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

  现如今眼上覆着一条二指宽的白色短绸服帖的时葑,看着她这已经冒出了个小山尖的碗,不禁有些好笑。
  “怎么可能,还有阿雪就是太瘦了,理应要多吃点才好,要不然外头风大点,本王爷都以为你会被风给吹跑了。”
  “王爷也吃。”
  “阿雪的眼睛现在可好点了吗,那日也怨我,要不是因本王之故,阿雪的眼睛也不会被烟熏到。”
  楚钰看着她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此时却被迫覆着一条白布时,脸上便是挂不住的惋惜。
  “可是后面王爷不是给在下寻了太医,甚至是收留在下在王爷府中了吗。”毕竟这些事在她看来,不过是一得一失,何况这得的成本颇高。
  等吃完了饭,在下人的带路下回到翠竹轩的时葑看着这布置得处处雅致的宁王府,颇有几分烦躁的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随即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还有她刚才忘记说了,她的眼睛并没有瞎,带着这个不过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甚至是谋取好处。
  “公子,你可曾睡了?”正当她准备歇息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胜过一道的急促敲门声,
  “公子,你可睡了吗?”门外的丫鬟见她敲了许久的门,里头也未有动静,打算推门进去时,那门却先一步从内里推开。
  “还未,可是有什么事?”站在门边的时葑半抿着唇,语气中带有几分不耐。
  “王爷说是有事,要请公子过去一趟。”
  “嗯。”
  因为往常这个点,他也曾派人前来寻她外出过,故而她并未起疑。
  只是这一次,等走了许久还未到那翠玉轩,甚至连这道路都越走越偏时,时葑隐约查出了不对劲。
  “这里不是去王爷院落的道路,你是谁!”
  随着她质问的一声落,不远处的湖面上则划来了一方扁叶小舟,而那船上之人,除了是那位宁王外,还有能是谁。
  “阿雪,我在这里,阿雪。”
  “奴婢便先带到这了,若是公子还有事,记得再唤奴婢。”
  “王爷今夜怎的有了雅兴来这湖边游玩。”时葑看着那人走去后,方才像个盲人一样,摸索着朝他所在之地走来。
  因着担心她眼睛看不见,楚钰指使船夫将小舟停靠在岸,方跳了下来牵住她的手往里走去。
  “不过是今晚上有些睡不着,先前本王等了那么久,还以为阿雪不会来了。”
  “岂会,不过就是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时葑唇瓣微抿,带着几分不喜。
  “不过有时候本王爷看着阿雪这张脸久了,差点儿都要对女人失去了兴致,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谁叫阿雪生了那么一张令万物倾倒的脸。”
  “若是阿雪生为女子该有多好,本王定八抬大轿将人给迎娶进府当正妃。”楚钰略带痴迷的伸出手,暧昧的抚摸上她这张娇艳的芙蓉面,鼻尖轻嗅着独属于她身上的淡淡梅花香,喉结更上下滚动着。
  “在下倒是觉得,生为男子才是不错。”时葑脚步后退几步,离开了他的桎梏。
  何况若她真为男子,那么当年的她是不是就不会被抛弃,更不会为了掩藏身份而过得战战兢兢。
  “即便阿雪不是女人,本王爷觉得倒是也可,毕竟本王喜欢的一直是阿雪的这张脸,并不是这具身体。”楚钰不满她的抗拒,大手一搂,直接将人给禁锢在怀,眼中满是浓浓的痴迷之色。
  “阿雪长得可真好看,比那楼里的花魁还不知要美上多少,导致本王当初第一眼看见阿雪的时候,就想着将人给拐上床去。”
  “王爷将在下比成那等伺候人的花魁,是看不起在下还是在侮辱在下,还请王爷你放开我,在下可不好男色这口。”
  时葑见他这满目痴迷之态,以及这四下无人之地时,心下瞬间一个咯噔。
  “本王也不好,不过若是这人换成了阿雪,本王倒是可以一试。”男人说着话时,便直接张嘴朝她的脸亲了上去,亦连那双手都不在老实。
  时葑看着这胆大到想要对她霸王硬上弓的男人,脚下力度发了狠的将人给直接踹下了湖底,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去时,湖底下冷不防的伸出了一只手,将她往那冰冷刺骨的湖水里扯去。
  “原来阿雪不喜欢在船上,更喜欢在水下,倒是和本王爷一致的爱好。”
  正当这梦准备进行到晋江不可描述的下一步时,檐下挂着的那一串天蓝色珠串风铃正被一阵掺夹着蔷薇花香的清风给吹得左右摇晃,更吹得那未曾紧闭的红木雕花窗棂‘咿呀’作响。
  而本因躺在床上睡觉之人,也因着那梦境的惊悚程度茫然惊醒。
  时葑揉了揉昏涨的太阳穴,又看了眼周围的一切,好在刚才的只是一个梦。
  不过好端端的,她怎么就做起了这等晋江不允许的梦,甚至就连里头的姿势,看得连她的脸都给烧红了。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她的这具身体旷了太久,导致有些饥不择食了???
