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声 背后藏着的是不知所措Chapter-3

  薰衣走在街上，淋着雨。
  经过的路人都会回过头看她，有几个甚至走上前询问：「小姐，你还好吗？需要伞吗？」
  她摇摇头，「谢谢你，没关係的。」她婉拒。
  接着她又继续往公车站牌走，在经过火车站时，她眼角馀光不小心瞄到了站在火车站门口前的一对情侣，他们似乎在吵架呢。
  正当薰衣打算继续往前走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了那对情侣，女孩亲吻了男孩，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进火车站内离开了，留下不知所措的男孩佇立在原地。
  薰衣伸手抹去脸上的雨水，仔细了看了看那男孩的样貌，发现他竟然是陈品懿！？
  陈品懿看着心爱之人离去的背影，眼泪却掉不出来，因为他明白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错，当年他不应该就这样离开，不应该留下她一个人。
  「席梦，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他缓慢的说着，同时也嚐到了雨的酸味、苦味、涩味。
  「就哭出来吧。」有声音突然出现。
  他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白薰衣？」
  「你放心的好好大哭一场吧，在雨中，没有人会发现的，雨会帮你好好藏起你的眼泪。」她轻声的说着。
  「你——」
  「放心，雨会藏起这所有的一切。」她微笑。
  接着陈品懿眼眶泛红，她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哭了。
  「她小四转到我们班上来，她的眼神让我无法忘记，之后我便跟她表白了。
  国一我们才开始正式交往，只要能看到她的笑容，我也会想要笑，我一直在追逐的就是她的笑容。
  一直到……我决定来这里读书，但我心里的牵掛一直都是她，一直都是......」陈品懿伸手抹去自己脸上的雨水，又或者是泪水。
  这次薰衣知道，他哭了。
  「她长得很漂亮呢，看起来很清秀、很有气质，难怪学校里的女生没有一个是你看得上眼的。」她微笑，也伸手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以及雨水。
  陈品懿笑了，跟在学校的那种笑不同。「她啊，做事情老实马马虎虎的，很爱跌倒跟被球k到，总是让我担心是不是下一节课不是要去教室找她而是保健室。
  玩躲避球时从来没有接过球，但倒是很会闪，体育方面不差，跳高跟游泳都很厉害，自由式甚至可以跟我比。对艺术与音乐方面更是无人能敌，特别有天份，刚好跟我这音痴互补，数理时好时坏，永远搞不清楚牛顿三大运动定律，我每天都会提醒她一次。
  没有心机、很天真，很容易被阴、被骗，我真的很担心她以后会被骗走，总是提醒她不要太天真。
  很爱幻想，唱歌很好听，不会做菜，连切水果都有困难，怕火、不敢听鬼故事或看鬼片，不然会哭，很容易被感动......」说着说着，他哽咽了。
  薰衣听完后只得出一个结论，「你很喜欢她，对吧？」
  他微微勾起嘴角，并摇头。「不是很喜欢她，是非常爱她。」
  「但现在的我却不得不放手。」
  「陈品懿……」
  他双手握拳，「如果我的眼光没有放这么远，我就应该会注意到她的心情了，她就不会感到这么累了。」
  薰衣自嘲的笑了笑，「不同的世界、不同的脚步、不同的憧憬，就是距离越来越遥远的原因吧。」
  「是。」
  向筠挽起薰衣的手，「走吧，去佔好一点的位置！」
  「好。」
  「对了，程浩枫也会来喔！」向筠说到他的名字眼睛亮了起来。
  难道她的告白成功了吗？
  「他也会来啊。向筠，你什么时候对篮球有兴趣了啊？」薰衣一直很想问她这个问题。
  「也没有啊，就只是想来看看嘛~」她自在的笑着。
  程浩枫走进排球场，刚好看到了站在体育馆门口前的吕向筠和白薰衣。
  那女人不会现在就开始对她耍先小动作了吧？
  「他来了！」向筠指着正在横跨排球场的程浩枫。
  他走上楼梯，「嗨。」
