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1章：狭路生机
所有的混乱，几乎都是同时发生的。
在暗鹰通过控制中心向南宫翡喊话的那一刻，一切就都已经在失控的轨道上了。
南宫翡被困，庄右司被拦。
与此同时。
外手术室，庄慕虞也得到了南宫礼的命令。
他看了眼监控中的画面，似微微叹息了一声，而后缓缓下命令：“启动，加强版。”
“是。”
一众穿着白色制服戴着口罩的研究人员齐齐应声。
阿左从倚在门框上的闲散站姿变成了挺直脊背，她没有出声，只是怔怔望着庄慕虞的背影，还有他握紧手杖的那只青筋暴起的手。
明明不忍，不舍，却依然毫不迟疑的下了命令。
这就是庄慕虞。
仿佛感受到身后阿左的目光，庄慕虞没有回头，却冷声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阿左顿了顿，轻声道：“这就是你所谓将事情的发展交给命运吗？”
故意放走庄右司，是庄慕虞心底里对顾篱落的那一丝不忍。而庄右司或者南宫翡等人能做到什么程度，是命运。赢了，他无所谓，败了，他也无所谓，就像现在这样。
“命运啊……”庄慕虞轻笑一声道，“谁知道呢，这种东西，只是老天看着好玩儿搞出来的名堂罢了。”
阿左一怔，眼神愈加复杂。
她顺着庄慕虞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他一直在看着地宫的监控画面。
画面中，巫雀和皇甫执药已经开始执行加强版的手术了，也就是说这第二轮的手术做完，顾篱落就再也没有醒来的机会了。
想到那个不管什么时候都保持着骄傲和自信的女人，阿左闭了闭眼，那一瞬间她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她发誓她对顾篱落没什么好感，只是同为女人，某些时候总会产生一种类似兔死狐悲的心理罢了。
“再见了，顾篱落。”庄慕虞叹了口气，微眯着眼睛看着画面中的女人，呵呵轻笑道，“还有那个闻名全球的设计师seven，你的海带裙我会一生珍藏的，好好的……走你的黄泉路吧。”
这大概是阿左听见的，最为残忍的话，却是庄慕虞用着最平淡甚至带了一丝哀伤的语气说出来的。
她微微一颤，刚想说些什么，却不料身旁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踹开，皇甫青一脸冷凝地出现在门口，寒声道：“黄泉路，还是你去走吧。”
“戒备！”阿左一惊，刚喊了一句，还没来得及做出攻击的姿势，就被冲过来的皇甫青拽住了胳膊一个旋身挡在跟前，成了他的人形盾牌。
阿左咬唇对皇甫青说：“你以为用我做威胁有用吗？别妄想了。”
其实用不着她提醒，因为庄慕虞已经拿出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皇甫青。
皇甫青冷笑一声道：“放心，我从没有妄想过，对你们这些没有人心的动物，作为医生，我从不会滥用自己的善意。”
“砰！”
一声枪响，阿左闷哼一声捂着腹部倒在地上，另一头是庄慕虞冷冽没有感情的眼神。
皇甫青冷哼一声，借着阿左倒下的瞬间从她身后跳出，飞快地一跃靠近庄慕虞。
“就你一个人来？”庄慕虞唇角勾着自信的笑容道，“那可惜了，如果皇甫图和司部的人跟你一起来的话，今天还有可能成功，不过现在，你只能将命留在这里了。”
“是吗？”
皇甫青闻言没有丝毫退却，即使周围已经无数人围着他，每个人只要扣下扳机，下一秒就能将他射成筛子，但他脸上依然不见恐惧。
对上皇甫青那太过冰冷和决然的眼神，庄慕虞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了。
不应该，这绝不是一个将死之人会有的眼神。
不等他想明白，下一瞬，皇甫青已经给了他答案。
他冷冷一笑，右手微微抬起，食指轻旋，那专门用来做手术的手上，此刻带着一枚扳指。
“叮！”
明明是混乱的现场，但在那一刹那，所有人心中都听见了这清脆的一声低响。
“我既然敢来，就没想过活着离开。”皇甫青咬牙道，“老子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们这些畜生一起！”
说话间，他猛地往前一扑，扑倒庄慕虞的同时，伸手利索地在那些仪器的开关上狠狠一按。
他不知道哪个是连通地宫的开关，但全毁了肯定不会错。
一阵电流的杂音过后，监控画面发出“滋滋”的响声，半秒钟都不到就全暗了下来。
“皇甫青，你找死！”
庄慕虞被他扑倒在地，正要动作，却见皇甫青脸上诡异一笑道：“是啊，我是在找死，不过是拉着你一起。”