  时葑又低头看了眼变得有些湿的外衫,当下就换了另一件干净的衣物往那楚馆花楼中而去,毕竟这梦要是做一次还好,要是再多做几次,难保她的精神都会变得不正常。
  加上这身体上的生理需要也得要处理一下,否则她担心自己真的会疯。
  只是这一次,她出去后,不忘换上了女装,并戴上一顶纯白幕离,免得被人给认了出来。
  更学着她以前见过的女子对镜贴花钿,描那如远山黛青眉,抿那嫣红菱花唇。
  唯这女装还是她长那么大后第一次穿出去见人,导致她觉得,哪哪儿都别扭,生怕她一个步子大了些,就将这薄得跟一层纱一样的裙子给撕破了一个大口子,亦连这走路时的步子都得往小里迈,走起路来恁不得劲了。
  当皎洁银辉洒落在这处灯火璀璨之处时,红的是那娇艳牡丹,白的是那蓝田暖玉,黄的自然是那一夜春宵值千金的黄金万两。
  亥时,其他处早已是人眠灯歇,唯此时正是城西花街最为热闹处,不过往来见到的多是寻欢作乐的男子,少见有女子的。
  所以当一身朱瑾红银纹绣百蝶百花裙的时葑独自一人出现在这处最大的楚馆前,不知惹来了多少人的好奇。
  更有的暗中猜测,这是谁家的小娘子上门抓|女|干|来了,不过瞧着那美人身段倒是令人垂涎三尺,就是不知这掩藏在幕离之下的,又是如何一张国色天香的小脸。
  并不知他们猜测中的时葑,一踏进内里后,便财大气粗道:“老板,将你们楼里长得最好看,并且干净的头牌叫出来。”
  “不知这位姑娘?”
  原本以为对方是来闹事的刘爹爹刚想将人请出去时,却听到她说的那句话后,还有放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金元宝,当下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感情人家不是来抓谁的,而是自己前来寻欢作乐的,不过这女子独自前来,倒是少见。
  “好说好说,就是不知这位客人喜欢什么类型的,我们这烟云栏里头,无论是燕瘦环肥还是小家碧玉都有。”
  “自然是要干净的,伺候得人舒坦的。”要不然她来这里做什么,拿钱打水漂玩吗???
  “好嘞,还请客人随刘爹爹到楼上来,爹爹定然会给客人安排一个令人满意至极的少年。”刘爹爹贪婪的注视手上的金元宝,亦连脸上的谄媚之色在不断加深。
  “还请客人在里头稍等片刻,刘爹爹马上将人给安排进来。”
  “好,记得尽快。”时葑进了包厢后,不知为何总觉得这颗心不安到了极点,内心深处更是隐隐浮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仿佛她不是来这里寻欢作乐的,反倒像是那等上赶着被人睡的???
