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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鬼宗师 第22节

  鬼萤微微扇着翅膀问:“顾少卿是你要找的神秘恩人吗?”
  “当然不是,他怎么可能帮我抄书?”白挽瓷首先就排除了顾少卿,摆了摆手,直接排除掉最不可能的答案。
  鬼萤微微这就迷茫了:“那我们就不知是谁了,要不你明晚自己看看?”
  白挽瓷想想也是,也许鬼萤他们漏看了什么人,索性决定明晚亲自去看看。
  这一日正逢理论课月考成绩公布,不少修客早早就等在了通天台,通天藤上挂着每个学生的木牌,理论考试成绩越好,木牌的高度,就会往上抬。
  白挽瓷的木牌,早在测试灵根大会那一天,挂在了通天藤的最底层。
  成绩排名不分天人地三舍,而是三百学生一齐排名。
  雀翎早早就来到通天台前,等待成绩宣布。
  “雀翎,哇,你在前十诶!”身边有人对雀翎恭喜道。
  雀翎倒没说话,只是一行一行的往上看,比她木牌还要高的人,竟然还有九个。
  众人围着通天台,白挽瓷护着安桃,也挤到了人群前边,安桃细细找了半天,终于在第一百名处,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上个月她便考了一百名,这个月又是一百名……安桃无奈的心叹,真是不管怎么努力,不进也不退,总是在这中游。
  “白挽瓷居然是九十九名?”
  “她没灵根,所以第一天排倒数第一,不过理论课,背背书就能写答案,所以她名次才上升到九十九吧。”
  “九十九名有啥用,等到八仙的试炼,她没灵根,都没法跟人比试的。”
  “……”
  不少人的讥笑随之传来,白挽瓷倒是没什么表情,多亏她认真的看了穆川给的两本书,一下子涨到了第九十九名,已经很满意了。
  众人正笑着,白挽瓷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竟是穆川。
  “阿挽,你过来,我有事找你。”
  听见穆川来找白挽瓷,众人吃瓜围观的目光,纷纷投射在了二人的脸上。
  白挽瓷从人堆里挤出来,笑嘻嘻的走到他面前:“怎么啦?”
  穆川只字没提她的理论课成绩,而是笑道:“晚上休沐,你随我一起出国子监吧,我看看你学的如何。”
  白挽瓷点头:“好啊。”
  站在她身后的安桃,神色楞了一楞,什么时候穆川和白挽瓷的关系,变得如此亲密了?
  白挽瓷回头对安桃笑道:“我一会儿要出国子监,晚饭就不在食堂吃了,今晚我就不回来了。”
  安桃神色依旧楞着:“哦。”
  说罢,白挽瓷便和穆川一同往国子监的大门方向去了。
  在原地围观的众人,不免低声议论起来。
  “看样子,白挽瓷是跟穆川在一起了吧?”
  “没听见吗?人家小俩口,今晚在外面露宿,不回国子监呢。”
  “哟,前些日子还见她纠缠顾少卿,这几日就换了人。”
  “她金枝玉苑出来的姑娘嘛,你还不知道?”
  “……”
  安桃面色僵硬的原地呆站了许久,恍见人堆外不远处站着一个白袍的男子,她忽的心神一动,提裙快步走了过去。
  第30章 读魂 有的人想做入局者,有的只想做个……
  “顾少卿!”见他正转身要走,安桃出声叫住了他。
  顾少卿转过身子来,打量了她一眼,神色淡淡道:“原来是安桃公主。”
  同时,安桃也在打量顾少卿,以前见得少,大多也是远远的瞧一眼,只觉得一个男子,生得如此俊美,便已难得,可巧他在修仙天赋上,竟也是厉害得紧,真真是人品与面相两厢俱全。
  “我是来替阿挽给你道歉的,”安桃徐徐的捻裙福身,上半身微微恭伏,“阿挽是我的侍女,也是父亲给我挑的伴读,原是年纪小,小女孩一任性,做出些甚为不规矩的事情,还望你多担待。”
  “哦?”顾少卿长眉微挑,双目间似有一丝疑惑,倏而闪过。
  安桃面有歉意道:“她那日与我说,是与雀翎心生矛盾,见雀翎对你有爱慕之心,就想把你从雀翎身边抢走,此番举动,实在是过分,如若她对你做出什么越距的事情,我已经教训过了,还请你看在我的份上,饶了她吧。”
  说罢,她又是一欠身。
  顾少卿后退了一步,与她隔开距离,不冷不热道:“原来是这个,她并未对我做出什么越距的事情,公主可以安心了。”
  说完,他转身便往清心瀑的方向去了。
  安桃立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细细思忖了一番,不知何时,她那方常年向下落垂的唇角,微微上弯起弧度。
  身后斜阳徐徐落在后背,倒将她的笑容隐在了一片阴影之下。
  且说白挽瓷和穆川一同出了国子监,穆川竟带她直接往临安街的方向去。白天的临安街,左右两道占满了小贩,前来赶集的百姓们,人满为患,根本没下脚的地儿。
  “把手给我。”穆川一拂袖,虚握住她的手腕,轻点足尖,踩上后巷围墙,带着她,灵巧的翻上了一座沿街宅子的屋顶。
  两人在屋脊站稳,穆川也不管有没有灰,径直拉着她坐下:“你用魂力看看,这街上有没有鬼魂?”
