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嗯,就算被发现,我也把你撇的干干净净,你放心。哪怕前途名誉都不要,也不会让他受到一丝伤害和打扰。
  戚慕极为不信任地挑了一下眉,娱乐圈是什么地方?真能撇干净?
  苏牧呈神色瞬间黯淡下来,微微挣扎了一下,试探着问,那如果我不做明星,我又不知道能做什么他想赚钱,很多很多的钱,万一以后戚慕需要能用到呢。
  戚慕手上动作一顿,无语了,把围巾末尾随意打了个结,懒得理他,自己一个人率先往店里走。
  季子羡就在身后一直看着他们,看着戚慕亲自动手给人围上围巾,态度熟稔又随意,看着戚慕对这个人独有的也许他自己都没发现的一丝丝宠溺和纵容,脸上笑的淡然、与世无争,却又克制而压抑着内心深处想冲破牢笼的黑暗,在戚慕转身的那一刻,终究没压制住,落在苏牧呈身上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黑洞洞的,像两把锋利的刀。
  苏牧呈抬头就对上这人那犹如实质的冰冷,他抬手攥紧围巾一角,淡淡地说,我和他的过去,你不会知道,你也抹不掉的。
  说的好像谁和戚慕没有过去似的,季子羡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抬脚走在他前面,背影倨傲又带着刻意的压人气势。
  所以当戚慕回头想看看两人有没有跟上来时,就被那两人之间无形的电闪雷鸣,鬼影幢幢又仿佛两军对垒战场厮杀的气氛给弄震惊了。
  怎么了你们俩?互看不顺眼?想打一架?
  季子羡忙收敛好表情,笑着说,没有,就是没想到阿慕还认识大明星呢。
  戚慕点点头,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跟个灰扑扑的小叫花子一样呢。
  季子羡好像不经意地随口接着问,那你们关系看来很好了?
  戚慕愣了一下,表情有点认真,以前说着就见苏牧呈正目光炯炯的盯着他呢,有点说不下去了,几年的哥们加同学,挺好的。
  苏牧呈就真心实意地笑了一下。
  季子羡回望着戚慕没说话,脸上的表情第一次褪去了一直以来的谦和礼让的修养,神色复杂凝重,还有戚慕看不懂的难堪,他还以为季子羡还要再扒一扒他和苏牧呈的过去呢,就见人拉着他的手就往包厢走,态度甚至有些强硬,边走边说,我还和你好几年兄弟呢,说起来也能算上是同学几年谁也不比谁差。
  这也能攀比?
  戚慕惊了,顿觉不妙,果然,吃饭的时候,那俩人就什么也不干,光见缝插针地给戚慕嘴里塞吃的,还跟鬼上身一样,抛弃了教养和矜持,各自找话题和戚慕搭话,苏牧呈和他聊少年时期的事,季子羡就转移话题说上大学那会的事,谁也不让谁,谁也不参与谁,各自拉锯,刀光剑影,刀刀见血
  给戚慕烦的,站起身就说出去抽根烟。
  他走了以后,包厢里空气瞬间静谧下来,还带着难以呼吸的压抑,两人谁也不看谁,都默默地盯着餐盘里的和牛烤肉,直到戚慕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两人对视一眼,又非常默契地移开。
  手机倒扣在桌上,接二连三的不停震动,毫无停歇下来的意思,苏牧呈怕是谁有急事,就伸手想拿过来去找戚慕,结果手刚伸出去,就听到一声啪的脆响,苏牧呈抬头看过去,就见季子羡把手中的餐具摔在餐盘上,黑着脸警告他,你别动他手机,阿慕不喜欢别人翻他东西。
  季子羡最清楚戚慕的底线在哪里,并且从不跨越和干扰,所以他才能和对方做了那么多年亲密无间的好兄弟,上一次戚慕摔坏了手机,他做的仅仅只是给人及时买了一个新的,从没想过再帮人把卡换上,给人开机,因为他知道,一旦他那么做了,戚慕心里就骤然会砌出一堵墙,那是对他人的堤防和不信任。
  这一点上他一直都做的很好,只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苏牧呈的出现让他自以为是戚慕最好的朋友的位置产生了威胁,哪怕只是曾经,只是过去,只是一段戚慕连提都不想提的过往,他也介意的控制不住自己。
  特别,特别,在意
  他一直都给了自己很安全的一个定位,不做戚慕喜欢的人,就做他最好的朋友,那么这个位置他就可以待一生,待到地老天荒,待到世界尽头。
  可是现在,这个苏牧呈,就像一根刺一样,从天而降,扎在了这一眼就可以望到尽头的路上,或许堵死,或许折断
  苏牧呈被他表情凝重的脸给逗笑了,伸手毫不犹豫拿过手机,站起来就往外走,姿态优雅,动作从容不迫,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着季子羡像是看着某个妄想癞□□吃天鹅肉的可怜虫,眸子里暗潮涌动,滚滚巨浪,和对方如出一辙的冷峻,说,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想把手机及时递到他手里,其他什么也不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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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原委
  戚慕走出包厢, 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上站定,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咬在嘴角, 又拿出打火机,咔嚓一声脆响,白皙修长的手指拢着火光,凑近烟头,点燃。
  嘴唇掀动,烟雾升腾,戚慕收了打火机, 双手插兜, 看着楼下。
  有些人要是长得太好看了, 皱眉不耐的神情,都美得像一帧画卷。苏牧呈握着手机,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人发愣。
  直到戚慕转身看见他, 他才急忙把自己从慌乱的回忆里扯出来, 递上手机, 说,你手机刚刚一直响,这才歇了, 我怕谁有急事找你,就给你拿来了。
  刚说完手机就又响了。
  戚慕咬着烟, 拿过手机看到顾太子的来电显示,想了想, 最终手指轻轻敲了敲屏幕, 就把对方给拉黑了。
  手机消停了,按灭烟,他才和苏牧呈一起往回走, 刚进去,就看见季子羡落寞孤寂地一个人坐在那儿发愣呢。
  这两人斗完了?
