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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可思议

  堂堂定远侯世子,不在都城好好的做人质,瞎跑什么?还这么关心人家丫鬟看什么?闲的实在是蛋疼!
  林株再次用腹语骂了句,还是低头小声说:“也就是看看蚂蚁上树,酸枣树开花。”
  本来她不想将自己说的这么富有诗情画意,这么善于发现,这么有探索性目光。可是一时半会的也编不出瞎话,只好实话实说。
  说实话她也是早上出来提燕府后厨放在门口的泔水桶,猛然发现早已绿意盎然了一个春夏的酸枣树上竟然开满了花儿,虽然小小的花儿很不起眼,却繁密的点缀在酸枣树篱笆上,很是壮观。
  酸枣树还会开花!而且在这个时节才开,开得这么繁华!繁华,对只有这个词儿才配得上。
  这实在事件很神奇的事儿。喂完了猪她便出来观看。
  却看到一群一群的蚂蚁在粗燥爆裂的的树干上爬上爬下,还有几只有着红色翅膀的蚂蚁女王。她看到几只蚂蚁从树干上爬下去,在酸枣树和土坯墙的交接出,齐心合力将一只肥腾腾的虫子咬的翻滚,然后控制着它一起向小洞穴翻滚而去。沿途蚂蚁越来越多,肥胖的虫子几乎开始滚动。
  这么大的虫子这么小的蚂蚁,实在是不可思议。
  果真是人心齐泰山移啊。蚂蚁虽然撼不动大树却完全可以翻滚一只肥虫。
  蚂蚁们轰轰烈烈的,耳边又响起蜜蜂们嗡嗡嗡的叫声。几只蜜蜂煽动轻薄的翅膀飞来,在枣花上徘徊。蝴蝶也飞来了。
  还有采蜜的!
  这么小小的米粒般的花儿,也会有蜜蜂蝴蝶来采?
  看来只要是花儿,哪怕这么小的这么卑微这么迟的的开放,也会招蜂引蝶。
  她这才用心的去看酸枣花:柔柔嫩嫩的黄米粒般的,每一朵都开得很是灿烂,像是规则的五角星,花瓣黄绿色,中间的花蕊是黄色的。很多朵挤在一起看起来很是拥挤。
  她轻轻地用鼻子吸了吸,竟然闻到了淡淡的清香。
  看着蜜蜂们流连忘返于枣花间,蝴蝶在眼前翩翩起舞,她不由得感叹这卑微的用来做篱笆的酸枣树。
  本来只是为了菜园的安全,才折了一些酸枣树枝插在土坯墙上,没想到竟会生根发芽,变成现在这么亮丽的风景。不但是那些个藤类的藤架,自己还有如此美丽的绽放,
  就在这么简单的土坯上,就能这么茂密的生存下来,还开满这么深藏不透的可爱小花,实在不可思议。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的除了小草,还有这样的生命。
  她完全沉浸在了这突然间的美好之中,忘了毒辣的太阳晒的头皮疼。
  金小光听她这样说,低下头去看了看,不屑的说:“酸枣花小米粒,也学牡丹要开花。自不量力。有什么看头。”
  浅薄!实在是浅薄!不在一个级别不是一个档次。
  心里鄙视到了极点,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只低着头说:“金公子高见。奴婢浅薄。”
  金小光淡然一笑,信步走到酸枣树前低头闻了闻,说:“是浅薄。不过有点清香。似你这样的女子。”
  这话怎么说,她这样的女子就似酸枣花!
  是褒义还是贬义?
  该死的,这样具有针对性的评价一个女子!实在是闲的。真该将他打发到边关去打仗,让他面对刀光剑影。
  嘴上只能说:“金公子说的极是。”
  说着话,眼睛看向四处。金小光来了,燕无忧在哪里呢?
  相比这个金小光她更喜欢看见燕无忧,虽然她一点也不想他们来菜园。
  可是眼睛所能看到的地方,天蓝如洗,阳光灿烂,天地悠悠,哪里有燕无忧的影子。
  金小光见她双眼乱转,眼神却总是躲躲闪闪,一看就知道在躲自己。
  只是几次小小的意外,并没有造成后果,而且以前她也没这么强烈的反应。怎么这段时间见他跟见了老虎似的,他也没对她怎样啊?
