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

  苗真又抓出一只白色的虫子,很大,有两个手指头那么大,白色的,蠕动着。
  苗真对着徐雪开口:“小雪过来,吃了它。”
  徐雪摇头,恐惧感觉到了极点,她不吃,她不吃。
  苗真淡淡说道:“不用怕,这是情蛊,天佑吃了母蛊,你吃下子蛊,从此你便会爱上天佑,生死不离不弃,你的心中,眼里只有天佑,天佑要你做什么,你就会做什么。”
  徐雪越听越害怕,她避之不及,怎么可能吃虫子呢。
  可她的双腿,却好似被操控了,跪下跪走到苗真面前,徐雪死死的咬住牙关不肯开口。
  苗真只是淡淡冷漠的看着她,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
  苍老的手捏着她下颚,力气大的好似能把她嘴巴捏碎,徐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苗真把那白色的虫子丢进她的嘴巴里。
  虫子进了嘴里,立马就爬向她的喉咙,徐雪感觉,虫子好似在啃食她的脑,她痛的尖叫,打滚,好多东西都从脑海之中淡去。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在家里了,她的脑子里面有了张天佑这个人,不嫁给张天佑她宁愿死。
  陈文来找她,陈文抓她的手,浓浓的恶心涌上来,徐雪无法接受她竟然和陈文有婚约,她要嫁的人是张天佑啊。
  徐雪以死相逼和陈文解除了婚约,一切都很正常,她知道自己爱的人是张天佑,张天佑说什么她都不能拒绝,她要听话。
  柳三娘松开手,徐雪才无力的倒下去,徐父朝着徐雪扑过去扶住徐雪。
  徐雪感觉脑子里面隐隐作痛,她抱着徐父哭泣:“爹,我头好痛,我头好痛,我生不如死啊爹。”
  徐父担忧无比,紧张的看着柳三娘:“柳姑娘,怎么会这样啊,小雪怎么了啊。”
  柳三娘开口:“她想起中蛊的记忆了,情蛊一天不解除,她就会饱受折磨,她现在就相当于变心了,想起了记忆,又受到情蛊的压制,她知道自己不爱张天佑,但情蛊却要她为张天佑付出一切,水火不相容的两种念头,会折磨她。”
  徐父气愤的咬牙:“我去找苗真,不管怎样,我都要她解了这情蛊,她凭什么对我女儿下情蛊。”
  徐雪清醒了,脑子里面很痛,可她也知道,苗真很可怕,她抱着徐父弱弱开口:“爹,别去,你弄不赢她的,爹……”
  徐父哽咽:“小雪啊,你让爹怎么做啊。”
  徐雪哭着道:“爹,张天佑的阿嬷太厉害了,你去了,只会是送死,她会邪术,我完全控制不了我自己,是她让我吃了蛊虫,我不想的,但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想起那可怕的记忆,徐雪只觉得痛不欲生,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飞来横祸,她现在都想,如果那天,她不去送鱼就好了,她没有和张天佑说话就好了。
  可是没有如果。
  柳三娘开口说道:“别急,我想她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徐父一脸惊骇:“柳姑娘,你这话什么意思。”
  柳三娘看着徐雪开口:“徐雪清醒了,子蛊受到伤害,母蛊也会感应到,情蛊,寓意的是永不分离,徐雪清醒,就不可能和张天佑在一起,张天佑身体中的母蛊会感应到,张天佑身体弱,哪怕一点点伤害都受不得,所以我猜,张天佑现在也不好过。”
  徐父哑然,他不了解玄术,更不懂蛊,听着柳三娘这样说,他咬牙切齿:“他也会痛苦,那是好事,痛死他才好。”
  柳三娘道:“苗真爱孙心切,为了孙子给人下蛊的事情都能做出手,情蛊出事,她不可能无动于衷,她会很快的来找徐雪。”
  徐雪脸色苍白有些虚弱:“柳姑娘,求你帮帮我,我真的不想嫁给张天佑,我不喜欢他,我不爱他。”
  徐雪说出这段话,便感觉到脑海传来锥心之痛,好似虫子在里面活了过来,在啃咬她,惩罚她的变心一样。
  哪怕如此痛苦,徐雪也还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不爱张天佑,我不爱他,不爱!”
