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鬱闷

  季子衡走过来就看到小傢伙如此可爱的表情,手指微动,却还是忍不住大手一捞将人抱进怀里,伸手就捏了一把粉嫩嫩肉感十足的小脸蛋,那手感简直让他有些上癮。
  孟修文脸瞬间就黑了,这人在原身要死不活的时候就放他自身自灭,他现在活下来了又对自己捏捏揉揉的,他妈是把他当娃娃了吗!
  抬手不满的拍掉在自己脸上作怪的手指,眼神还充满怨念的看着那罪恶的指头,这一看才突然发现那手白皙修长,指节分明,非常漂亮,一时间就有些移不开眼。
  孟修文其实还是个手控。
  明显的反应让季子衡一下就察觉了,见小傢伙看着自己的手失神,双眸就是一闪,然后不动声色地将他抱起。
  「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没等小傢伙回应,季子衡直接带着人回家。
  孟修文很鬱卒。
  在那天被季子衡带出去疯狂採购后,这人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竟是再也没带他出去过!
  偏偏他现在又只是个小婴儿,根本无法自己出门,于是就这么被关在家中,日子混得,已经连几天没出门都快要不清楚了。
  他也曾和季子衡抗议过,可不管自己语气再怎么不满,最后也只能全数化作咿咿啊啊的叫喊,那股酸爽感,别提多绝望了。
  季子衡当然知道小傢伙在抗议什么,可孟修文不知道他知道呀,因此都被前者装傻过去了,后者就只能一天比一天鬱闷。
  今天是小傢伙被关在家中的第十天,季子衡下班回来就见这小傢伙手脚大开的瘫软在沙发上,宛如一条死去的咸鱼,眼里就闪过一抹笑意。
  如今的孟修文已经习惯了小婴儿的身体,爬上爬下还算灵活,不过像沙发这种稍有高度的地方多少还是要废些功夫,每每爬上去后总是一身大汗。
  小婴儿的身体总是比较脆弱的,虽然孟修文并不是真正的婴儿,但由于身受重伤,他的免疫力也跟着下降不少,因此也需要娇养着。
  为此季子衡贴心的在沙发上给他放一套乾净的衣服和毛巾,还假装是自己随便乱放的,因此毫无察觉的孟修文每次在发现自己汗流得太多时就慢慢地自己脱衣服、擦身体,然后在哼哧哼哧地穿衣服,完了还不忘庆幸自己这临时收养人是个有些邋遢的单身男子,老是把东西乱放,这才方便了他。
  完全没发现对方这一切行为是故意的孟修文就这么给季子衡下定论了,也好在季子衡不知道他的想法,要不非得将人抓来打几下小屁屁不可。
  季子衡顺手将被换下的,还有些湿意的衣服和毛巾拿走,先将公事包放到房门口,这才将衣服丢到洗衣机去,又将毛巾清洗乾净后拿去晾,这才来到沙发一把将小傢伙抱在怀中坐下休息。
  说起这短短时间内的种种变化,饶是季子衡自己都有些讶异。
  当初会将小傢伙带回家完全是一时心血来潮,却没想到自己会对这小傢伙提起兴趣。
  当然就季子衡这人,哪怕提起兴趣也不见得会好好照顾人家,顶多就多几分关照罢了。
  偏偏这小傢伙不知道是有什么魔力,随着接触的越多,他就越喜欢这个小傢伙。
  就好比他软绵绵的小身体,抱起来的手感别提多舒爽了,总让他爱不释手的不想放下。
  可孟修文又不是真正的婴儿,哪里会喜欢被他一直抱着?因此常常在他怀里安分不下来。
  季子衡又怕自己粗手粗脚,一不小心伤了对方,每每到最后总是只能无奈放下。
  可季子衡又不是普通人,又岂会就这么放弃?要知道这么多年来能让他提起兴趣的东西可是少之又少,更别说是人了,难得出现像小傢伙这样的人,他又岂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对方。
  于是两人就开始了各种交手,与孟修文这种明显的体型劣势不同,他因为小婴儿的身体无法做到太多事,季子衡自然是大获全胜。
  于是每天成功抱着小傢伙的时间不意外地越来越长,孟修文也很绝望啊!
  虽然一直被关在家中无聊了点,可每天这般『斗智斗勇』,时间也总是流逝的很快。
  也因此,在季子衡出门上班的这段时间就成了最无聊、最难熬的时段了。
  又一次熬过这无聊的时刻,已经有些习惯被人抱的孟修文睁着一双哀怨的小眼神,颇怨念地直盯着季子衡。
  季子衡也知道小傢伙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怨念,顿时也有些好笑。
  「乖,今天带你出去逛逛。」
  孟修文的双眼顿时就唰地亮了起来。
  他本身就是个怕寂寞的人,如果是用普通的身体那还可以自己出门随便逛逛,偏偏他现在是个什么都不能做的小婴儿,只能被关在家中,那寂寞的感觉无时无刻围绕着他,这么多天确实濒临到极限了。
  现在听到男人说愿意带他出门,心情瞬间美妙了不少。
  季子衡是个观察能力极强的人,虽然因为路上的野猫转移小傢伙的注意而生出不满,这才故意不带他出门,但小傢伙的脸色明显一天比一天还鬱闷,他也是怕把对方关出什么毛病来,这才决定带他出去走走。
  眼下看小傢伙一扫这几天的萎靡,因为高兴而小脸红扑扑的,实在可爱的紧,嘴角也忍不住跟着掛起一抹浅笑。
  季子衡也是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貌似还是很喜欢看小傢伙开心的。
  他揉了揉小傢伙的小脑袋,又把人轻放回沙发上,这才起身回房换身轻便的衣服。
  在解开衬衫钮釦时,季子衡无意中抬头,见到穿衣镜中那个唇角掛着微笑的自己顿时就是一愣。
  手下意识地轻抚自己的唇角,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发自内心的笑了。
  没看到时还没意识到,现在才猛地察觉,外面的小傢伙竟然对自己的影响这么大?
