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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小福女 第229节

  草棚里只有牛,还有一个管着牛的牛倌。
  见这四人边走边看,一看就是外行人,他便依靠在一头牛的旁边问,“知道怎么看牛吗?”
  满宝微微点头,周虎和周家两兄弟则齐齐摇头。
  牛倌好奇的看着点头的满宝,问道:“你知道?”
  满宝决定要赊牛以后就找农庄里的牛看过,还请教过当时去买牛的白庄头,现在肚子里可装了不少的货呢。
  所以满宝骄傲的抬着小下巴道:“当然知道了,看牛要先看牙齿,四岁左右的牛最好,所以要看它是不是长出了水久性隅齿。”
  牛倌点头,表示没错。
  满宝更骄傲了,继续道:“还要看蹄子,四蹄大而正,蹄质緻密坚实的好。”
  “不错,不错,”牛倌笑道:“那小娘子来挑一挑,看可有看上眼的?”
  满宝眨眨眼,看着围在两边,站成两排的牛,她有些抓瞎,嗯,白庄头是那么说的,她也那么记了,当时也看了一眼牛嘴巴里的牙齿,可怎样的牙齿算乳牙,怎样的算脱落后长出来的永久牙来着?
  牛倌一看便明白了,他哈哈大笑起来,他就说嘛,一个看着才七八岁的娃娃怎么就会看牛了?
  “行了,我帮你们挑,要犍牛是吧?这几头都不错。”
  满宝顺着他的手看去,发现他指着的那几头牛毛髮都油光华亮,牛眼看过来时精精神神的。
  满宝看到它们的脖子上挂着竹牌,忍不住上前看了一下,发现上面写着“壹”,她便问道:“这牌子是干什么用的?”
  “区分牛的质量,价格都是定死的,你们看中哪头,翻过去就是牛的编号,拿了去问价就行,这是第一等的犍牛,价格也是最贵的一批。”
  满宝翻过去,果然后面是一串数字。
  每一头牛都是有编号的,你要卖出去,得先和县衙报备,牛老了要宰杀,也得和衙门打报告,牛不小心病死了,更要通知县衙。
  满宝记下它的编号,问道:“那你知道这头牛多少钱吗:?”
  牛倌笑道:“我当然知道了,这里每一头牛的价钱我都记下来了的,这头要四两五百文。”
  周虎当然唬了一跳,纷纷向后退了一步。
  满宝也没想到这么贵,摸了摸它后问道:“那有没有便宜些,却又好的牛?”
  “那就是次一等的犍牛了,你想要买四岁的不可能了,买头三岁左右的吧。”因为他们是第一批进来的人,牛倌对他们还算热情。
  主要是坐在草棚门口的差吏们不想跟他说话,而草棚里除了他就是牛,可能是平时寂寞惯了,这一开口,说的又是自己最擅长的,他一时滔滔不绝起来。
  领着四人将次一等的犍牛都看了一遍,将他们的优劣都列举出来,然后再建议他们可以买的几头……
  满宝和周四郎周五郎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在商量过后,他们一致决定选中编号为“罗398”的次犍牛。
  满宝再次抬头和牛倌确定,“这头只要三两五百文吧?”
  “不错。”
  周虎在犹豫过后也选了一头次犍牛,比老周家选的差一点儿,只定价三两二百文。
  他拜託满宝帮忙看了编号,又记了下来,便去找差吏问价。
  听他们问价,差吏脸色好了许多,翻了一下册子,报了和牛倌一样的价格后问,“你们要赊吗?”
  满宝连连点头,问道:“是去县衙里先赊银子再来拿牛吧?”
  差吏点头,“不错。”
  “那您再看一眼,我家的牛是不是三千五百文。”
  差吏翻了一个白眼道:“是三千五百文,赶紧去赊银吧,这都快要用午食了……”
  满宝立即拉着周四郎去县衙里赊银。
  杨和书正忧愁的站在县衙里,显然,今天的情形与他设想的出入太大,他有些受挫了。
  他一转身,看到满宝他们进来,他立即眼睛一亮,招手笑问,“你们是来赊牛的?”
  “是啊,”满宝冲上去道:“我刚选中了一头牛,要三千五百文,我带有些许铜钱来,所以只想赊借三两,县令大人,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杨和书笑眯眯的道:“你就是赊一两也是可以的。”
  说完,杨和书期盼的看向周虎。
  周虎脸色涨红,低下头去道:“我,小的也选了一头牛,要三千二百文,所以我也只赊借三两。”
  一下赊出去两头牛,杨和书高兴了,笑眯眯的亲自领着他们去旁边的账房里赊借银子。
  张主簿早有準备,先是起身和杨县令行了一礼,就核对两家的户籍资讯,然后很快就将赊借文书填好,让他们签字画押。
  满宝提了笔就要写字,张主簿眉头一皱,一掌按上去道:“你们家不是有男丁在此吗,应该由男丁来签。”
  满宝闻言,想也不想便把笔塞给周四郎。
  周四郎嘀咕了一声,嫌弃张主簿麻烦,但还是握了笔,一颤一颤,又小心翼翼的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
  张主簿看了一眼那歪歪扭扭的字,倒没有很嫌弃,只是皱着眉头把红印往前一推,让他画押。
  周虎则要简单得多,他提了笔小心翼翼的在签名处画了一个圆圈,然后在上面按下自己的手印。
  张主簿又认真的看了一眼,这才把剪好的银块给他们,叮嘱道:“领了牛就把号牌拿来给我入册,以后牛若是生病或出意外,都要拿着号牌来县衙报备。”
  周四郎和周虎俩人应了一声,喜滋滋的拿着银块出门。
  第385章 银子变铜板
  杨和书也很高兴,跟着他们一起往外走,满宝就对周四郎和周虎道:“你们去吧,我们在草棚这儿等你们。”
  扭头又对杨和书高兴的道:“你要去看我们选的牛吗?其实它不是我最喜欢的,我更喜欢站在它左边第三头的犍牛,可惜它太贵了。不过虽然如此,我还是会很喜欢它的,以后也会对它很好的。”
  杨和书笑着点头,“好啊,我们去看看。”
  他好奇的看了一眼周四郎他们离开的方向,问道:“你哥哥们去干嘛?”