  很多年前的那一幕再次涌上心头。他再次好好地看了看,除了那双眼睛耳朵上的黑痣。他是不会认出她的。就算当年小小的玉雕般的小姑娘已经烙在心里。
  他又看了看自己,当年的小男孩现在早已是英俊少年,尤其是这大半年他自己对着镜子都认不出来,她哪里会认得出。
  他再次确认她绝对不会认出自己,而且经过多方试探,她对以前的事儿全无印象。
  那么她为什么会这样躲着自己,眼里还充满了抵触?
  可是上次那么逼迫性的追问,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还是不要再追问了。
  这事儿先缓缓,不能让她更抵触,还得在她这里找蛛丝马迹找到突破口。
  他再次看了眼很不起眼却似乎繁花似锦的嫩黄色小枣花,说:“株儿,本公子今儿只是来看看无忧。想起菜园里的菜,就先来这里了。是这样的,府上来了几位远道的故人。说起种菜,有点不相信。既然今儿来了。就带一点回去给他们看看。你去告诉你爹,将那莴笋芹菜拔一些整理好,我回去的时候带着。”
  听起来他是不进菜园了,林株心里一喜,忙答应着往后退,做了个毕恭毕敬恭送的姿势。
  退的差不多了,还没站稳脚跟。一直含笑默默站在不远处的书墨也许是急着追随金小光,突然小跑着冲了过来,健壮的身子一撞到了她。撞得她的身体转了个圈。
  也不知道着书墨力气有多大,一个圈竟然没能停下来,身子还倾斜着向着酸枣树倒了下来去。
  酸枣丛上可全都是刺儿,这倒下去还不被扎成马蜂窝。
  她吓得闭上眼睛尖声惊叫起来。
  尖叫声中感觉一只手已经被酸枣刺儿刺疼,另一只手也岌岌可危,接下来就是身体,脸庞。
  她已经没有意识去护住自己的眼神,尖叫声变成了惨叫。
  身体碰到了酸枣树,她悲哀的想:这下变刺猬了。
  却是身体突然间仿佛被人轻轻往后拉了拉,膝盖处靠在篱笆下半截的土坯上,脸庞却更加重重的扑了下去。
  毁容了,也许眼睛保不住了!
  她紧闭双眼叫声更加惨烈,双手舞起来,似乎已经扑进了酸枣丛。
  叫声实在太凄惨了,金小光很不忍心的了咧了咧嘴,随手扔出手里的帕子。
  书墨见状,忙上前一把将她及时的拽了起来。
  林株嘴里还在惨叫,身子已经直了起来,脸上蒙着一块素白的帕子。书墨轻声说了句:“好了,别喊了,没事儿。”
  没事儿?说的倒轻松,刚才分明感觉到身体脸庞已经进了酸枣丛。
  她停住惨叫,用心感受一下。
  咦,除了手心针刺般的疼,脸上还真没有什么感觉。她忙转了转眼珠,眼前一片白,什么都不看不见,也许是太阳光太多强烈,还好,眼珠转动自如。
  她放下心来。满脸就数这双眼睛最好看,以后还要靠它,如果毁了的话,干脆不要活下去了。
  她长长的出了口气,想要揉揉眼睛,却感觉脸上多了层什么。伸手一摸,原来是一块帕子。
  这块帕子是什么时候盖在脸上的?是它保护住了自己的脸不受伤害的?为什么一点也没感觉到呢。
  她忙将帕子拽了下来一看,是一块银丝织成的四方帕子。较一般的丝绸之物紧密,却也很轻薄。
  这么轻薄的一块帕子,就为她遮挡住了尖利的酸枣刺儿?
  她傻傻的看了一会儿帕子。忽然想起了这块帕子是金小光的,
  上次他还拿出来给燕无忧炫耀,说是什么雪丝织成的,柔软而有韧性,刀割不断,针刺不透,还很吸汗什么的。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帕子,再次感叹自己福大命大造化大、又一次的有惊无险。
  心里更加坚定了遇见这个金小光就会倒大霉的事实。
  这个克星,躲得越远越好,最好是永远也不要看见。
  既然没事儿,还是早早逃开的好,谁知道接下来又会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
  她忙将头深深低下,手里的帕子高高举起送还金小光。象征性的昧心说:“谢金公子出手相救,要不奴婢一定被刺成马蜂窝。”
  金小光见她头低的很深,看了一眼书墨说:“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以后小心点,。不要这么毛毛躁躁的。”
  毛毛躁躁?这话也能说的出口?