  季子衡的动作停下片刻,然后又若无其事般地迅速换起衣服,带着手机皮包就往外走去。
  见小傢伙依旧大老爷似地躺在那,只是这次明显心情很好的样子,季子衡在察觉到自身异状后本来心情还有些复杂难辨,见状又好了不少,下一秒意识到自己心情转变后眼神掠过一抹深意,随后又将之隐藏于心底,大手一捞就将小傢伙熟练地抱在怀中。
  此时的季子衡已非彼时,想当初根本一点抱小孩的经验都没有,抱得孟修文哪哪都不舒服不说,还这里疼那里痛的,有一次还没忍住报復似地狠咬了他一口,被季子衡面无表情地盯了很久才怂怂的放开装死。
  犹记当时,孟修文还以为会被这冷血无情的男人怎么了。
  是的,短短几天的相处就让孟修文深深觉得,季子衡这个男人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先不说就原身的记忆来看,这人把他带回家后就放着不管,就说他来了之后,除了那天莫名其妙带他出门逛街买东西,之后虽然相比之下对自己多了几分照顾,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对自己不管不问。
  本来还以为这是个好心人,可当那瀘镜拿下后,再一回想就发现了很多不对劲。
  于是孟修文推断,那偶尔的照顾不过是这人难得心血来潮的举动罢了,实际上他就是那个不管他死活的人。
  想来当初会将原身捡回去,怕也是为了避免原身直接死在他家门口,减少麻烦才有的举动。
  有了这样的认知后,孟修文在这里待的就更加自在了,因为这代表只要他不给对方添麻烦,待日后伤好他恢復成人型态后,就是不报恩,想来对方也不介意。
  但同样的,要是惹这样的人不快,就算对象是小婴儿,对方会做什么都不奇怪。
  所以在意识到自己一时衝动咬了对方,对方还面无表情直盯着自己看时,孟修文内心是心虚与害怕的。
  好在,最后季子衡只是放下他,头也不回的回房。
  孟修文和季子衡不熟,也只能认为对方虽然冷血,但好歹不会对一名小婴儿动手。
  顶多就让他自个儿自生自灭。
  孟修文胆战心惊了好一会儿,在发现自己确实没事后如是想着。
  全然没想过对方就这么放任个小婴儿不管不顾,在他好了之后又会和他说话对谈的举动有多不对劲。
  然而他放心地太早了,因为接下来几天他就发现季子衡三不五时就要抱他,抱到最后他都绝望了。
  实在是因为他一个婴儿,再怎么反抗也反抗不到哪去呀!
  好在季子衡抱婴儿的手法越来越熟练,孟修文被抱得越来越舒服,最后也只能随他去了。
  因此这突然一抱并没有换来他的激烈反抗,甚至见怪不怪地扭了扭小身子,寻了个对他来说更加舒服的姿势。
  季子衡虽然只是个语文教授,但他其实也算半个医生,还学过一些心理学,再加上小傢伙几乎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就是有时候像是深思时的表情,沉稳的不像个婴儿,看起来颇有些不伦不类的莫名喜感。
  总之就是,小傢伙是个很好懂的人,因此和孟修文不同,季子衡其实已经将这人瞭解个七七八八。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决定将小傢伙带出门的缘故,因为他察觉到小傢伙明显情绪已经濒临极限,不能再关下去了。
  孟修文却是以为这人又是难得心血来潮,这才做了个好事。也好在季子衡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大概会黑着脸打他的小屁屁。
  「想去哪玩?」季子衡喜欢清静,因此并不怎么出门,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带小傢伙去哪儿,见小傢伙兴奋得小脸通红便随口问了句。
  孟修文来到这世界后也就只接收了原身的记忆,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季子衡家,因此对这个世界根本不熟悉,突然被这么一问顿时就一脸茫然。
  那小表情看着还有几分可怜,季子衡有些想笑之馀也立刻了解到,小傢伙对这里并不熟悉。
  想来当初倒在他家门口也是无意中乱走的吧。他如此想着,心下便有了决定。
  「就带你去公园坐坐吧。」
  小傢伙要用的东西其实不多,毕竟不是一般的婴儿,因此并不会不受控制的做出一般婴儿会有的本能,消耗品相对来说就使用的比较慢。
  而那天的大採购,季子衡买的东西又很多,不过十天过去,如今仍有新衣服等着他穿呢,因此就不打算去商店街晃了。
  再者他也喜静,这个时间点公园的人不多,相对来说要安静些,他不介意去那边坐坐。
  孟修文不介意,再说他现在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就是介意了也提不出其他地方,便随他去了。
  何况公园这地方不就是上次遇到顾蓉雪的地方吗?他想着说不定又能碰巧遇上那隻猫妖,对去公园又多了几分期待。
  季子衡见怀里的小傢伙高兴的样子,很快也联想到了这点,双眸暗沉了一瞬,很快又若无其事地带着人去公园。
  也不知是刻意的,还是真就这么有缘,两人刚到公园就看到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立着一隻眼熟的短毛猫,漂亮的绿眸舜也不舜地直盯着孟修文看。
  是顾蓉雪。
  发现她的孟修文顿时高兴地在季子衡怀里扑腾,一隻肉肉的小手朝她挥呀挥的,嘴里还不断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彷彿在和她打招呼。
  季子衡见状气得咬牙,偏偏怀里的小傢伙根本没发现自己的不对劲,还是他猛地发觉自己的情绪起伏过大才按奈下来,眼底跟着流露一抹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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