就在他这话刚落，下一瞬，巨大的轰鸣声响彻整个外手术室。
强烈的震动让整个王城都是一颤，不管是密道还是地宫里的人，在这一刻全都感受到了。
出事了。
这是所有人心中共同的想法。
密道。
韩沉脸色骤然一沉，对面庄右司却是勾了唇角：“看来你们的计划没那么轻易实现了。”
“哼，不过是几只老鼠而已，以为做点手脚就能改变既定的结局了吗？妄想。”韩沉冷声道。
庄右司咬着牙，一边应付着那三个改造人，一边还要注意韩沉的动向，此刻他只能庆幸，幸好韩沉他们没有带武器，否则他今天肯定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三个改造人不好对付，庄右司拼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生生挨了一脚一掌，挡下其他两人的同时，抓住机会一个手刀砍在第三个改造人脖颈处，将那人砍昏了过去。
“好了，还有三个。”庄右司站定，吐了口污血对韩沉道。
韩沉脸色难看起来，冷哼一声握着匕首冲了上去……
——
另一处的密道，南宫彦放倒最后一个跟着他的手下，然后拍拍手对薄瑾修道：“好了，看样子皇甫青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监控系统也已经销毁，这样就算我放了你，也没有人会知道你是从哪条路过去的。”
南宫彦让开一步，朝薄瑾修抬了抬下巴道：“你快去吧，外面的事情交给我们了。”
“多谢。”薄瑾修冲他一点头快步朝密道深处走去。
之前他们一直在等，因为如果进地宫太早，只会让顾篱落处于更危险的境地，所以才要等，等监控销毁，等手术开始，等南宫礼的人做不了事的时候，他们再动手。
这是他们在今天之前就商量好的计划，只是这个计划唯一的风险就是，赌南宫礼的失信。
如果他不失信，他们甚至没必要进地宫。
如果南宫礼失信，那必会做一些他们想不到的事情，暗鹰会第一时间给出警示，到时候他们只需要慢一步，等手术开始，然后再由皇甫青毁掉控制室，这样一来，已经开始的手术不能中断，但没了庄慕虞的支持，巫雀他们的手术又处处受限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做完，这其中的时间差，就是他们冲入地宫救出顾篱落的最佳时机。
风险就是——如果他们去迟了半步，可能就救不回顾篱落了。
这个计划，南宫彦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说服薄瑾修同意，要知道让他忍受着不能第一时间冲进地宫有多难，就刚才那一会儿，薄瑾修都快把南宫彦生吞活剥无数次了。
幸好，皇甫青的动作够快。
薄瑾修离开后，南宫彦靠着密道的墙壁慢慢跌坐在地上，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大腿上的伤，苦笑着道：“他娘的，这些改造人还真不好对付。”
要不是他提前做了准备，这会儿恐怕就不是这一个伤口了。
一边粗鲁的帮自己包扎，南宫彦一边叹气自言自语道：“薄瑾修啊薄瑾修，你可千万别辜负老子一番苦心，要是不能把她救出来，你就跟她一起死在地宫吧。”
——
中央控制室。
暗鹰被人绑着手脚捆在椅子上，除了外手术室，这里是唯二可以和地宫联络的地方了，也是控制着所有通道出口的地方。
将外手术室的意外汇报给南宫礼，南宫礼冷声命令道：“立刻，关闭所有出口。”
“所有？”代替飞鸟控制开关的莫鹂一怔，下意识重复了一句。
如果关闭了所有的出口，那就代表困在地宫里的人也出不来了。
“是，所有出口都关了。”南宫礼一字一句没有感情地命令道。
在这个时候，他首先要确保手术可以成功，如果手术失败，那他出不出地宫也没有什么意义。
如果手术成功，那么到时候自然可以再想出去的办法。
莫鹂一咬牙，点头应是，同时去关总开关。
只要这个按钮按下去，那他们这里就和地宫完全切断联系了，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不可以！”暗鹰怒吼道。
莫鹂被他吼的手抖了一下，下一秒再次朝按钮按下去。
“住手！”
“咻！”
怒吼声和硬币破空声同时响起，莫鹂的手腕被一枚一元硬币打到，剧痛之下偏离的方向。
姜灿喘着粗气冲过来，将那些滑下去的按钮和扳手重新给扳回去才松了口气。
幸好赶上了。
只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那些扳手根本没有受他控制，再一次往下移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