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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望着镜面里那令人无法忽视的红肿双眼,再次说明了她的脆弱,林昀蓁忍不住对着镜中此刻的自己既生气又无奈。
  不是说好不哭了吗?为什么还是控制不了眼泪?
  「叮咚。」
  是谁?
  站在卧室里,林昀蓁的双脚彷彿钉在地板上,迟迟迈不开步伐。
  是新邻居吗?
  怎么想,也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性的她,感觉双脚更显沉重。
  她不想让任何人瞧见这样的自己,她害怕在别人见到自己的脆弱时,自己会忍不住将内心的忧伤通通倾泻而出。
  「叮咚。」门铃再次响起,说明了门外人儿的坚持。
  叹了口气,林昀蓁再次打量镜中的自己,发觉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掩盖眼眶里的血丝,也只能认命的来到门边,开门的同时暗自祈祷,希望她别追问太多吧。
  「我不小心买了太多消夜,来帮忙一起吃吧。」门一被打开,张允熙便献宝似的举起自己手上的鲁味在她面前晃啊晃。
  「我不饿。」儘管稍早的婚礼并没有吃下太多东西,但仍然感觉胃部一阵一阵紧缩,像是被填满太多太多难以消化的东西,令人完全失去胃口。或许悲伤,是这世上最难以分解消化的產物吧?
  「多少帮我吃一些吧,我不小心买了快两百块耶……」还想劝说,语气却在见着她通红的双眼时弱了几分「你怎么了吗?」
  她以为……过了一阵子后,她的心情应该会好一些的,但为什么还是这副失落的模样?
  「没什么。」虚弱的回应,林昀蓁垂下眼眸,只希望她别再追问,她已经快失去假装的力量。此刻的她只想将自己丢到床上,让黑暗带走一切。
  「那你陪我吃一下消夜,好吗?吃完我就回家。」不愿意勉强她,只是仍有些担心,还是试图再询问了一次她的意愿,希望她能点头答应自己的请求。
  「嗯。」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头应允。
  微微侧身让她进入屋内,看着她驾轻就熟的从厨房里取出盘子将鲁味倒进里头,又拿了两双筷子和一隻小碗回到客厅。
  「我跟你说哦,我今天突然很有良心想起之前请朋友帮我搬家这件事,所以中午特地买了她喜欢的米糕跟刨包给她当午餐,结果她竟然在吃完之后才跟我说,她根本就没有出到力气,从头到尾都只出一张嘴指挥小彤彤而已,你说过不过份?」
  嘴里碎碎唸着,张允熙夹了一些食物放进小碗里,将碗放进她手心中,这才开始进食。
  今天没有爱心晚餐,所以她只是在家里东摸西摸,算准时间跑出去买了消夜,效仿愚公移山过家门而不入的精神,直奔林昀蓁住处。
  相较于眼前人的沉默,张允熙则是哩啪啦的不停分享着自己今天发生的一些事情。
  「其实,你不用刻意找话题聊,我没事的。」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林昀蓁望着手上那几乎不曾动过的食物开口。她知道她的贴心,只是现在的自己真的没有那个心情。
  「我没有在找话题啊,我只是想跟你说一些事情。」偏过头,咬下一口米血,张允熙说起今天杂志的发行量。上次她去奈良取景的篇幅颇受好评,总编辑甚至要她下次再写一篇关于大版的游记。
  原本心情已经很低落,只是为了不让新邻居感觉受到冷落,这才强打起精神陪她吃消夜,但她那一脸轻松的神情及刚刚那装傻的说谎,却让自己没来由地感觉到愤怒。
  既然都看出我心情不好,又为什么要故意装作没事,却又拼命想找话题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我说了,不用刻意找话题聊。」没有抬头,语气又重了许多。
  「我哪有刻意找话题,我只是在跟你分享我今天的生活啊。」林昀蓁突如其来莫名的话多少让自己受了一些些的伤,但她知道那只是她心情不好才会这样,所以张允熙还是笑笑的回应,并不把她的负面情绪放在心里也不想跟她计较。
  突然,情绪不受自己控制,林昀蓁像是想将体内的不满一股脑发洩出来似的。
  「对,我是不开心!请你不用这样刻意找话题转移我的注意力,你只是我的邻居而已,不是我的谁!我好不好或是开不开心,其实都不关你的事!」泪水伴随着吼叫声滑落。她好气、好气这样的自己。
  闻声,笑容僵在脸上,张允熙感觉胸口一阵难受。
  她的话让自己好受伤……
  「嗯,一切都是我会错意,很抱歉让你感到困扰。那我先走了,这些就麻烦你善后。」冰冷的语气回应着眼前人儿,语毕张允熙便放下手中的碗筷后,起身朝门口走去,也不再像往常般说声再见便直接离开了林昀蓁的家。
  拿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这种蠢事,做一次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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