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折翼天使

  嗶－－
  仪器无情的声音彷彿是宣判着一个人的死亡，手术室内的尹成翊努力保持冷静地参与急救。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这句话就像是一道雷无情的打在枫身上。
  『叶糖雪，十月十七日，下午三点零九分，宣告死亡。』
  悲伤的低气压笼罩在病房内，想哭却又强忍着泪水，因为必须实现对叶糖雪的承诺。
  「枫，谢谢你让我的生命完整。答应我，别为了我的死而哭泣，好吗？」这是她进手术室前的最后一句话。
  「可是少了你我的生命就不完整了！」他激动地朝着她喊。
  但得到的回应只是一抹微笑和摇头。
  他紧紧握着那双冰冷的手，轻轻抚着那冰冷的脸庞。
  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带走她呢？他难过、他懊恼、他自责。
  他面无表情的望着护士将白布覆上那笑容安祥的脸庞。
  糖，你是这个世界上笑容最美的天使，希望你在天堂也能用你的羽翼守护着我们，谢谢你。
  他在心里这样想着。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点表情也没有！你不难过吗！」泪流不止的林莉昕所说的这句话不是质问，而是肯定。
  「我……怎么可能不难过呢？」是实现对她的承诺？亦或者是身体早已麻木，忘了该如何哭泣？
  他摸不透。
  随后赶到的巧苹等人，悲伤地望着叶糖雪的遗体被缓缓推进太平间。
  她失望、她无助。
  「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你走了小雪他们该怎么办！你说过要当我永远的姐姐的……你怎么能骗我……」从激动的大喊到低声的啜泣，她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陈奕枫伸手想扶起她，却被她冷漠地拍开，「不要碰我！就是你害死糖雪姊的！要不是为了你，她根本不会放弃治疗回到台湾，还生了……」
  唐父打断了她想说的话，「不好意思啊，我家女儿有点激动，还请你原谅她的不礼貌。」
  「没关係。我不会介意的。」他苦笑，方才那段话像颗炸弹在他心中无情的爆炸。
  「爸！让小雪他们过来吧！」巧苹顾不得眾人在现场，直接了当的说。
  「可是糖儿说……」
  「难道他们就这么可怜？没父没母？不能见她最后一面？」巧苹激动地低喊。
  「可他们不能被发现啊！」唐母在一旁小声的提醒。
  「我知道，我会处理的。」
  「唉！我马上叫杰带他们过来。」
  「谢谢爸！我想先回去休息了。」巧苹憔悴地离开医院。
  趁大家都不在的时候，巧苹偷偷带着两个孩子来到太平间见他们的母亲最后一面。
  「马麻！睁开眼睛好吗？小雪求你！」年幼的小雪在一旁哭泣着。
  「我们，能够去找父亲吗？」思枫擦掉眼泪问。
  「二十岁以后才可以。」
  「知道了。」
  叶糖雪的丧礼。
  底下女孩哭成一片。
  望着照片中灿烂的笑脸，陈奕枫没有哭，只是痴痴凝望着相片中的人儿，仅此而已。
  丧礼过后。
  陈奕枫连忙找出那件先前叶糖雪说的外套。
  他仔细地检查着每一个口袋，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封信，和一捲简单到不行的录音带。
  他小心翼翼的拆开信封，信的内容还有着泪痕，但字跡却没有糊掉，他想起这是她的习惯，总是在信封及信纸有字的部分涂上透明指甲油。
  『枫
  请原谅我字跡不如以前工整，因我知自己所剩时日不多。
  没意外的话，大约十六年后，会有两个年轻人来找你，
  请将我的笔电交给他们，密码是他们的生日，
  录音带是我想唱给你的歌，谢谢你让我完整，对不起，我爱你。
  糖』
  字跡如此潦草，想必是在很匆促的情况下写完这封信的吧。
  他找了个可以放录音带的小音响，将那捲录音带放进里面按下播放。
  「你撑着雨伞接我那次
  已经足够我记得一辈子
  我懂后来你不是不坚持
  爱情本来就没万无一失
  泪水离开了你的手指
  那不如让它流在这信纸
  我想女孩子最贴心的是
  让爱的人选结束的方式
  我最幸福的事当过你的天使
  趁鼻酸能掩饰让我们像当时拥抱最后一次
  最幸福的事吹蜡烛时你总为我许愿的手势
  为挚爱的人在左边心口保留位置
  是最幸福的事
  可惜爱不是童话故事
  不能够永远依赖着王子
  再难过其实只剩两个字
  我怎么忍心为难你解释
  我最幸福的事当过你的天使
  趁鼻酸能掩饰让我们像当时拥抱最后一次
  最幸福的事吹蜡烛时你总为我许愿的手势
  为挚爱的人在左边心口保留位置
  是最幸福的事
  那一阵子有你美得不像现实
  多高兴每一幕都微笑着静止
  我最幸福的事牵着你的日子
  一段爱从开始直至分开我们都对彼此诚实
  最幸福的事对那片海用力大喊永远的样子
  想得起那时那天和你傻笑着认识
  是最幸福的事－－」
  叶糖雪温柔的嗓音从小音响内传出。
  陈奕枫反覆的播放着，一样的动作一再重复，他没有做什么，只是不断的聆听着，似乎是想再多听一点她的声音。
  他拷贝了一份打算带去『希望』。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这捲录音带给了他一丝慰藉，让他慢慢振作起来。
  深爱的人永远离开他了，但他的日子，却还得继续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