  戚慕回头看了苏牧呈一眼,对方回了他一个若无其事的笑,戚慕不太想管这两个人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掐个不停,走过去敲了敲桌子,把季子羡拉回神,对他说,把剧本给我。
  季子羡迅速调整好表情,点点头,从包里掏出剧本递给他,戚慕接过转身就扔给了苏牧呈,先拿回去看看,看好了跟我说说你的想法。
  苏牧呈的眸子瞬间亮的惊人,眼睛眨也不咋盯着他,脸上难以置信和惊喜混杂,看着有点蠢,似乎见他要不耐烦了,苏牧呈才反应过来,乖巧克制地说,嗯,我会好好看的,谢谢你,阿慕。
  他还没说话,季子羡突然站起身,莫名其妙插在他俩中间,问他,不用试演直接定吗?语气里能听出几分不满。
  戚慕顿时有点不放心了,这俩人要是凑一块,那剧组的日子不得鸡飞狗跳,鸡犬不宁啊?就说,当然要试镜,最后结果也要导演定,怎么?你看他形象不适合吗?
  季子羡听他这么说脸上表情好看了些,然而眸子里黑压压的深沉,那是戚慕此前从没在他眼里看见过的,明目张胆的厌恶,快速撇了一眼苏牧呈,没说话。这意思应该就是不满意了,连试镜的机会也不想给。
  戚慕不知道季子羡怎么变成这样的,公事里参杂私人感情,甚至有的偏激,对方变得他都有点不认识了。
  不过季子羡是导演,他尊重对方的选择,就点点头,那这个角色就重新找吧。
  苏牧呈倒是无所谓,戚慕给他的,他欢喜,不能给他,他也绝不会让戚慕为难,就笑着把压在心口的剧本递还给戚慕。
  戚慕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刚把剧本接过来,季子羡突然就跟想通了什么似的,着急忙慌的改口说,要不还是让他试试吧?阿慕满意的肯定不会差。语气里倒也没听出什么勉强。
  但是戚慕还是不高兴了,这变来变去的,搞什么呢?虽然他私心上来说,不怎么想再跟苏牧呈有什么牵扯,但是因为角色合适,他也就无所谓,都是为了电影服务,得撇开个人情绪。
  他自己做到了,季子羡做不到他也不会强行要求对方,可是对方随意就变卦的任性态度,还是让戚慕觉得不太舒服。
  他把剧本塞回季子羡怀里,随口道,你自己决定,不用在意我。说完就坐回椅子上喝茶。
  季子羡见他大概是生气了,脸上顿时就惨白一片,整个人都有点慌了,追到戚慕面前,抖着嗓音说,阿慕,对不起,我你决定就好,我相信你的眼光,我不会再质疑你
  啪茶盏磕在桌子上的声响,成功让季子羡住了嘴。
  戚慕真的搞不懂,季子羡脑子里都他吗在想什么?微微带着点冷意的眼神平静地看着对方,我以前就和你说过,自己能做的决定就自己做,有点主见,别事事都以我为主,好吗?说完,戚慕还笑了一下,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季子羡的脸看着更白了,睫毛轻颤,嘴唇张了两下,没发出声音,一副害怕他到不敢说话的样子,戚慕就更烦了。
  他这个人,最讨厌麻烦,谁给他找麻烦他就不待见谁,直白干脆,又残忍至极。
  但季子羡这个人终究是不同的,他对戚慕太好了,好到他没法忘恩负义,像对待其他人吼他,骂他,只好叹了口气,指着门口的方向,对他说,你先回去吧,我跟苏牧呈还有话要说。
  他这么说完,季子羡今天那莫名其妙不正常的脑回路好像更不正常了,彻底慌了的模样,抓着他的手,颤抖着认错,对不起,我错了,我在外面等你,可以吗?神色慌张,音色祈求,就快步入苏牧呈那副要死要活的状态了。
  这他吗,
  戚慕不耐烦地去扯季子羡的手,你先放手,为什么我说什么话,你都好像听不懂?以前的那些默契,只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对方心中所想的感应,都被狗吃了吗?拉下脸,戚慕连想安抚这人的心思都消失殆尽,放手,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季子羡顿时像被针扎了一样放开了,垂着头,回了一个好字,就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苏牧呈全程在一旁站着,没敢发出一点声音,季子羡出去后,包厢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直到桌子上歪倒的茶盏,水淅淅沥沥滴到戚慕裤子上,苏牧呈才没忍住,提醒道,阿慕,茶水滴到你身上了。