  哪怕她痛死,她也不爱。
  爱一个人,那是干净的,像是春风,温暖人心。
  她爱张天佑,是因为被下蛊了,这根本不是爱,而是操控,而她徐雪,不愿意被操控,她就是死,也不愿意被操控,更不会爱上张天佑。
  脑海疼痛尖锐,徐雪抱着头,卷缩着身子翻滚,但她还是艰难的在说:“不爱,不爱……”
  徐父心疼的不得了,双手抬着,看着在地上翻滚的徐雪,不知该从何下手,他哭道:“小雪,小雪,爹要怎么办啊。”
  柳三娘蹲下身,牵住徐雪的手,用力量包裹她,柳三娘开口道:“徐姑娘,你别说这句话了,等苗真找来,我帮你,情蛊,本就是有违天理的事情,我不会不管的。”
  柳三娘的力量温暖,徐雪被安抚下来,她大口的喘气,头发都被汗水打湿,她缓缓的对柳三娘开口:“柳姑娘,遇见你,我何其幸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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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9章 什么是恶,什么是善
  如果不是遇上柳三娘,她这辈子,就会被操控者嫁给张天佑,成为张天佑的傀儡,一辈子都浑浑噩噩的。
  她不会想起自己爱过别人,哪怕见了心爱之人,她只会厌恶反感,伤害了心爱之人,她也不会觉得愧疚和痛苦。
  正是因为遇见了柳三娘,她才有清醒过来的机会。
  柳三娘微微笑了笑:“或许这就是老天的安排吧。”
  她承了佛心,有了能力,才能遇上徐雪,才能帮助徐雪。
  徐父抱着徐雪,感激的看着柳三娘,幸好幸好。
  张家。
  张天佑醒过来,他厌恶自己这身体,他受不了别人看他的眼神,他看着在床边的苗真,露出痛苦之色:“阿嬷,你让我死了吧,我这身子,活着就是个折磨。”
  苗真摸了摸张天佑的额头,温柔的开口:“傻孩子,胡说什么呢,再过三天,你就要当新郎了,你放心,阿嬷,一定会让你的身体健全的,到时候,和徐雪生儿育女,过你想要的生活,阿嬷就高兴了。”
  张天佑有些期待,也忍不住怀疑:“阿嬷,我真的还能好吗?”
  他这先天不足,是胎内带来的,真的还能治好吗?
  苗真笑了笑:“阿嬷是什么人,别人没有办法,阿嬷是有法子的,阿嬷不会骗你,再熬几天,阿嬷一定给你一个健全的身子。”
  张天佑欣喜,喉咙里面发出呼噜噜的声音,他掩嘴就想咳嗽。
  苗真伸手拍了拍他心口:“听话,好好休息。”
  张天佑点点头,他的确要好好休息,他的阿嬷不是一般人,他从小就知道,别人没有这个本事,他阿嬷肯定有。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身子弱,每一次发病,他都觉得自己要死了,可阿嬷,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把他拉回来。
  这一次,也不例外,阿嬷说要给他健全的身子,他深信不疑。
  他也想活着啊,哪怕如此病弱,他也想活着。
  苗真慈爱的抚摸张天佑的头发,再过几天,她的孙子,便会成为健全之人,头发会变得顺滑不再枯燥,他不再瘦骨嶙峋,这一切一切,是多么的好啊。
  可惜,可惜她看不到啊。
  张天佑在苗真的抚摸下,渐渐睡了,他出生娘就死了,阿嬷养他长大,阿嬷保护他性命,有阿嬷在,他才安心。
  张天佑是被一股刺痛惊醒的,他的脑子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滚,他抓住苗真的手痛呼:“阿嬷,阿嬷,我头好疼,疼死我了。”
  张天佑挣扎,大口喘气,却好似怎么都吸不到气,他口鼻开始溢出鲜血,苗真吓的脸色都变了。
  她踉跄着跑出门,回了屋子翻箱倒柜,找出一只黑色的罐子,又跑回张天佑的房间,张天佑已经抓着自己的脖子,眼睛睁大的快要鼓出来,脸色青紫。
  苗真打开罐子,伸手从里面抓住一只虫子,是一条纯黑的蜈蚣,蜈蚣还咬住了苗真的手,快速的吸她的血。
