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喝茶还是果汁?」
  「茶就好,谢谢。」李墨阳一边不着痕跡地打量房子内的摆设,一边回答道。
  徐盛良将茶递了过来,李墨阳礼貌的道谢,两个人就最近有名的艺术品聊了起来。
  这几天他可没间着,他特地找白熙澄恶补了艺术方面的知识,偶尔还会传点讯息问徐盛良一些相关问题,两个人的关係倒也拉近了不少。
  话题进行的差不多,也该进入正题了。
  「对了,那幅画呢?」
  「那幅画在书房,我带你去看看。」
  徐盛良带着李墨阳来到他的书房,巨大的画作摆在房间一角,徐盛良上前,小心翼翼地将画上覆盖的布掀起。
  画作映入眼帘,碧蓝的大海接连着天空,依稀可见远方若隐若现的龟山岛,整幅画用色清新而温暖,一眼看去心情都明亮了起来。
  就连他这种不懂画的人,都觉得这幅画很美。
  但是,这幅画给他的感觉,和白熙澄平时的画风,确实有几分类似,倒是和前几天在徐盛良的画室看到的作品,画风不太一样。
  「这幅画真美!」李墨阳状似惊叹地说道:「真不知道您是怎么想到画出这样一幅作品的。」
  徐盛良谦虚地笑了笑:「我曾经到宜兰旅游过,恰好看到过这样的景色,我觉得很惊艷,就画了下来。」
  「这样啊!」李墨阳点了点头。真是巧了,据他之前查到的资料,白熙澄就是宜兰人呢!
  「不过要不是有纯熟的画技,这幅画也不会如此完美。」
  瞥了眼徐盛良脸上遮掩不住的骄傲,李墨阳又恭维了几句,接着话锋一转:「对了,我听说这幅画曾经被人抄袭过?」
  假装没有看到徐盛良略为一僵的神情,李墨阳露出八卦的表情,一副感兴趣的样子,「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个嘛⋯⋯确实是发生过这种事情,不过都过去了。」
  「所以真的有这样的事啊!这也太倒霉了,怎么会有这种糟糕的人呢!」
  「是啊⋯⋯」
  看出徐盛良不想多谈,李墨阳将话题转回他的作品,不着痕跡的吹捧了徐盛良几句,又愤慨地骂了抄袭者,还时不时表露出对徐盛良被抄袭的同情。
  似乎是觉得李墨阳完全站在了他这一边,徐盛良也渐渐放松了。
  在李墨阳又一次表现出对抄袭事件的兴趣后,徐盛良终于开口了:「其实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在徐盛良的口中,这是一个好心没好报的故事,而抄袭者白熙澄就是那个白眼狼,因为孤僻的个性在系上不受欢迎,只有徐盛良好心的跟他当朋友,没想到他却喜欢上徐盛良,告白被拒绝后,又因为嫉妒他的才华,抄袭了他的作品。
  徐盛良则是个生性善良,却遭人陷害的受害者,搭配他温文的形象,真是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如果不是因为他先认识白熙澄,怕是也会相信徐盛良的说词,但现在,他跟白熙澄住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自詡还算了解白熙澄的个性,白熙澄提到画画时,那种认真而虔诚的神情不似作偽,他不认为白熙澄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种人真是太噁心了,不知道感恩就算了,竟然还抄袭你的作品,还是美术系的,连尊重原创都不知道吗?」
  「唉,我倒是没什么,就是我真的不能容忍抄袭的事情发生,这就是在玷污艺术嘛!也不知道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徐盛良痛心疾首地说道。
  李墨阳也在一旁附和,「是啊,这种人就是艺术界的败类。」
  然后他状似好奇地问:「不过,那个人之后怎么样了?」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是没怎么听到他的消息了……」徐盛良含糊地回答道。
  「肯定是心虚了。」李墨阳一脸义愤填膺,「哎,做出这种事,他晚上怎么睡得着,都不会不安吗?」
  「是、是啊⋯⋯」听他这么一说,徐盛良的脸色又有些难看了。
  李墨阳假装没看到,又骂了几句,才像是注意到的问:「哎呀,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徐盛良淡淡的回答道:「没什么,最近比较晚睡,有点累了。」
  「还是要多休息啊,晚上早点睡,反正你也没做什么亏心事,不用怕睡不着。」李墨阳假意关心,又欣赏了一番徐盛良僵硬的神情,这才慢吞吞的道别。
  回家的路上,李墨阳一直在犹豫要怎么跟白熙澄交代,光听徐盛良的说词,是没什么破绽的,虽然李墨阳能够从他的各种反应里挑出不对劲,但这些终归是他的推论,不是确凿的证据。
  白熙澄最近的心情本就不太好,现在事情还没完全定论,告诉他也不过是让他平添烦恼。
  虽说如此,李墨阳最后还是决定将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白熙澄了。
  白熙澄被困在八楼,不能亲自调查自己的死亡事件,拜託他帮忙,是不得已之举,要是他还欺骗他,那对白熙澄也太不公平了,而且既然他已经决定将白熙澄视为朋友,就更不应该欺瞒对方。
  不过,就像李墨阳所想的,白熙澄知道今天的事情后,又开始怀疑起自己,虽然李墨阳一再强调徐盛良很可疑,但他也知道,李墨阳身为他的朋友,立场本来就不怎么公正,他的那些怀疑,很可能是安慰他的说法。
  不过因为不想打击李墨阳说要继续调查的积极性,他面上儘量表现平静,只是做事时总是不太对劲,像是在炒完菜才发现盐巴加太多了,但他无法亲自试吃,也不知道味道如何,幸好李墨阳吃饭时没表示什么,他就松了一口气,以为味道还行。
  李墨阳倒是看出了白熙澄的心不在焉,毕竟太明显了,就连画画的时候,他都显得有些恍神,这可是平时绝对不会出现的事情。
  但白熙澄现在明显听不进劝导,他索性装作不知,就是菜实在太咸了,他又不想加重白熙澄糟糕的心情,只好像平常一样吃完晚餐,回到房间再疯狂灌水。
  一人一鬼假做无事发生,倒也平静的度过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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