  「嗨。」薰衣微笑，点了一下头。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走吧！」向筠挽起薰衣的手走进体育馆里。
  才刚进到体育馆中，薰衣就看到了坐在选手准备席的陈品懿，他的脸上泛着怪异的红，眼神不像平常那样有神。
  她的手挣脱向筠的，向筠脸上的笑容立刻烟消云散，她尷尬的笑了笑，「薰衣，怎么了吗？」
  「不好意思，向筠，你跟程浩枫先去找位置好吗？我要先去找一个人，我待会儿过去找你们。」
  「嗯。」接着向筠转过身对着程浩枫露出大大的笑容，「那我们走吧！」
  薰衣确定他们离开后，她走向自己学校的准备席，本来要去找陈品懿，但没想到却被苏子轩拦了下来。
  「嗨，你怎么会来这里？」他保持着跟平常一样的笑容。
  薰衣尷尬的笑了笑，「我要找人。」她想要离开，但又被苏子轩拦了下来。
  「比赛完后，可以借我一些时间吗？我有话想要跟你说，而且向筠说你今天打工放假。」
  完全没有理由拒绝他，不过向筠跟苏子轩怎么会认识？
  「好，可以帮我叫一下陈品懿吗？」
  「陈品懿？」他先是怔了一下，接着又露出笑容，「好，等一下喔！」
  过了几秒鐘，陈品懿踏着疲累的脚步朝她走去。
  「你还好吗？你的脸色很差。」薰衣觉得他昨晚应该要劝他不要淋雨了。
  他虚弱的一笑，「我没事，有点小发烧而已。」
  「不要上场了吧，万一更严重那该怎么办？球场的竞争上是那么激烈......」
  他摇头，「我不能丢下我的队友不管！」
  「你抱病上场只会拖累他们，那么你们之前努力、辛苦的练习就都白废了！」他激动的说着。
  「但是——」
  「陈品懿，你的身体无法负荷这场比赛的，很容易晕倒甚至受伤，这只会造成所有人的困扰，到时分数也一定很容易被拉开。」
  接着他的队友们都围了上来。
  「她说得没错，队长，你就别下场了，在一旁休息吧。」
  「校草不能在场上昏倒啊！」
  「下1场比赛队长才要派出来，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那前锋怎么办？」有人问出了关键问题。
  陈品懿咬了咬下唇，随后转头看了站在一旁的苏子轩。「学弟，不是一直在等待机会吗？」
  「学长......」
  「那么，现在你的机会来了，拜託你了……咳咳！」他咳了几声。
  苏子轩展露出笑容，「谢谢学长！」
  接着薰衣走上二楼回到了观眾席，只见向筠热情的对着程浩枫笑着，她脸上的笑容灿烂到令人觉得恐怖，有些夸张了。
  她愣在原地，心里想着她到底为什么要来......
  程浩枫发现了站在楼梯口不动的白薰衣，于是他举起手向她挥了挥。
  那一瞬间薰衣不确定是不是她看错了，在那短短的几秒鐘，向筠好像翻了一个大白眼接着瞪了她，但她随后又掛上平常的笑容。
  她甩开这些念头并且朝他们走去，「你们的位置可挑的真好。」
  向筠伸手拉她到自己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巧妙的隔开她和程浩枫。「薰衣，你去找陈品懿干嘛啊？你们认识？」
  「嗯，不小心认识的。」她简单的回答。
  向筠的头转向坐在自己另一侧的程浩枫，「你看，陈品懿的脸色是不是很差？」
  「你有眼睛可以自己看。」他冷淡回应，心中默默暗自嘲讽：这女人的演技怎么可以那么好！？
  「你就看一下嘛！」
  他抬头瞥了一眼，「嗯，很差，应该上不了场了。」
  向筠突然起身，「我去一下厕所喔，马上回来。」说完她就离开了。
  程浩枫确认完吕向筠是真的离开后，他转头面向薰衣，「白薰衣。」他叫她。
  「怎么了？」
  「不要放太多真情在吕向筠身上，不然只会受伤。」
  她疑惑的看着他，「程浩枫，你在说什么啊？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眉头蹙起，「不，你一定懂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不懂！她是我的朋友欸！」
  「你不够了解她，你还没有看穿她的真面目，你们只是表面上的好朋友！」程浩枫只要想起昨晚的那露出真面目的吕向筠，就会不自禁打个冷颤，同时也开始担心起薰衣来了。
  深怕，她伤害她。
  如果能够阻止，他一定会阻止！
  「我认识向筠的时间比你久，怎么可能会不了解她？」薰衣反驳。
  「因为她藏起来了！她……」程浩枫突然闭嘴。
  「嗨！」陈柏瑋突然出现，「你们也来看球赛啊？」
