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助力
于是夏凡很干脆便弃了这特殊目力不再理会。
甚至于，他连脚下、眼中、此刻所置身的玄奥环境，也都完全视而不见，只当全都是虚无不存。在心中，只是谨记着九衍数数之法，在飞快推衍每一步的精准数值。
这一刻，他甚至已经，全然忘记了原本破阵的初衷，忘记了本来是要追踪强敌藏身之所……
愤怒的东方卫朔看到了洞府入口处一闪而过的身影。
那个杀子仇人的身影！
他没去找这小贼人的麻烦，却不想，别人反而先他一步找上了门来。
这让他心中的愤怒，越发地浓郁了几分。
只是在他想要有所进一步的动作时，却忽然发觉，居然完全捕捉不到夏凡的身影了。
跟着，稍加迟疑过后，他便惊恐地发现，这个一直都没被他放在眼里的小贼人，居然开启了这处洞府外部大阵的更深一层变化。
大衍九五圣尊数数之阵……
当初，他为什么绞尽脑汁，也想要设法混入神门圣地，再经受一次历练之苦。
正是因为，多年之前在此地历练之际，偶然间机会，有发现过这处被猴群占据的山洞之内，另外藏有乾坤之秘。
此番混入圣地后，他也正是借助了多年来对于此奇阵的一些研究心得，才顺利无比，抢占到了这处秘地，想要藉此以做本钱，好好在圣地之中兴风作浪一番。
他也很清楚，以他自己对这奇阵的研究，还远远没有堪破其中玄机。
然而却想不到，内中这些让他倍感玄奥的机巧，此刻在眼前，却亲眼看到这个被他视作蝼蚁的杀子仇人轻易堪破。
妒意，愤怒，却偏有一种贪婪、好奇，在心头同样飞快滋生而起。
这种种矛盾心理，让东方卫朔陷入了内心挣扎与纠结之中。
“小贼，加油干吧！老夫给你这个机会，坐看你如何破掉这千古奇阵……”
“只不过，在你破阵而入那一刻，却也是，老夫坐收渔利那一刻……”
“老夫虽然只能破了此阵第一重，但却很清楚知道，这阵法重重相环，每重之后，都会有很多不同收获。而且老夫此刻，已经身在此阵，成为了此阵第一重的一部分。也就意味着，不管你最后走到第几重，老夫到时候都可以和你，仔细分享一下，这其中好处……”
“所以，老夫真心预祝你，加油干啊！”
……
夏凡感觉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是沉重了！
并且这越是后来的脚步位置选择判断，越是难以精确清晰，全然没有了最开始时的轻松写意，真的是已经双腿灌铅，全身血液都仿佛被沉重的泥石所替代，每一步都格外艰难刺激。
他不知道，这已经是入阵之后的多少部，已经破了其中的多少处阵眼位置。
这后来的步伐，完全已经成了一种惯性和下意识地直觉判断，没有了任何推算的过程。
因为，完全没有这多余脑力，去支撑这个解题过程了。
仅仅是，每次迈动步伐时的消耗，就已经让他的身体开始变得有些吃不消一样。
这破阵的过程，居然比他平日里的淬体修行，还要难熬十倍。
而且，这整个过程，已经像是开车上了高速路，只能一口气继续向前开动，想要停下、后退，完全都是在赌命一样危险。
识海内，那片灵液化成的泉水，已经随着他这一步步的破阵进程，飞速消耗，灵液蒸腾而起，化作雾状，沁润进了他的四肢百骸之内。
这是，意外让他的体质，又一次得到了天地灵气淬炼的机会。
但是这一次的消耗过程尤为的快。
识海内那片，当初得自乾坤颠倒界内的灵气之泉，也只不过支撑着他，又继续走了十几步而已，向着那座倒锥形浮空之山上的大殿，仅仅只走到了三分之一路程，灵液之泉就已经消耗殆尽。
再后来的十几步，夏凡完全已经是在咬牙煎熬了！
他甚至已经，身不由己地开始消耗肌体之中的天地灵气，消耗躯体本有的储备。
便是如此，依然没有支撑多久，距离着那座浮空之山上的神秘大殿，还差了相当远的一段路程。
“我不甘心……”夏凡咬牙，继续压榨着身体，在煎熬。
“嘿，小贼，原来你也有支撑不住的时候！老夫原以为，你能逆了天。想不到，你也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十足蠢货！你对天地灵气的运用之法，实在是太愚蠢了些！也罢，便让老夫，暗中臂助你一臂之力，先助你，彻底破了这座奇阵，然后再当着你的面，拿走破阵之后的全部所获！想来，到时候你的反应，一定会很精彩不过！”
于是乎，破阵之中的夏凡，忽然发觉，一股外部助力，蹊跷间向他涌入而来。
“好！来得好！”感受到了这股外部助力所包含的强大意志，夏凡精神大振，脚下之路，顿时再度坚定起来。
