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自己作的死
“叶无双,你胆子很大。”楚定钧见叶无双平静沉稳的跟着进来,多看了她两眼,“像你这般年纪的姑娘,倒是少见有如此胆大的。”
“因为知道皇上必是讲道理的人,肯定也不喜欢别人有所隐瞒和遮掩,所以索性要率直一点。”叶无双用清脆的声音说道。
这间屋子的光线有限,楚定钧的神色看得不真切清晰,可能是因为平时玉林公主住在这里,不喜欢太亮的缘故。
身子弱的人,有时候会自然的喜欢阴暗的地方,一个是迎合自己的心境,第二个是稍微暗一些,的确能让身体更舒服一些。
“很好,朕确实喜欢有话直说的。”楚定钧点点头,“那么,你过来替朕诊脉,是什么情况,就直话直说。”
“是。”叶无双走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以为自己多少会有点紧张,但是实际上她面对楚定钧的时候尤为冷静,冷静到都超乎自己的想象。
也许是因为,她很是清楚这个皇帝不是个好东西的缘故吧,面对这样的人,用任何情绪都是浪费和多余,只有保持清醒和理智,才知道怎么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她可没有忘记,她千辛万苦的进宫来见到这个昏君,为的是自己的婚事。
她把手指轻轻的放在了楚定钧的手腕上,两只手都诊过脉,同时还仔细观察了下他的面色、眼口鼻,以及舌苔的颜色。
最后还斗胆取了一点血,而楚定钧整个过程都很配合,对于叶无双做的每一个步骤,他都仔细观察的,甚至没有吝啬自己的“龙血”。
“听说皇上想寻找长生不死之药。”叶无双说道,她正在往楚定钧的血液当中加入一些粉末。
“朕乃天子,自当寿与天齐。”楚定钧对此没有隐瞒。
不过他眯着的眼睛,一直盯着叶无双手中的动作,他看到他刚才的那些鲜血突然变成了一种诡异的蓝绿色,还起了一层血色的漂浮物。
“这是什么东西?朕的血怎么了?你刚刚加入的是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楚定钧瞪大眼睛,脸上露出了几分阴霾。
叶无双没有说话,而是又拿起了另外一点的血液,往里头加入了另外一些粉末,顿时血液沉淀下,上层是一种深紫色,下层是暗红的,近乎黑色的血色,全部都凝结沉淀。
楚定钧很紧张,刚才还在谈笑风声,此时已经面目狰狞。
很显然,但凡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这鲜血的反应,是不正常的,肯定存在什么问题,楚定钧这么渴望长生不死的人,怎么会不紧张呢?
“不急。”叶无双没有立刻解释。
她又从自己的手指上取了少许的血,分别加入刚才加入了楚定钧鲜血的两种东西,而叶无双鲜血的颜色却是正常的,没有出现那种奇怪的颜色,也更没有分层成各种沉淀或者漂浮物。
“怎么会这样?”楚定钧又问。
“皇上请先恕无双无罪。”叶无双退开一步,认认真真的说道。
“恕你无罪。”
“那皇上刚才要求无双实话实说,无双也绝对不敢有所隐瞒。”叶无双看着那不同的鲜血,“如你所见,我的身体是正常的,所以加入这样的粉末并没有变化,但皇上你的身体……”
“朕的身子怎么了?”
“用药太多,用药太猛,用药太过。”叶无双很清晰的说道,“是药三分毒,用多了,自然就会呈现出相应的中毒的症状。”
楚定钧抿起了嘴没有说话。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该皇上最近用的药分量是越来越重。”叶无双又说道,“因为已经出现了这么多症状,必须用药来压制,这是一个恶性循环,越是长期服用下去,皇上,你血脉中的毒素会越来越重。”
“然后呢?”
“这很难说。”叶无双回答,“因为我不知道天师阁的各位前辈们是什么思路,用的药全是猛药,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楚定钧有很长时间没说话,是啊,他知道是用的猛药,而且是他要求天师阁的人对他用猛药,甚至青庐提过,可能会有毒性,他清楚的。
“应该在半年之前,皇上你会出现腰疼的情况,后来再加上其他药完之后,便又没有了。”叶无双想了想,“但凡身体出现任何小毛病,其实都是一定的征兆,压制只是让自己身体的预警系统停止了而已。”
楚定钧必须承认叶无双说对了,他确实有这样的情况,只是当时很快就缓解下来,他就没当回事儿。
他把自己的身体和长生不老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天师阁的人身上,虽然天师阁的人也跟他提醒过,药用多了会对身体产生一定的变化,尤其是坐在门外的青庐,是非常反对他用药的。
“那你觉得应当如何?”楚定钧已经平静下来了不少。
“就要看皇上的意思。”叶无双才不说我要帮你解毒什么什么,“而且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是需天师阁的人来解决,否则无双也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药。”
叶无双看得出楚定钧从最开始的惊讶到平静和接受,只是很短的功夫,根本没有出现生气愤怒,由此可见他对此不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那就是说,这位楚定钧知道会对身体产生副作用,但是为了长生不老,他觉得可以忍,至少这是叶无双的推测。
那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她肯定不会说你不要用药了,我来解毒。
且不论她有没有这个本事,要花多大的心血,要冒多大的风险来解毒,关键是楚定钧也未必配合呀,所以叶无双说只能看你的意思了。
“你不知道?”楚定钧微微眯起了眼。
“今日无双随同范琦范公子前来,他是献画,而无双是想献药。”叶无双从随身的小药箱里面弄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的药为状元红。”
这才是重点,替楚定钧瞧病是顺带,更何况人家不在意,她是为了献药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