  「嗨！」程浩枫微笑，口气非常自然，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陈柏瑋看着他们中间空着的位置，「这是留给我的吗？」
  「不——」
  程浩枫在薰衣还没说完前直接把陈柏瑋拉到吕向筠原本坐的那个位置上，并说着：「没有人！」
  薰衣瞪着他，用唇语问：「你在干嘛！？」
  他回应：「没干嘛。」
  可是程浩枫又后悔了，他应该要把吕向筠摆在他身边紧盯她才对，这样她才没有机会对薰衣说些五四三的。
  于是他又把陈柏瑋推开，「哎，你不要坐我旁边好了，你去坐白薰衣旁边。」
  被推起来的陈柏瑋无奈的看着程浩枫，「你有病啊，一下叫我坐这里坐那里。」
  「哎呀，你就去坐那里就对了啦！」
  此时向筠刚好走了回来，「咦？陈柏瑋？」
  「吕向筠！？」
  向筠皱起眉头，「干嘛那么惊讶？」
  「你不是对球赛没兴趣吗？上次我问你说要不要一起来看，你不是狠狠拒绝我说没兴趣吗？」陈柏瑋瞪大双眼。
  向筠对球赛没兴趣？
  薰衣看着向筠，她觉得向筠最近越来越奇怪了，完全搞不懂她。
  「现在突然有兴趣了不行啊！奇怪！」向筠边说边走回她的位置。
  陈柏瑋则是往薰衣旁边的空位坐了下去。「刚刚我上来之前听到别校球队说他们赢定了。」
  「咦？为什么？」薰衣疑惑的问着，她记得他们自己学校的球队几乎每次都是高中杯的冠军......
  他叹气，「因为今天这场陈品懿不下场了，就等于失去了我们的主力，这超亏的！前锋换成了苏子轩，但他的速度没有陈品懿快啊！」
  「苏子轩也不差啊！不要小看人家！」向筠突然插入对话，并且帮苏子轩说话。
  「你小朋友不要插嘴啦！」陈柏瑋瞪她。
  薰衣周围立刻瀰漫着一股重重的火药味儿。
  接着她不小心瞄到了一个长相眼熟清秀的女孩走上二楼来，黑色飘逸的长直发、大大清澈的双眸、长到令女孩们嫉妒的睫毛。
  薰衣站起身，却被身旁的向筠叫住：「薰衣，你要去哪啊？比赛快开始了。」
  「我……找一个人。」接着她便踏着缓慢的脚步朝那女孩走去。
  女孩坐在非常角落的位置，用手撑着头，失去了陈品懿最喜欢的她的美丽笑容。
  薰衣站在她身旁，「陈品懿今天不会上场比赛了喔！」
  她抬起头，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怎么了吗？」
  「他大概感冒了吧，好像在发烧呢。」薰衣主动往女孩身旁的空位坐了下来。
  女孩听完她的回答，眉头皱的更紧了。
  「我叫白薰衣，陈品懿隔壁班的同学。你呢？」她露出公主般的笑容。
  女孩将长发勾至耳后，露出浅浅一笑，「我叫夏席梦。」
  「陈品懿他很爱你呢。」
  席梦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她尷尬的笑着，「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既然分手了，为什么还是来了？」
  席梦的眼眶早已溼透，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缓慢的说道：「因为约定。我曾经答应品懿我一定会来......」
  「你们明明都还爱着对方，为什么还要分手？」
  「因为距离好遥远，想念他的时候不能看见他、不能抱抱他......」接着席梦看向薰衣，「你知道『牵掛』的意思吗？」
  「就是掛念。」
  她点了点头，「而我，夏席梦，就是陈品懿的牵掛。」
  「......」
  「我们的爱情输给了距离、输给了不同的脚步、输给了现实生活。这是我们的，那，你的呢？」席梦挑起了一边的眉头，「不敢放手去爱？」
  薰衣再次无言以对。
  「在爱情里，距离往往是最残酷的，不管是真实的距离，公里、公尺、公分;还是心跟心的距离，都一样。」她转头看着远方说着。
  薰衣能够明白她的话，因为白爸的关係，在面对任何喜欢的事物时，她始终不敢放手去爱，面对自己的感情也是如此。
  席梦突然伸出一直手，「很高兴认识你，希望以后有缘能再见面。」
  薰衣的手也握上她的，「我也是。」
  接着席梦站了起来，「我要先回去了，别告诉品……陈品懿我来过。」
  「可是他如果知道你来赴约了，一定会很开心。」她也站了起来，结果发现席梦高她快一颗头。
  她轻轻的摇头，「那只会让我们双方更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