  “他们去拿钱。”
  “哦,是铜钱吗?”
  满宝点头。
  杨和书便自以为懂了,笑问,“买一头牛,你们家来的人还挺多的,除了你们兄妹三人,还有谁来了?”
  “我二哥,他在那边卖竹筐和豆腐呢。”
  “咦,你们家还会做豆腐?”
  “那是当然,我们家的豆腐做得可好吃了,是县城里的独一份,每次做的都不够卖的。”
  杨和书就笑道:“那找机会我可得尝一尝。”
  俩人说着閑话,一起进草棚里看他们选中的那两头牛。
  差吏和牛倌都没想到县太爷会亲自来,连忙站起来,再一看满宝与他熟稔的样子,对满宝和周五郎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有一个差吏直接走在了前面给他们引路,进草棚里抢了牛倌的活儿。
  杨和书虽然也没有相牛的实际经验,但他和满宝一样是做过功课的,因此一看到满宝的牛就先问的是年龄和牙齿。
  牛倌这下派上了用场,挤到前面去滔滔不绝,杨和书听着不住点头,做过功课就是不一样,反正他是全听懂了,虽然他还不会从牛倌扒开的牛嘴里看出牙齿的区别。
  杨和书听得津津有味,又看了一下周虎选的牛,然后便让人把两头牛牵到草棚门口去。
  罗江县的县城并不大,何况县衙和当铺还在同一条大街上,所以周四郎和周虎跑着去,很快又跑了回来。
  只是他们去的时候身上没褡裢,回来的时候却扛了一条褡裢。
  此刻正背在周虎的肩膀上,而周四郎跑在他的身边,俩人跑到草棚门口,先咧开嘴对杨县令一笑,这才道:“我们把钱都拿来了。”
  周四郎把赊借文书摆出来,又从褡裢里先拿出五串铜板,这才拿出三吊钱来,然后目光炯炯的看着差吏。
  差吏扫了一眼赊欠文书,确定是在县衙赊的银子,便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的收了他给的三千五百文,然后让周四郎签字画押,这就可以把牛给牵走了。
  等周四郎签好了字,差吏便把牛脖子上的号牌取下来交给他,道:“拿进去做好记录就可。”
  然后看向周虎。
  周虎没想到还真能用铜板把牛给买下来,他愣了一下后立即从褡裢里拿出三千二百文给差吏,同样画押领了牛。
  杨和书一直站在一旁看,沉默了许久后看向满宝,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她笑道:“你啊你,没想到我杨和书上任吃的第一个亏竟是你给的。”
  “县令大人,你可没有吃亏,我有可能两年才能还得上这笔钱呢,你的利息太高了。”
  杨和书摇头,“这已经是有先例来的最少的利息了。”
  “先例也都是有人做第一例的,您为什么不自己创一个先例?”
  杨和书皱眉,老半天后才摇头道:“不妥不妥。”
  对于罗江县他是初来乍到,对于官场,他也是初来乍到,本来赊牛的事就已经够出格了,再创个先例,恐怕接下来的几年生活都不会太太平。
  虽然以他的家世不至于就灰溜溜的离开,但要是做什么事都有人盯着,那也是很讨厌的。
  满宝就惋惜的回头看了一眼满草棚的牛,道:“这样的话,恐怕你很难再赊出去别的牛了,大家的胆子都不大,主要是去年天灾来得突然,谁也不知道今年老天爷赏不赏脸。”
  杨和书道:“去年既然大涝,今年的雨水应该不会很多才是。”
  满宝点头,“嗯,所以有可能会旱。”
  杨和书瞪眼。
  周四郎和周虎从县衙里又拿了一张文书出来,脸上是喜滋滋的。
  老远,周四郎便和她挥手道:“满宝,都弄好了,我们家有牛啦!”
  对杨和书,周四郎的感官也挺好,连忙道:“县令大人,上次你来我们村,我们也不知道您是县令,下次你再去,我们可一定好好招待您,我,我请你回我家吃饭,到时候我摸的鸟蛋都给你吃。”
  杨和书笑着表示感谢,问满宝:“我也许久不吃豆腐了,你二哥就在专门卖农产品的那块地方?”
  周四郎立即机灵的道:“哪用您派人走一趟?一会儿我就给您送来,您说要几块就好。”
  杨和书想了想道:“晚上要宴请些客人,便多拿些来吧,你看着拿。”
  说罢让身后的随从给钱。
  随从便掏出一串铜钱来给周四郎。
  周四郎吓了一跳,这,就算现在豆子贵了一点儿,豆腐也涨到三文钱一块了,但也没必要给他这么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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