  白挽瓷目光扫过临安街上的众人,看他们人挤人,像是一锅沸水中的白|花|花饺子。
  须臾片刻,她却皱起了眉头:“没有,全是活人。”
  “临安街人声鼎沸,活人气息太强,又是白天,鬼魂自是不会来这里,”穆川简明扼要的说道,“上回我们去的是古槐岭,那里无人,自然是许多孤魂野鬼的藏身之处。”
  “原来如此,那你带我来这里,是要看什么?”白挽瓷侧过脸来看穆川,不得不说,从侧面的角度来看,穆川的五官很美,柔和的落日,落在他的脸上,像是镀了一层金粉。
  她以前只有看流媚姐姐跳舞时,才会看入迷,头一回看一个男人,也入迷了,正当她专注的欣赏时,穆川却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鼻头。
  “发什么呆呢?你看到每个人身上的魂魄外衣了吗?”
  他敲的力度并不大,眼底温和如碧水清波,倒像在宠溺小狗似的。白挽瓷怔怔的回过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细细看去,果不其然,这回她确实看到了每个人身上都披着一层衣服。
  那是一层细腻到不仔细就看不见的薄膜,包裹在每个人的身体外表,形状就像是一件松散的外袍。
  有意思的是,每个人身上的魂魄外衣都有不同的图案,比如,正从白挽瓷面前走过的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他的魂魄外衣上绣满了金元宝的图案,再说街边的一个卖煎饺的老太婆,她的魂魄外衣上绣的则是团头大脸的小娃娃。
  穆川见她一边看,便出声解释:“每个人身上的魂魄外衣都绣有图案,那是他们人生的追求和渴望。”
  哦,原来肥头大耳喜欢的是金钱,而那个卖煎饺的老婆婆喜欢的是孙儿。
  “咦,为什么那个人的魂魄外衣是破破烂烂的,也没有什么图案?”白挽瓷指了指路边坐着的一个乞丐,“难不成乞丐没有渴望?”
  穆川看了一眼乞丐,道:“人并不是生来就有渴望的,有的人在少年之时,就找到了人生的渴望,有的人,即便活到了暮年之时,依旧还是没有人生的追求和渴望。那乞丐没有图案,也就是说,他这辈子还没找到自己的人生追求和渴望。”
  “原来是这样,那为何他的魂魄外衣是破损的呢?”
  “每个人的魂魄外衣从原生家庭而来,被爱浇灌长大的人,魂魄外衣便破损的少,如果从小被粗暴的对待,魂魄外衣就破损的多,”穆川淡淡的解释道,“你看到的破损越多,说明他的童年就越缺爱。”
  白挽瓷恍然大悟:“魂魄外衣破损了,难道没有办法修复吗?”
  “你这问题问的好,当然可以修复,”穆川微微一笑,“虽说人控制不了自己的出身,但是每个人的人生际遇不同,倘若在后来的生活里,遇见了一个好伴侣,那人被爱情滋养,魂魄外衣便会慢慢长出图案,缝补破损的洞口。”
  白挽瓷仔细又瞧了一眼肥头大耳的男人。
  果然他挽在身边的女人,身上的魂魄外衣,同样长满了金元宝,只见那女人在首饰摊上挑来挑去,肥头大耳男出手阔绰的掏钱买单,嘴里笑呵呵道:“娇娇喜欢什么,便都买下来。”
  原来是肥头大耳男找了一个爱钱老婆,所以破损的魂魄外衣修复后,缝补了金元宝的图案。
  “那倘若有人一辈子遇不到真爱呢?”白挽瓷又问道,“难不成魂魄外衣会破破烂烂一辈子?”
