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不能自废武功
任谁亲耳听到杀母仇人承认罪行，都是不能自已的吧？梵如尘是彻底愤怒而疯狂了，挣开了赫连铭还抱着他胳膊的手，以他平生最快的速度，最大的怒火，朝着唐北袭击而去。
唐北自然察觉得到这浓浓的恨意，却是动也不动，完全都没有闪躲的意思。
他越是这样，梵如尘越觉得他是知道杀了人该偿命，怒意更加腾然，嘶吼着一掌接一掌的砸向唐北。
唐北不但没有动，连抵制都没有，就那样被梵如尘的掌风给打得倒飞而起，重重的撞到一棵一人合抱粗的大树，那树都断成了两截。
梵如尘仍旧没有停止，取出他的佩剑，使出幻影剑法，向着唐北使出了杀招。
而唐北依旧没有动弹，垂着头，谁也看不见他的下巴，不过能看见有鲜血滴落在他的衣襟。
艾九儿看着这一幕，呼吸紧张而困难，又一次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不及多想，朝着梵如尘奔去，抱住了他的腰肢，用力的抱着他后退了一点点。
便是这一点点，硬生生的将梵如尘的剑尖退离了唐北的心口，只是，那剑气还是破了唐北黑色的衣裳，然后瞬间被鲜血染红。
梵如尘粗重的喘息着，低沉的吼道：“艾九儿！你敢拦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艾九儿抱的更紧，说道：“我知道，但比起报仇，我相信你也想知道真相！而且，我相信仇人不只一个！”
听了这番话，梵如尘理智了不少，喘息了几下，说道：“我明白了，多谢。”
“不用谢，我和你一样伤心难过，也想一剑杀了你的仇人。”艾九儿说道。
梵如尘看着她，定定的看着，猛地闭上眼睛扭过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
艾九儿松开了手臂，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然后看向唐北，颇是难受的道：“前辈，前尘往事对您来说或许不堪回首，或许弥足珍贵，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希望知道真相，尤其是几天前如尘被打昏后发生的一些事情，希望您能告知。”
唐北定了定，缓缓抬头，却是咳嗽起来，咳得鲜血喷溅，脏了梵如尘和艾九儿的衣裳。
梵如尘还是七颜的装扮，黑色的衣服被染上血也看不出什么，艾九儿却穿着白衣，衬得那血点那样的鲜红刺眼，刺得她不由得颤了颤。
一代强者，也有这般无助求死的时候，若换做是她艾九儿，又该是何等凄惨？
忙拉回了思绪，艾九儿低声央求道：“前辈，请求您。”
听着这样的话，这样的姿态，梵如尘顿觉心塞，不悦的道：“九儿，你对他这般尊敬做什么。”
艾九儿说道：“我只听他承认害死了你母妃，却没听他说杀了你母妃，我想，他也许不是真正的仇人。”
梵如尘微哑，没有说话，而是定定的看着唐北。
目光依旧冷冽而愤恨，却比之前要轻上一些。
唐北终于止住了咳嗽，袖口摸过黑色的厚厚的铁面具遮掩下的唇，抬起头来，看向梵如尘。
他艰难的张口，说道：“想要知道真相，可以，跟我走。”
“不行！”赫连铭猛然出声，站到了梵如尘的右手边，而艾九儿是在梵如尘的左手边。
唐北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梵如尘，等待他来选择。
梵如尘想了想，看了看艾九儿和赫连铭，又回头看李老头他们，说道：“我想去看看，哪怕付出生命，也不想留下遗憾。”
“那我也去。”艾九儿毫不犹豫的说道。
与此同时，赫连铭说道：“我和九儿跟你一起。”
两人的话同时出声，一前一后落下，梵如尘心下一颤，感动不已，无法言语。
可是，唐北却道：“只能你一个人。”
梵如尘只愣了一下，便干脆的答道：“好，就我一个人！”
“不行。”艾九儿说道。
“我不同意。”赫连铭说道。
李老头也道：“如尘，就算你刚刚差点把他给打死，也不代表你真的能拿他怎么样。别忘了，他是魔帝，一百个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梵如尘知道这事很危险，可是，若是去了，就有可能知道真相，更重要的是，有可能见得到母妃最后一眼。
为此，哪怕失去性命，他也在所不辞。
“如果我死了，不要不顾一切的为我报仇，留得青山在，不怕……”
梵如尘的话没说完，艾九儿怒瞪着他吼道：“梵如尘！我们还是不是朋友！有你们这么不负责任说话的吗？你就这么想死？”
梵如尘笑了，将手搭在她的肩膀，笑道：“别生气，就是朋友才不想你们为我冒险的。”