  她迅速的抬头看了眼书墨。这个罪魁祸首还一脸无辜。她很带情绪却无可奈何的说:“奴婢知道了,奴婢以后一定改。”
  书墨自是读懂了林株眼里的意思。却硬是没说一句话,似乎这件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林株真是自己毛毛躁躁栽进了酸枣丛的。
  他只是伸手从林株手里接过帕子,递给金小光。
  林株低下头狠狠的咒骂着他,以后的躲这两只远远地。
  而且现在就得赶紧离这不祥之物。免得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意想不到之事儿。
  她慌忙往后退了几步,说了声:“奴婢手上扎了枣刺儿。得回家用针挑了出来,奴婢先告退了。”
  说完急速后退几步,转身飞一般的往回跑。
  金小光手里拿着雪丝帕子盯着她受惊般的弱小身子飞跑过了菜园院墙,略带责怪的说:“书墨,有点太鲁莽了。”
  书墨低头说:“公子,属下刚才又看到了那道光,一时心急,才出此下策。”
  金小光说:“此人实在是高手中的高手。以后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可轻易出手。今儿就算是引的他出来,单凭你我之力,是万万捉拿不到他的。倒会将这个林株推了出来。”
  书墨连连说:“属下欠虑,公子见谅。”
  金小光说:“算了,以后注意点就好,只要他在,我们迟早会抓住他。我们主要的目标是那个保臻。”
  说完低头想将帕子装进腰间的香囊,看见素白的帕子上有片殷红的血迹,拿起来看了看。
  红的很是刺眼。
  帕子已经带了血,不能装进香囊。可是这条帕子很是珍贵,丢了也可惜,他随手将帕交个书墨说:“沾了血迹了,回去蘸着清凉的水擦一擦。”
  书墨答着接过,却惊讶的发现丝帕一角分成了层。
  难道这雪丝帕这么神奇,沾了血迹便会一分为二?帕子本来就很轻薄了。
  他忙将底下的一层往下剥,还真的剥下了一层。
  他眨着眼睛,满脸惊讶。雪丝是定远的阴山县特有的一种冬天吐丝的雪蚕吐出的丝纺织而成的。雪蚕很少,几年吐出的丝才能织成这么一条雪丝帕。是一气织成的,怎么会分开?
  金小光的脸上也露出惊异之色,一把夺过,仔细一看叹了口气说:“书墨,帕子不是我们的。”
  书墨睁大眼睛,凑近去看。
  这才看出,不是帕子一分为二,根本就是两条。、
  底下分出来的那条颜色稍微带黄,而且根本不是丝织品,而是兽皮。
  这也太不可思意了。
  他傻傻的看着金小光,说不出话来。
  就在他将林株撞向酸枣丛之时,他和金小光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四目圆睁,却没看见这块怕子是什么时候怎样贴到林株的脸上,而且还在雪丝帕之前
  金小光默默的将两条帕子依然交给书墨,说了声::“走吧,先去看看无忧。”
  两人掉头往回走,书墨一眼看见斜坡下林云林朵的头不时的探出,对金小光说:“属下去去就来。”
  林株撅着嘴坐在门前的小杌子上。菜二娘子站着,对着太眼光帮林株挑手心的刺儿,心疼的说:“株儿。以后做事儿要小心一点。你看看爹娘都舍不得让你干粗活儿,就是怕你的手弄粗了。 你倒好,这么好几根枣刺儿,怎么扎进去的?”
  林株默默地看着手心里几处红肿的地方,怎么扎进去的?还是不要对娘说的好,说了她也没办法。
  只是说:“娘,我知道了。刚才是看一只蝴蝶好看想去扑它。”
  菜二娘子责怪说:“你这孩子,就是不小心。还好是在手心,如果是手背,就不好挑了。”
  菜二娘子年纪不大,却是营养总是跟不上,又太操劳,晚上还要在油灯下做针线,眼睛有点昏花。
  挑起来很是吃力。酸枣刺儿没挑出几根来,皮肉倒被她挑破了不少。
  林株更加崛起嘴说:“娘,还是我自己来吧。再给你挑下去。枣刺没挑出来,手心开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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