  穆川摇摇头:“倒也不是,人不光会寻爱,还会自爱,倘若学会自爱,身上的魂魄外衣也能修复,再者说,若是找到令自己快乐幸福的事情,也可修复,你看卖煎饺的老太婆,她身上长满了儿孙的笑脸,也就是说,她在养育孙子这件事上,获得了快乐和幸福。”
  白挽瓷听得一愣一愣的,努力消化吸收穆川所说的知识。
  穆川又道:“我所说的渴望之爱,不止是男女欢爱,既有人间奉献之大爱,也有对物品的痴迷欢喜的小爱,你以后看多了,便知道了。”
  “那魂魄外衣有什么用呢?”
  白挽瓷对穆川所说的爱,并不能透彻的理解,只是迷迷糊糊的明白,那应该是一种向往吧。
  穆川微笑:“人的渴望,大多求之不得,反过来说,正也是每个人内心最脆弱的弱点,每个人看不到自身的魂魄外衣,你若能洞悉每一个人的魂魄外衣,便掌握了每个人的弱点。我今日教的你便是读魂,你若能读懂大多数人的魂,便可以在对战中,查获敌人的心思,在战术上,便可无往不利。”
  “原是如此。”白挽瓷偏过头,望着穆川。
  她看到穆川身上的魂魄外衣,没有一处破损,却也没有一处图案,透明的如同一层轻纱笼雾,罩在了全身。
  “那世上有没有一个人,他的魂魄外衣没有破损,没有图案……”白挽瓷继续问道。
  穆川点头道:“不排除这种情况,那便说明此人无欲无求,灵魂强大,没有弱点,不过这么多年来,我倒是没有遇见这样的人。”
  白挽瓷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你当然遇不见这种人,因为你就是这种人啊。
  不过也不奇怪,从第一天见到穆川,就觉得他这人很洒脱,什么也不怕,走在路上,两袖自带清风,目若明月。与他接触后,又发觉他是一个品性极好的人,从未看低过她的出身,还尽心尽力的教导。
  世上哪里能找得到像他这样的好人啊。
  “你能看到我身上的魂魄外衣吗?”白挽瓷突然好奇起来,自己身上的魂魄外衣,有没有破损,有没有长出什么图案呢?
  穆川垂目,看了她一眼,故作神秘道:“不告诉你。”
  “诶!”白挽瓷气急,忍不住道,“那我也不告诉你的魂魄外衣长什么样?哼,气死你!”
  穆川低低一笑:“我不好奇我的魂魄外衣,所以你不告诉我,我也不觉得什么。”
  “你……不好奇?”白挽瓷一脸意外。
  他抬头看天道:“人活一遭,有的人想做入局者,有的人只想做个旁观者,看鲜花如何绽放,观露水如何凝结,听风声,闻花香,只是目送太阳晨出夜归,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好吧,你是大师,我是个俗人,什么鲜花露水的,比不过你的境界,”白挽瓷听得云里雾里,“不说这些了,天色已晚,你去过金枝玉苑没有?我带你去玩玩?”
  穆川应道:“早听说金枝玉苑的大名,正有此意。”
  白挽瓷嘻嘻一笑,跳下屋檐,带着他穿街走巷,“这是我第一次带男人去妓|院呢,听起来还真奇怪,换做是别的男人,肯定会假惺惺的说,我是去那种地方的人吗?你倒不同,还大大方方的答应我,果然是大师,境界啊。”
  穆川跟在她身旁,闲庭漫步的走,嘴边噙着一丝淡笑:“我喜欢欣赏世间所有的美,有山川河流之美,亦包括女子之美,金枝玉苑的十二金钗,那可是五国之中的绝色,如此美景,我怎能不去一赏?”
  “说得是了,我的十二个姐姐,各有各的美,且都身怀绝技,保准让你来了就不想走。”
  白挽瓷转过头来,脚步轻快的倒着走,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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