“别废话，我们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绝对不会。”艾九儿沉声怒道，然后挥了挥手，喊道：“似锦，小白，金子，过来，把梵如尘给我带走！”
三只灵兽立即出动，梵如尘连忙喊道：“别！别这样！”
这时，唐北说话了，他失笑反问道：“艾九儿，你就这么仗义，而不是别有所图？”
闻言，艾九儿也笑了，很无语很讽刺的笑，反问道：“敢问前辈觉得我有什么可以企图的？认识梵如尘以来，我占过他什么便宜吗？”
“金币，凌然之蓝，祸害。”唐北说道。
艾九儿瞬间明白，但她一点也不觉得亏心，笑道：“这是他自愿的，我并不觉得惭愧。倒是前辈，有什么话不能敞开了说？难道是你的愧疚还不足以让你放下所谓的尊严？”
说到这儿，她略微一顿，收起了笑意，冷着脸说道：“一个连脸都不要了的男人，还指望着别人去敬重他对一个女人的深情厚谊吗？更别说是他害死了那个无辜的女子！”
“闭嘴！你给我闭嘴！”唐北嘶吼道，声音沙哑难听。
艾九儿后退了两步，不是怕唐北，而是唐北又咳嗽起来，鲜血飞溅。
站定之后，艾九儿看着梵如尘道：“如尘，我把话说在前头，若是朋友，就别一个人去，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不是非得走唐北这一条。”
梵如尘刚张口，唐北说道：“只有我知道她在哪里。”
梵如尘只好不出声了，无奈的看着艾九儿，希望她不要再执意阻拦他和唐北一起去看他母妃。
艾九儿却毫不妥协的道：“如尘，你可以说我不够尊重你，也可以说我不近人情，但我不得不承认，比起你母妃，我更看重的是你的安危。如果你执意要一个人去，我也只能当从没认识过你。因为唯有这样，我才能不去担心你，才能原谅我自己。”
她说完，苦涩一笑，转身走到似锦身旁，斜坐上去，不再看梵如尘，并叫赫连铭也过去。
赫连铭迟疑了一下，低声对梵如尘道：“九儿脾气上来了，她其实是担心你，你别跟她计较。如果你真想去，那便去吧，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会不惜一切为你报仇的。”
梵如尘张口无言，无语之际，心道，这不是拿命来威胁我吗？
但见这一幕幕，唐北哪怕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这朋友情深了，终是说道：“我不会杀他，否则天诛地灭。”
赫连铭看向唐北，说道：“前辈，你已经不想活了，发毒誓又有何用？不如你自废武功后，再带如尘走？”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齐齐看向赫连铭，又定定的看向梵如尘，看他怎样选择。
唐北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能自废武功。”
“那我们不能放心如尘跟你走。”赫连铭说道。
几乎就是赫连铭的声音刚落，唐北又开口了，他说道：“若我死了，他也会死。”
这下，众人都静默了下来，思索着什么。
少顷，艾九儿问道：“那个魔帝是谁？他有什么目的？”
唐北说道：“我不知道，他骗了我。”
“骗了你什么，那两把剑里的秘籍和药方吗？”艾九儿立即问道，满心期望。
唐北却没有理她，看着梵如尘道：“你走不走？”
梵如尘略有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头，然后一一看过众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千言万语都说不出口，他只有再鞠躬，再鞠躬，然后直起腰来，扶起唐北。
唐北又咳了几声，才和梵如尘艰难的往远去而去。
他们身后，众人静静看着，呼吸都是压抑的，目光都是一眼不眨满是担忧的。只是，梵如尘去意已决，他们无从阻拦。
就这样，梵如尘跟着唐北走了，直到一刻钟以后，众人还觉得恍如做梦，久久无法平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艾九儿后悔不已的道：“忘记问他大概多久回来了。”
“若是能回来，多久都无妨。”李老头说道。
这话本是还有后半句的，那就是，若是回不来，等又有何用。
南楠听了，憋了许久的泪水终是掉了下来，却是不敢有任何哭声，仿佛哭了就不吉利一样。
“楠姨，不会有事的。”赫连羽晨轻声道。
南楠呜咽嗯了一声，抱住赫连羽晨，寻求一丝温暖与安慰。
艾九儿忽然惊诧的道：“羽晨！你不讨厌那个唐北？！他可是魔帝啊！你不会想杀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