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节

  “她啊，如今有了自己的想法，我说什么都是不听的了。哪有你以前听话。”朱氏似是埋怨，似是无奈说了一句。
  池娉婷微低着头，没说话。
  鹂妃抿了抿唇，微有些无奈，她大概能猜到些。
  无非是她心悦陆世子，结果陆世子看上了池锦龄。让那丫头飞上枝头做了凤凰。
  再就是，赐婚前自己拒绝了在陛下面前给她说一句配陆世子的话。
  鹂妃想想就冷笑，池家的身份算什么，若不是陆世子亲自来宫中半是威逼便是相求池锦龄，陛下也不会同意。
  她自己也隐隐有感觉。
  老三嫉妒她。
  对池锦龄她是憎恨和厌恶，但对自己，她时时都能感觉到她的嫉妒。
  “罢了，弟弟如今身子可好些了？等回去时带个太医回去吧，好好养身子。莫要留下病根。怎么突然就早产了，唉……千防万防也没足月。”鹂妃叹了口气，丝毫没发现母亲和妹妹听到此话时两人神色不大对。
  朱氏回过神来，笑容微有些僵硬道：“娉婷你先出去走走吧，我陪陪你姐姐。”
  池娉婷低低的嗯了一声。便出去了。
  见她出了门，鹂妃才看着母亲道。
  “娘也莫要再说妹妹了，大了便由着她吧，她现在有自己的心思了，说多了只怕还结了仇。等她嫁了，还能再娘跟前尽孝几年。女儿都后悔不曾在母亲身前多待一段日子。”鹂妃叹了口气。
  朱氏更是拉着她的手好一顿心疼了。
  “我是她娘，还结仇，结什么仇，胆子太大了。”朱氏说着说着，便想起早产前的事，心头微有些不自在。
  “别说她了，陛下如今对你，可还好？”朱氏见宫人不在身边，小声的问道。
  “你啊没个子嗣，陛下又，又年纪大了，你也要有个打算才是。好在娘又生了个弟弟，将来你也有个依靠。”朱氏看着她眼神灼灼道。
  鹂妃半点没注意她的神色，左手微微抚着肚子，眉宇间带了几分暖意。
  鹂妃嘴唇微勾：“娘，放心呢。将来必定不会让弟弟受累的，女儿啊……”说完，轻轻将朱氏的手拉着附在自己腹部。
  “娘，女儿有依仗呢。”眼神直直的看着朱氏。
  朱氏神情怔住，呆滞的看着她。
  随即面色狂喜：“袅袅，你你你竟是……是了是了，不然你怎会不合胃口消瘦这般多。你这孩子怎么不告诉娘，这可是龙嗣，半点开不得玩笑！”朱氏猛地站起身。
  见袅袅眉头微皱，朱氏这才想起，连忙压低了声音。
  “几个月了？陛下可知道了？”朱氏急忙问道。
  鹂妃娘娘摇头：“现在还不到时候，娘也口风严一些，万万不可传出去。陛下后宫多年无子了，众人也没想过此事。这事儿暂且瞒着。”
  “那那陛下那里，你可要小心肚中孩子，万万不可莽撞。”朱氏小心提点道。
  怀孕初期可不能同房，朱氏怕她闯了祸。
  鹂妃如今哪里还会脸红，直接抿着唇笑道：“娘你放心吧，陛下如今听我的，这一个月我让人给陛下调理身子，陛下可守礼了。”鹂妃眼里带着几分光芒。
  朱氏看着她，嘴唇嗫嚅想说什么，到底闭了嘴。
  大女儿嫁进宫，成了宠妃。陛下年纪不小了，能撑几年都不一定，太子已经长大，谁也动摇不了他的根基。
  其实，在她心里，女儿生不生这个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反倒是女儿以后不会再一心帮扶娘家和她年幼的弟弟了。
  朱氏也没深想，既然怀上了也是好事。横竖袅袅是她女儿，也不会亏待了唯一的弟弟。
  朱氏脸上又重新带起笑容：“需要什么便传信回来，娘让人给你备着。你怀这一胎可要稳妥些，你瞧着娘，没给你弟弟个好身体……”朱氏轻轻抹了抹眼泪。
  至今，她心里对老三也有隔阂。
  她不知道老三当时真的在不在场，不管如何，她躺在老三门外，躺在冰天雪地里没人理会，导致孩子早产，她至今心里都有个结。
  此话她没给鹂妃娘娘说，她也怕让她们姐妹生了间隙。
  但是无数个午夜梦回之际，她都梦到女儿冷冷的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蜷缩在雪地里求救。每每想起她便心如刀绞，越发不敢面对老三。
  两人关系也一直不温不火的僵持着，谁也没捅破那层纸。
  殿门吱呀一声开了。
  嬷嬷难得的黑了脸，身后跟着池娉婷，池娉婷抓着衣角，可见内心颇有些紧张。
  “怎么了？”鹂妃蹙眉问道，自从自己怀了孕，嬷嬷这段时日脸色都是极好的。
  朱氏瞧见老三跟在嬷嬷身后，心里咯噔一声，突然有种不好的猜想。
  自从老大入了宫，以前她留在府上的衣裳便被老三拿走了。后来又买了许多跟老大相似的衣裳，穿着打扮与她姐姐无异。
  众人都说姊妹情深，这会她却带上了几分猜忌。
  “对不起姐姐，是是陛下认错人了。”池娉婷咬着唇道，眼神带着几分水光，似乎楚楚可怜的样子。
  一听陛下，鹂妃便坐直了身子，脸上笑容淡了几分。
  嬷嬷立马上前道：“方才三姑娘说要去殿中走走，便走去了娘娘素日里最爱的池子旁。三姑娘说是想自己坐会儿，便遣散了宫人。谁知……”嬷嬷暗恨了一眼。
  当真是走眼了。
  “谁知陛下来了，看着背影，竟是将三姑娘认错了。好在奴婢来得及时，这才未曾坏了三姑娘闺誉。”