  正当她在屋子里头来回走动,觉得心有不安时,余眼正好看见了放在桌上,用青玉薄胎瓷壶装着的桃花酒时。
  稍不知,在她进去后,原先在另一座花楼,正与人饮酒中之人茫然见到一背景与她相似之人时,一瞬间,连心脏都停滞了一秒。
  “林兄,可是见着了什么有趣之物?”正与人说话的青年察觉到他的走神后,方才出声。
  “不过是见到一熟人。”林拂衣想要收回视线,可那眼睛就跟黏在了上头一样。
  “不好意思,林某有事要先离开一趟。”无论那人是不是她,他都想要去确认一下,只因现在的他,现在是太想太想见到她了。
  “唉,这人。”青年看着这话都还没说完就跑出去的男人,不禁嘟哝了几句。
  而这亮如白昼的烟云栏中,那是处处笙歌,艳靡一片。
  门外,刚离开不久的刘爹爹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往另一间,挂着‘竹’字的房间中走去。
  轻扣了门两下,这才出声道:“刚才香梅间的客人点名要你这小子过去伺候,可千万要记得伺候好了那位客人,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嗯。”屋里之人就跟惜字如金无二。
  “那好,记得可要早点洗干净了过去,莫要教那位客人等久了,爹爹可是瞧着这一次来的是位貌美女君后才特意给你这小子留的。”
  “那得多谢刘爹爹了。”
  “谢什么谢,你小子只要能给爹爹我多赚点金元宝我就谢天谢地了。”刘爹爹见人愿意接客后,倒是松了一口气。
  等人离开后,屋里的男人这才推开紧闭的房门,有些不适的拉了拉这轻薄得就跟霓裳无二的艳丽朱瑾红纱,亦连这张脸上,都描绘了妩媚的妆容。
  男人额带一白玉水色抹额,鬓角下垂一缕青丝,越发显得来人清隽异常,那张薄唇虽说略显薄情,却无端给人一种可靠之感,男人行走间,衣袂蹁跹如鸟翼,透雕花鸟斋戒香囊与圆形蝶纹古玉佩不时相互缠绕,发出戛玉鸣金音。
  男人一路行来,却是受到了不少少年的注目行礼,足见他在楼里的地位之高。
  正在屋子里头将酒水喝了大半,此时眉梢染红的时葑还未见人走进来时,不禁都开始有些怀疑,那人是不是走错了屋?
  先前将人给打晕,此时正李代桃僵,朝那扇最角落的包厢中走去的林拂衣,此刻紧张得连手心都冒出了细密的薄汗,一刻心更欢喜得要跳出了嗓子眼。
  那扇门和那道屏风后,则正是他朝思暮想许久之人。
  越是靠近,越是近乡情怯,他甚至一度听见了强烈得要跳动出来的心脏声。
  第113章 一百一十三、刘家媳妇     “你便……
  “你便是刘爹爹说的头牌, 看起来长得也不怎么样吗。”
  在人还未进来前,便先饮了不少酒用以壮胆的时葑,此时已染上了几分朦胧醉意, 亦连那白瓷的脸颊处都攀爬上了两抹红晕, 眼梢间更不知被谁洒了一捧绯靡的海棠花瓣。
  “不过你既然是头牌, 总应该有几分本事的吧…嗝………”见人不曾回话, 她忍不住又多加了一句。
  “自然。”
  那么久以来,这还是林拂衣第一次见她身着女装时的模样, 眼中好像除了惊艳二字外, 在找不出其他形容词来。
  眼前女子眉如远山之黛,唇不点而红, 似水的双眸中带着氤氲纱雾, 如天鹅的玉颈下,|酥|胸如凝脂白玉, 两条修长的腿于那那广袖流仙红裙半遮半掩下更惹人浮想联翩。
  素腰一束,不盈一握,看得他只想将身上的外衫褪下, 并将她全身上下给裹得连根头发丝都不露出来才好, 免得让他人窥探到他的宝贝。
  他看着这样的时葑,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蹦出了那么一句:“绰约多逸态,尝矜绝代色。”亦连他胸腔中里的那颗心都跳得越发厉害, 同时他更为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欢喜不已。
  “那你可…可知道怎么伺候人吗,嗝。还有…你…你先把衣服给脱了,我得要看看你是不是不行。”
  “…嗝…要是不…不行的话…我也好换…换人………”已经一连打了好几个酒嗝,此时正抱着酒坛子的时葑,总觉得眼前这人,怎的越看越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特别是其中还掺夹了浓重的厌恶。
  可是这张脸又不是那人,难不成是她前面喝得太多,导致连人都变得有些魔怔了不曾?
  “自然是会的,就是不知客人想要在下怎么伺候你。”林拂衣倒是没有想到她醉酒后会是这等模样,手上动作倒是诚实的将身上本就轻薄的衣物先一步褪下,何况早脱晚脱都得脱。
  原先若是她敢让他脱衣服,他定是认为对方是在折辱他,可当现在意境不同,特别在对方还是女子之时。
  林拂衣见她盯着自己不说话,想必她应该是极为满意的,不由大手一搂,直接将人抱着往那张铺了朱瑾红的并蒂莲缠枝莲红木雕花大床上走去。
  “自然,自然………”说到这,时葑的脸反倒是先一步,刷的红了个彻底,因为这还是她第一次找男人,连带着她都有了几分羞涩。
  “反正你只要伺候好我就行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在下定会伺候得客人乐不思蜀的。”毕竟这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林拂衣怜爱的低下头,捧住她的脸亲吻着这张从刚才开始便一直在引诱着他的红唇,力度大得似乎想要将她给咬破皮一样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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