  说着就走过去抽了几张纸巾想给戚慕擦擦,结果戚慕不耐烦抬脚就把旁边的椅子踹倒翻了几个跟头,咕咚,咕咚的声响连续了好几下,足以显示出他刚刚忍的有多幸苦。
  陷入爱情的人双眼是盲目的,看问题既极端又片面,季子羡以为戚慕对苏牧呈放纵,甚至还有一丝宠溺,可惜那只是他嫉妒心发作看不清问题所在,戚慕那会儿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不想被苏牧呈连累而已。
  而能让戚慕纵然忍耐的人,从始至终只有季子羡一个人,但是现在,这个人亲手把戚慕推开了。
  苏牧呈站在一边,心里一片冷然,见到季子羡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个人对戚慕抱着什么心思,结果他只是稍微试探,就让对方自乱阵脚,理智全线崩盘,现在还惹的阿慕不高兴了,就这么一个沉不住气没脑子的人,待在阿慕身边要怎么保护他?
  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戚慕发泄了一下就释怀了,若是日后好兄弟做不成,那就做普通朋友吧。
  无所谓。
  他抬头看苏牧呈,想到来找这人的主要意图,就直截了当,表情严肃认真问他,你和顾浔亦,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苏牧呈好像知道他来找他的目的,走过去把包厢门关上,没有任何迟疑,把他知道的一切全部交代清楚了
  因为那半块吉他拨片?戚慕有点不解。
  苏牧呈就点头,当初在一个酒会,他被人排挤陷害当众出丑,摔倒撞上了桌子,上面的玻璃酒杯摔了一地,巨大的声响导致很多人都被吸引过来,就连坐在远处的顾浔亦也看了过来,当时他什么也没来得及在意,因为他发现他手上戴着的那半块吉他拨片不见了,他就什么也没理会,只慌乱的在地上摸索着找,一地的玻璃渣子,他跪在上面,膝盖和手都被玻璃碎片划破,血也顺势流了一地,他也没在乎,就一直在碎片里摸索,脸上着急的像是世界末日,直到摸到那绳子,见上面坠着的半块拨片还在,一脸庆幸,劫后余生。
  围观的人就从嬉笑嘲讽变得沉默和好奇,这个人自己被玻璃划伤浑身血淋淋的没在乎,反而如此紧张一个明显被毁了的东西
  苏牧呈没去看这些人,刚想把东西收好,就有另一只手伸过来,拽着绳子把东西从他手中拽走了
  苏牧呈回忆起这些,还对当时顾浔亦脸上的表情有些恐惧,他当然没有跟戚慕说的那么仔细,只是简单的描述了一下,他刚从地上捡起来,就被走来的顾浔亦给拿走了
  苏牧呈说,后来他就让人带我离开,我才发现顾浔亦虽然失忆了,但是对那半块吉他拨片竟然还有映像,然后他就在娱乐圈明里暗里指名道姓的护着我了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我和他没有,没有那种关系,我们也没经常见面,他只是在知道我有难的时候出面替我解决一下
  苏牧呈没有说,他是因为那半块拨片上刻了一个字母m,怕顾浔亦去找戚慕,他才一口咬定那东西就是他自己的。
  他也没有挑明他这么做是想保护他
  更因着某种私心,他没有告诉戚慕,那东西现在被顾浔亦重新串了绳子挂在了心口的位置
  戚慕听了整件事情的原委,一脸扭曲,脑子都有点不够用了,混沌了一会儿又问,那东西怎么到你手里的?
  你当年走了之后,我翻过你家的院子。
  进去之后,戚慕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完好整齐的在原位放着,看着一点儿也不像有人离开的样子,只有二楼戚慕的房间是上了锁的,他找来东西把锁砸开,里面的场景,让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钢琴被砸了,吉他被摔了,连戚慕时常把玩在手里的吉他拨片也被剪刀剪成两半扔在了地上
  但是他找遍了房间也只找到半片。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已改,还有不清楚的要排雷的,就在首章留言,我能排的都排,免得你们雷着了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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