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马乱 第2节
许知意的心脏瞬间停跳。
这个人,好像寒商。
他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用拇指轻轻捋了捋小猫的脑门。
他开口,说的是英文,离得有一段距离,隐隐约约的,许知意听不太清楚。
他好像在说:“小可怜。”
小猫得偿所愿,扬起脑袋。
许知意呆了两秒,不敢再看,火速往后退,飞快地回到公交车站,躲到白亮到晃得人眼花的大灯箱后面,
这人长得真的很像寒商。
尤其是那种万事万物都不太放在眼里的特殊神情。
像,又不太像,跟寒商相比,他个子更高,肩也更宽。
不过毕竟已经六年了。
这些年,许知意曾经无数次幻想过重新遇到寒商的场景,无论在哪一种场景里,她都画着全妆,穿着最合体的衣服,光鲜无比,功成名就,在丁达尔效应的背景中噌噌放光。
绝对不是现在。
从昨天上飞机到现在,二十多个小时了,脸都没洗过,头发早就在座椅上蹭得乱成鸟窝,脚边咧开嘴的大塑料袋里还装着半旧的电饭锅,噌噌放光的只有身旁公交站的广告牌。
许知意拉了拉头上的兜帽,又用头发遮住半张脸。
心中绝望地想:是他吗?不是他吧?
应该不是他吧?
他现在明明应该在德国。
大半夜,刚从盛夏进到冬天,在混乱的时间与地点,累得头昏眼花的时候,也许只是错觉。
手机忽然一震,是姐姐许从心的消息。
【还没睡,在跟你姐夫吵架。发个定位过来,我让他去接你。】
许知意顾不上寒商的事,火速回了个定位。
发完,毕竟还是忍不住,悄悄一步步挪到路口,探出头。
矮墙那边,小猫没了,那人也不见了,路上安静无比,仿佛刚才只是幻觉。
许知意的姐夫,向衍,到得很快,没多久就开着他那辆小小的银灰色马自达停在公交车站旁边。
向衍人到中年,身材却一直保持得不错,看起来也就刚刚三十的样子,他紧锁着眉头,帮许知意把大包小包拎到后备箱,放不下的一股脑全塞进后座。
许知意坐上副驾,扣好安全带,车子拐过十字路口时,忍不住又透过车窗,回头看了一眼。
路边没有半个人影,刚才那人不知去哪了。
不过寒商也是这样。
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突然任性地在别人的生命中出现,又连招呼都不打,说消失就消失,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说:
开文了,自己先撒个花~
谢谢等我这么久,这本原本是打算写一个苏准那样落拓不羁的男主,可是写着写着,寒商就变成了他自己。
排雷:
1.双初恋,男主剧情里看着像是知三当三,其实裴长律就是个打酱油的
2.过去线与现在线双线交织
3.背景架空,全虚构。
和以前一样,求不返回前面章节的评论区剧透(其实这本也没太多可透),求不在评论区代入三次元明星,会影响其他读者的阅读体验,鞠躬~
开文照例小红包掉落,谢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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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窗外细雨丝丝络络,天还没亮,宋长离起身,绕过床尾,拿起衬衣,不小心碰到池染的脚。
他立刻道歉:“对不起。”
池染蜷起小腿,“没关系。”
他顺手捡起池染的衣服,搭在旁边。
池染:“谢谢。”
宋长离:“举手之劳。”
他一颗颗整理衣扣,然后是袖扣,“今天下午出差,周六才回来,能不能麻烦你跟物业报修门口路灯的事?”
池染:“好。”
宋长离:“麻烦你了。”
池染:“不用客气。”
宋长离走到门口。
手搭在门把手上,他停顿片刻后,松开,又回来了。
他单腿跪上床,向池染俯下身,气息不稳,语气却仍然客气:“周六才回来,所以这周跳掉一次,可以现在先预支么?”
【先婚后爱小甜饼,1v1,he,文名人名暂定】
第2章 你是不是人?
向衍发动车子,驶上了路,才开口,“知意啊,你有时间劝劝你姐,她现在的脾气是越来越不好了,一点小事就跟我吼。”
让向衍大半夜开车来接人,许知意很忍了忍。
不过还是没能忍住。
今晚就算是睡马路,也要实话实说。
许知意说:“我姐太累了,要做家务,要辅导两个孩子,还要做代购赚钱,每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换成谁脾气都太好不了。”
向衍偏头看了她一眼,没再吭声。
许从心一家住在一幢老式红砖公寓楼里,两室一厅,地方局促,夫妻两个一间房,两个孩子一间房,四口人住得紧紧巴巴。
向衍刚拿出钥匙,许从心就在里面轻轻把门打开,放他们进来。
门一开,一股晚饭后没散尽的烟火气冲出来,许从心穿着睡衣,头发胡乱拢着,原本秀美的脸肤色暗沉,挂着浓重的黑眼圈。
她悄声对许知意说:“咱们轻一点,孩子都睡了。”
客厅里,从沙发到地板,都堆满了做代购用的箱子和包装袋,还有各种保健品和化妆品的瓶瓶罐罐,校服乱堆在衣架上,小朋友的书包和大人的电脑包堵在门口,满得没有下脚的地方。
好像明天一家人还要各自奔赴战场,今晚先在此地放下一身装备,暂且扎营。
许知意放好东西就打算走。
向衍不出声,没什么表示,许从心却把她拦下来了。
“就住这儿吧,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太不安全。”
她指挥向衍:“你睡沙发,知意跟我睡主卧。”
客厅里两张书桌之间的空档,塞着一张双人座的沙发,许知意以前睡过,沙发太短,连她都不能伸腿,向衍那么高的个子,更加没法好好躺着。
许知意说:“让姐夫睡卧室,我在沙发上就行了。”
许从心冷着脸瞪向衍一眼,转头对妹妹说:“让他睡。他活该。”
两个人还在吵架。
好不容易躺到床上时,已经快三点了。
姐妹俩小时候常常挤在一张床上说悄悄话,现在长大了,难得在一起,许从心却累到只问了问租房的事,就睡着了。
睡着的时候,眉头还是紧皱着的。
看姐姐这一地鸡毛的生活,让人没法不恐婚。
这还不如只有自己,想去哪就去哪,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大不了暴毙路边,死得干脆利落,一点挂碍都没有。
许知意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错过了困点,根本睡不着,又想起了今晚遇到的人。
那半张脸的侧影真的像。
这些年也曾经遇见过有点像寒商的人,有人有类似形状的眼尾,有人笑起来唇角会有差不多的弧度,手像的人最多,许知意看见过几次,那样的腕骨,那样的手指。
一丝一点的,却没办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寒商来。
许知意翻了个身,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雨还在继续下着。
公寓楼外,和许知意直线距离不到一百米的地方,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越野车。
车里,寒商一直等到那幢老公寓唯一亮着灯的房间熄了灯,才发动车子。
可是两只手都在奇怪地发麻。
像是压得太久,血液不流通一样,不太听使唤,无数针尖似的星星点点的刺痛。
寒商攥了攥双手,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有人在某些时刻想要抽烟。
寒商索性把车子熄了火。
刚刚在路边,看见那只小虎斑猫,想起往事,顺手摸了摸小猫的头,小猫就跳下矮墙,沿着路往前走。
寒商跟了几步,转过拐角,就看到许知意了。
那一瞬间,寒商全身的血液上涌,耳边轰鸣得听不见声音,站了好几秒,才回过神,火速回到车上。
然后就莫名其妙地跟着她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