夏凡可不知道，这股强大助力，居然是来自东方老贼，而且东方老贼仗着对九衍数数奇阵的认识更多一些，居然是打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主意，要借他之手，夺取奇阵之中的机缘。
不过当此之时，他便是知道了这些，却也是已经身不由己。
这就好比一支离弦之箭。
箭头最终射中何处，已经完全不由箭支本身所能够决定得了！
然而这一刻夏凡心无旁骛，得了这股强大助力后，非但是脚下步伐重新变得轻松，还从这强劲助力之中，敏锐捕捉到了一种对天地灵气的自如运转方式。
那是……
真正的练气期修士，常年累月修炼之下，对天地灵气的感悟和操纵的最本源心得体会。
这等经验，却不是他所能有了！
即便是他自己拥有着最为特殊的目力，能够直接摄取天地灵气在体内，能够以特殊目力做为辅助手段，对自己的身体进行奢侈之极灵气淬炼，能够不入练气期，便可轻松实现对天地灵气的操纵。
但说实在话，正像是东方卫朔这老贼洞悉到的，他的这种针对天地灵气的操纵，实在太粗鄙、愚蠢，以及浪费了！
别人辛辛苦苦自天地间摄取到一缕天地灵气，都恨不能当宝一样，穷尽一切手段，也要将其一丝不漏地全部转化为自身修为资本。
他却是直接用了来大而化之地淬体洗练。
这中间的资源利用转化，真的相差太远了。
但是在这一刻，在这身体几近油尽灯枯时刻，得获了这股强劲助力的同时，却也福临心智，从中敏锐体会到了‘穷人’是如何利用转化天地灵气。
“操纵入微！”
“原来，修士练气，所追求的极致境界，并非是单纯资源拥有的多寡，而是这种，让天地灵气，可以操纵入微，从而和自己身体，浑然而成一体的完美利用转化。”
“灵气不在多寡，而在于这种，体察入微的自如由心变化！”
“只有这样，才能使得身体，仿佛一具灵器般，可以成就更高层次的转换……”
顿悟的夏凡，几乎是刹那之间，气质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嗡轰……
“怎么可能！”
“小贼！”
“你怎么可能？前一刻时，你还像是个，蠢笨而蹩脚的傻逼一样，坐拥宝山，却要到处寻觅吃食，要被饿死掉！”
“体察入微！”
“你竟也，晋入了对天地灵气，体察入微的境界？”
“不！”
“小贼，原来你故意在装拙，故意引诱老夫出手！”
“可恶！可恶！简直可恶……”
东方卫朔几乎也是一刹那间，就察觉到了夏凡体内天地灵气运转的蹊跷变化，这样的奇诡变化，直接是惊坏了他。
下意识地，便认定了这是夏凡早已设计好的陷阱，故意卖出破绽来引诱他出手。
所以在发觉到这等不妥之际，当机立断，便要斩断对夏凡的助力。
却不料！
在他试图斩断联系之际，却压根就无法控制体内灵气的输送。
昨日一番施为，隐藏这九衍数数奇阵内，自神门圣地疯狂修行而得获的不菲天地灵气，此一刻，却全然变成了倾覆之水，从他的体内，持续不断地向着九衍数数奇阵涌入。
想斩断！
压根没有可能！
因为，正如他此前算计夏凡，想要做那螳螂捕蝉之后黄雀，可以不受夏凡的排除，随心所欲就能入得此阵。
因为他本身，就已经是这九衍数数奇阵的一部分了！
所以，既然已经入了阵，这当口发现不妙想要脱身而出，却也同样是身不由己，做不到这么随心所欲了。
当此情况下，形势奇变。
那东方卫朔，算计夏凡不成，反而是成了和夏凡一样的破阵之人。
而且还是只起到辅助出力的角色。
便是破了阵，最终也是个下苦力的命，想要得获好处，还得要看主导破阵的夏凡，肯不肯分润他一些好处了。
这才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机关算尽太聪明。
算来算去，却是把自己都给搭了进去……
噗！
东方卫朔一口气积郁不畅，却是立刻引得体内气血一阵翻江倒海大乱，一张口，一口老血，猛然喷了出来。
眼看那座倒锥形浮空之山已经近在咫尺，夏凡心中兴奋莫名，望着浮空之山上那座奇伟大殿，更是心潮澎湃。
以他目力所及，此刻的浮空之山，再有五六步的距离，便可踏上。
不曾想，就在这关键时刻，暗中已经反应过来的东方卫朔，拼着张口狂喷老血，体内气机大乱，也不肯再主动配合着给他助力。
这一下子，就仿佛他才登上高处，冷不丁间被人来了招登墙抽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