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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回

  「还是不肯说吗?」
  手指轻柔的替她揉着左颊上的红肿,心想张允熙的人缘不错,自己也听过她和几个朋友或同事的相处,脾气不差的她和任何人都能谈得来,应该不会在外惹事生非才是,但如果这伤不是因为得罪人,又是为了什么?
  「就说了不关你的事。」儘管心里头还是有些许的怨懟,但张允熙还是无法直接对她狠下心说出更重的话。
  「允熙,别这样好吗?」语气弱上几分,带着浓浓的愧疚。
  张允熙洩气向后瘫进沙发中,百般无奈顿时涌上心头。她才想知道她到底想怎样,一方面不断拒绝自己,另一方面又深切关心自己,让她处在这种进退不能的情况。
  「这句话该我对你说吧?既然不喜欢我,就不要再对我这么好,我会以为……」话说到一半,张允熙抿起双脣,不愿再多吐露任何一字。
  「总之,不要再问了。」挥开林昀蓁叠放在自己手上的手,张允熙赌气地准备坐到沙发另一端,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
  不料,就在挥开林昀蓁的手之际,一声轻柔的呼痛声由林昀蓁口中传出,让张允熙立刻放弃移动位置,抓起林昀蓁的手细心查看。
  「下次不要……」关心的话一脱口,张允熙立刻闭起嘴暗骂自己一声蠢。明明上一秒还想要从她身边躲开,下一秒却自己又拉近了距离,真是个笨蛋,干嘛自作多情的关心她啊?
  「我没事的,不用在意。」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林昀蓁柔顺低下头。
  「哼。」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屑想着谁在意她了?
  「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都瘦了。」瞧她脸颊不如之前的丰润,林昀蓁有些心疼。不知道这几天她去哪了?怎么消瘦那么多呢?
  「唉,我刚不是说了不要再管我了吗?明明就不喜欢我,干嘛还要假装关心我?」愈说便愈觉得委屈,一双眼逐渐泛红起来,嘴角也随之垂了下去。
  「我的关心不是假装的。允熙,别把我想得那么不堪。」心,因为不实的指控而抽痛了一下。明知道张允熙只是在说气话,但她还是好难受、好难受……
  「那你说,你现在是想怎样?」扁着嘴,张允熙再度甩开林昀蓁的手,也不想让她再靠近自己。
  「我……」犹豫了几秒,却仍不知该如何回覆这问题。
  然而这般吞吞吐吐的模样,却让张允熙这段日子以来的难受全一次爆发出来「你想说什么?想说你是把我当朋友,这才这样关心我吗?」
  一开了头,便把原本心底的一切疑惑通通拋出「林昀蓁,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吗?你这般迟疑不就是说明了一切?其实,你很在意我,也喜欢我,为什么不敢承认?为什么你什么都不敢说出口?」
  眼泪,随着一连串的质问流洩而出,但双眼仍直盯着眼前的林昀蓁,不想再躲避两人之间的问题「就因为你前女友伤得你很深,你就把她伤害你这件事也跟着套用到我身上了吗?我不是她,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不会那样伤害你?也不肯给我个机会,让我亲自给你答案呢?」
  「不过就是一个保证,既然你想要,我都可以给啊!我已经对我……」话说到一半,惊觉自己吐露了原本坚绝不肯说出的秘密,张允熙急撇过头闪避林昀蓁的目光。
  她怎么又忘了,原本就不想让她知道的啊,怎么这下又脱口而出?伸手随意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想装傻当作自己刚才什么也没说。
  虽然话只说了一半,林昀蓁瞬间便猜想她未完的话是什么,只是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林昀蓁像是被重击一下,脑海中霎时一片空白,不知道此时应该如何反应好。
  「这伤,是你家人打的?」贝齿紧咬着下脣,林昀蓁说不出的心痛。
  是,她是害怕张允熙会像许筱涵那样,因为被家人逼婚而离开自己,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张允熙竟为了给自己一个安心的承诺,而且还是在自己未点头答应和她在一起之前,就先主动让她的父母知道她喜欢上一个女孩子。
  倔强地不肯吐露,张允熙抱住双膝,将脸埋进身体里「不关你的事。」
  她原本不肯坦承,就是不要林昀蓁因为这件事感到愧疚,或才因此考虑要不要和自己交往,她只想要林昀蓁是单纯真心想跟自己在一起才答应自己,而不是受任何周遭事情所影响。
  本以为,哪怕父母不愿意接受自己喜欢上同性,至少也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殊不知,自家老爸直接一巴掌挥过来,让她连闪都来不及闪,一巴掌挨得实实在在,愣了好一会才明白发生什么事,看了眼担心不已的妈妈以及眼前气炸了的老爸,愤恨地不再多说什么,直接抓起包包夺门而出。坐进车里才感受到那掌带来的强烈晕眩感,躺了一阵子才有办法开车回家,而脸上的伤,至今都已过了好几天竟都还没消退,可见当初老爸是用多重的力道挥打在自己脸上。
  正因为如此,她才渐渐明白林昀蓁的担忧,如果连最爱她的父母都无法接受她喜欢上同性这件事,那么社会上的其他人呢?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林昀蓁为了守护她见不得光的爱情,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和委屈。她开始理解林昀蓁会拒绝自己的原因,但明白归明白,她心里头还是有许多的不悦和不满。
  想到这,烦闷倏地充斥心头,此时的自己谁也不想见,尤其是眼前的她「你回家吧,我说了不要管我。」
  林昀蓁却像是没听见她得驱逐令,如往常间聊般问着「小鬼,晚上吃粥好吗?」
  「你……」那声熟悉的轻唤让张允熙抬起头,表情写满惊讶与不解。
  谁能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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