  池娉婷一听这话猛地抬起头，耳根的红顿时消散。
  张了张嘴：“姐姐，是陛下他不是有意的，是是我没听清陛下的声音……”
  鹂妃脸色一变：“住嘴！好在没坏了名誉，若是传出什么风声，家中也只能将你低嫁了。你自己掂量清楚！”
  池娉婷眼中带泪，又转头委屈的看着朱氏。
  朱氏心中微沉。
  没多时，朱氏便告辞出了宫。走时，大女儿嘱咐她，无事不可带妹妹进宫。心中更是凉了又凉。
  那边刚出门，嬷嬷脸色便垮下来了。
  “娘娘，方才陛下在院子里瞧见了三姑娘站在池子边。叫了一声你的名字，奴婢离得远都听见了。三姑娘背对着陛下却说没听见。奴婢还没来得及上前阻止，陛下便上前抱住了三姑娘。”嬷嬷跪在地上。
  不敢看鹂妃的脸色。
  第218章 缺心眼的世子
  朱氏带着池娉婷出了宫。
  池娉婷嗫嚅着不敢吭声，几次偷看朱氏脸色，朱氏都沉着脸不曾看她。
  一语不发，只垂着眸坐在马车上假寐。
  “娘，我不是故意的。女儿也没想到竟是会遇见陛下，女儿只是站在池子边，不曾听到陛下的声音。女儿都吓坏了。”池娉婷眼眶微红，垂着眸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女儿，女儿被他，抱抱过了，女儿可怎么办啊？”池娉婷咬着下唇，见朱氏不吭声似乎想就此揭过，又大着胆子说了一句。
  朱氏本来闭着眸子假寐。
  刚出月子本就疲累，加上这孩子不好带，虽说有奶娘带着，但她也不敢掉以轻心，这段时日已经很是疲惫了。
  “那你想怎么办？难不成，还要我池家再送个你进去做妾？”朱氏语气没忍住有些讥讽。
  池娉婷脸色微白，似乎被刺了一下。
  “女儿，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娘你怎么能这样想女儿。女儿只是有些害怕，女儿……”池娉婷轻轻啜泣道。
  朱氏几乎忍不住脸上的冷笑。
  “是吗？那从你姐姐出嫁后，你便日日仿着她的穿着打扮，有时候看背影，我和你爹都差点认错。难不成还是你思念姐姐了？真是有意思，当初你姐姐还在府上时，但凡让你跟姐姐穿稍有些相似的衣裳，你都要又哭又闹。”
  “你非说着姐姐漂亮，你穿同样的衣裳衬的你上不得台面。怎么，你姐姐嫁人了，你倒是愿意穿她的旧衣，跟着她的打扮了？”朱氏紧紧看着她，看着她猛地抬起头满脸震惊的看着她。
  “看来还是我小瞧你了，到底是什么东西给你的错觉，竟是让你将主意打到了陛下的头上！”朱氏眼里满是冷色。
  “此事没传出去也就罢了，若是传出去半分……你就等着一顶小轿子将你抬出府，随便找个人配了吧。随你在外是死是活，你这心啊，小小的池家都容不下你了。”朱氏微叹了一口气。
  这个女儿，她也是真心喜爱过的。
  未曾进宫之前，虽说比起袅袅来，始终差了一头。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偏心还不太明显。
  自从袅袅入了宫，老三就整日觉得自己不公平，整日觉得自己偏心。
  再加上早产一事，她心中有了隔阂。如今又胆敢勾引陛下，更是贪心。
  朱氏始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娘！”池娉婷猛地抬起头来，眼中带泪的看着她。
  “女儿哪里不好，女儿就是因为生的不如姐姐貌美，所以总是比不得姐姐在你心中的地位吗？她能嫁天底下最贵的贵人，女儿当初想嫁个陆世子做侧室，姐姐都让女儿不要痴心妄想。女儿就如此不配吗？她池娉袅配，她池锦龄配，就我不配吗！”池娉婷哭着大吼出声，朱氏一听脸都黑了。
  “我看你是疯了，你是疯了！”朱氏看着她的眼神宛如智障。
  陛下爱袅袅，是因为她美。
  陆世子看上池锦龄，那是他情根深种，甚至陆世子为了她半个妾室都不要，她要怎么比？
  这都是可以任由她选择的吗？
  “我看你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回了府，就在府上呆着，等着议亲！”朱氏沉着脸，这会马车已经停下，直接便跳了下去，都不要嬷嬷扶。
  “三姑娘身子弱，在出嫁前不得出门半步，谁若是放她出去，便一同滚出府去！”朱氏厉声道。
  身后丫鬟全都低头应声，不敢去听马车内传出的低低哭泣声。
  嬷嬷看了眼马车上的池娉婷，摇了摇头便走了。
  三姑娘不知相貌气质不如大姑娘，连脑子也不如大姑娘。
  “夫人莫气了，快回去抱抱哥儿吧。这般久不曾见哥儿，只怕哥儿想您了。”嬷嬷低声道，朱氏脸上这才带了几分急切连忙往后院走去。
  这会陆封安也面见了陛下准备回府。
  陆封安还从皇帝那磨了些赏赐回来，一水儿的往池家送。
  “世子爷，您这进宫必有所求，陛下见了您，这库房钥匙都不敢带。”徐公公一路送了陆世子出门。
  他现在倒是不早晚来宫中报道了，问题是，他只要求见，就得拿点东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