣欣，我们就称呼你荣娘吧。”只要是简单好记就行。
“荣娘谢姑娘赐名。”
“你呢？有名字么？有的话就用自己的，没有我再给想一个。”蔷薇看着那个丫头，自从进来院子就一直好奇的盯着她们看来看去。
“我叫小曼，可以么？”小曼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蔷薇。
“当然可以，我们以后还叫你小曼，这样也省事。”
介绍大家认识之后，就给他们分配任务，杨嬷嬷擅长厨房，三餐就交给她了。马嬷嬷，荣娘还有小曼就先做绣活，也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突然增加的几个人，出产率大大的提高了，暂时供应蒋记的货源也就可以保证了。
转眼之间，这个月就过去了，天气也开始变冷了，蔷薇的作坊也开始制做厚的大氅了。十月二十日，蔷薇收到了宋家下的帖子，让她和母亲十月二十八去吃酒。算下时间，还有八天的准备期。
至于要送什么手礼，蔷薇也有了打算，把自己制作好的功夫红茶包了一斤的量，装到李氏绣好的布袋里，然后又让郑爷爷编了一个缩小版的小背篓，刚好可以装一斤茶，看着小巧玲珑，造型别致。
宋家属于世家大族，就算是旁支，也是根基深厚的。好东西自然见的多了，蔷薇家是今年才起来的，根基太浅，除了茶叶，还真没有能拿出手的东西。
李氏看着蔷薇为了赴宴准备的礼品，忍不住说道：“咱们送一斤红茶，少么？要不要再加一件大氅？”
蔷薇抖了抖眼角，“娘亲，咱们的红茶可是整个晋越王朝独一份好不？再说，大氅咱们就不能送了，人家宋瑜不是从咱手里买走一件么，就更不能送了，不过可以给宋瑜准备一件，咱家不是有粉色的锦缎吗，再绣上百合就行。”
有时候送礼要送的对，不一定非要送给主角的，只要送到人心坎上，就算是成功了。再说，这样的礼物对蔷薇她们来说也算厚重了，
“这个你做主就好，娘亲也没参加过这样的宴会，帮不了你太多。”李氏不甚在意的说着，她家薇儿是个有主见的。
“那可不行，你可是咱们家的当家主母，所有的事都是您说了算，说句独断的话来说，就算您是错的也是对的。”蔷薇撒着娇，眼睛弯弯的说道。
“哟，照你这么说，那不是不讲理么？”李氏敲了下她的头，娇嫃的责怪着。这个名声传出去，还不让人家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