  苗真面色狰狞,捏住张天佑的下颚,就把蜈蚣塞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苗真整个人都瘫软在床边,她满头白发好似失去了光泽,眼睛也好似浑浊了一些。
  她看着床上的张天佑,脸色不再青紫,胸口也有了小弧度的起伏,她才松了口气。
  缓缓的起身,去拿了帕子,一点一点的擦干净张天佑脸上的血迹,张天佑没有醒过来,但已经解除了危险,苗真给张天佑擦洗干净了,脸上的慈爱和担忧瞬间退去,变得阴沉可怕。
  是谁,动了徐雪的情蛊。
  是谁,坏了她的好事,让她宝贝孙子差点死于非命,若是在晚一步,她的宝贝孙子都有可能救不回来。
  苗真脸色阴沉的起身,拿起拐杖就出了门,她小心翼翼的关上门,月色下,她佝偻的身影如同鬼魅。
  渔村百姓早已睡了,家家户户都是一片黑暗,唯有一家,还亮着火,苗真看着那一家,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她年纪已经大了,身体大不如前,这些路,她走的困难,到了徐家门前,她喘了口气,才抬手敲门。
  敲门声音传来,徐父看向柳三娘:“柳姑娘,是不是她来了?”
  柳三娘点点头,张天佑的阿嬷那么在意张天佑,不可能不来,她甚至连天亮都等不了,如果是其他事情,或许还有理智,但张天佑就是她脑海之中紧绷的线,张天佑一出事,苗真就没有任何理智,一刻都等不得。
  徐父起身,去开了门。
  徐父在脑海之中想了一万遍,见了苗真如何质问她。
  可当打开门,看着苗真苍老阴沉的脸,他就好似失去了言语功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像是之前在张家,苗真要他回去准备婚事一样,他根本没有反驳的机会,也没有能力反驳。
  苗真冷冷的看着徐父,眼神阴沉可怕,带着一股责怪:“是谁出的手?”
  徐父嘴唇发颤,牙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柳柳……柳姑娘。”
  苗真进屋,徐父的身体就像是不受控制的让开,他面色惊骇,看着苗真走进了院子,一瞬间,他身子才软了下来。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刚刚,他被苗真控制住了,说话,行动都不能自控。
  苗真的可怕,远远超出他的认知,看着苗真佝偻的身影,徐父忍不住发抖,可他知道他不能软弱,徐父艰难的站起来,走进院子去。
  苗真径直的走向徐雪的屋,她推开门,阴冷的视线瞬间锁住了柳三娘,她眯了眯眼眸:“黄毛丫头,是你坏了我的事?”
  柳三娘平静的看着苗真,竟然是她梦见过的老人。
  柳三娘淡淡开口:“是我。”
  苗真看着柳三娘,眼神一狠:“你为何要多管闲事?这一条道上的规矩,你不懂吗?没人教你吗?”
  柳三娘淡淡回答:“我为何要管,那你得问你自己,我只管世间恶事。”
  苗真冷冷的看着柳三娘,视线宛如毒蛇,她阴冷冷的开口:“你一个黄毛丫头能懂什么,这世间,什么是恶,又什么是善?贸然插手,是要丢掉性命的。”
  第150章 什么是恶,什么是善2
  柳三娘看着苗真,微微勾唇,带着淡淡的冷嘲:“那你呢,给徐雪下情蛊,插手毁坏他人姻缘又是凭什么?”
  柳三娘看着苗真充满怨毒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张天佑受伤不轻吧,这就是你的报应。”
  柳三娘的反应,大大的刺激了苗真,她跺了一下拐杖:“休得猖狂!”
  柳三娘微微笑了笑:“你身上有无数的罪孽,你的报应已经来到了。”
  苗真瞳孔一缩,浑浊的眼睛迸发出恨意:“无知的东西,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赶在老身面前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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