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节

  夏宏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还是压不住心头的烦躁和气恼。
  夏宏冥的责问,御医们无法回答,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他们不是朝中能商议朝务的臣子,自然没办法给夏宏冥分忧,他们也不知道夏宏冥心中到底有什么心病,那就更不能随便开口了。
  伴君如伴虎,如果不小心触怒了夏宏冥,砍了他们的脑袋怎么办?
  虽然夏宏冥是个明君,不轻易杀戮,可谁知道在失去理智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夏宏冥气的挥挥手:“全都下去吧。”
  只留下了给夏宏冥施针的胡御医,其他都退下去了。
  夏宏冥吩咐太监:“去请丞相来,朕有要事和丞相商量。”
  太监退了下去。
  夏宏冥有心病,很快就在宫里传来了。
  贤妃就急匆匆的来看他了,连带着一起来的,还有皇后。
  皇后是贤妃为夏宏冥选的,夏宏冥不说喜欢,但也不讨厌,这后宫里,皇后还是治理的很好的,这其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于这个皇后,夏宏冥和她是细水长流,相敬如宾的。
  但此刻,夏宏冥不想见皇后,故而喊了一声母后,便没看皇后一眼。
  皇后聪明,立马就明白了,懂事的说道:“臣妾担忧皇上,见皇上身体无恙便放心了,那臣妾就先告退了,皇上有什么事情尽管嘱咐臣妾,臣妾一定鼎立为皇上解忧。”
  夏宏冥点头,抬了抬手。
  贤妃对着皇后微微点头,皇后便转身下去了。
  贤妃早已是皇太贵妃,在夏炳光退位之后,就跟夏炳光退养深宫了,夏宏冥是她儿子,又是如今的皇上,他身体不舒服,贤妃自然挂记。
  如今只剩下母子二人,贤妃便直接开口了:“冥儿,是何事让你心生挂记,你莫要藏在心里,同母后说吧,说出来,母后同你一起想办法解决。”
  夏宏冥无奈的开口说道:“母后,孩儿的心病,就是那一年逃亡落难的时候。”
  贤妃惊了:“怎么会?”
  夏宏冥深思:“那到底发生了什么,孩儿一直没有弄清楚,就是柳姑娘,也只是让我知道了个大概,我只知道,十九很喜欢那女子,可他和那女子所发生过的事情,我却一点不知,他离开了,便带着他独有的离开了,但儿臣总是会想起,荒芜的地方,寒冷,那蒙着面的女子,站在高墙眺望着远方。”
  “她不同寻常女子的娇小柔弱,她几乎有儿臣高。”
  夏宏冥想着就觉得有些头疼:“前些年,儿臣时常梦见她所在的地方,梦见的并不多,前年开始,儿臣梦见了些,从此后,秋冬时候,对于儿臣而言,就成了折磨。”
  夏宏冥还是没好意思说,他梦见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自己,吻着那人,那种激动,欢喜,心都好似要从胸腔跳出来了。
  这样的滋味,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男女之事,与他而言,不过就是那般罢了,后宫嫔妃,都不过是传宗接代,和有需要的时候的索取,他没有特别宠谁。
  那事,自然是欢快,可其中,少了情,那种炽热萌动的情意,那种胸腔剧烈跳动的热血。
  那一次梦见的滋味,他到现在都记得,根本忘不了,说点夸张的,他甚至觉得把整个天下都送给她都心甘情愿,那种真正的爱意,甘愿为之付出一切。
  热烈的像是飞蛾扑火,无所畏惧。
  但夏宏冥清楚的知道,那不是他的感受,那是十九的。
  贤妃看着发愁的儿子,也跟着揪心:“是母后没有料到,才让你这般烦恼,不然让那女子进宫来陪你怎样?”
  既然和女子有关,那就把人弄到跟前来,只要人在跟前,就不会在想着了,这样心病就不存在了。
  夏宏冥想起唐怀笑,心里不定:“母后,她很不一样,儿臣也曾经想过,但心中总觉得那样做不对。”
  而会这么觉得,夏宏冥是知道他自己没有这么好心的,所以这也是十九刻在他心中的执念,任何伤害唐怀笑的事情,都不能做。
  贤妃着急:“不是要对她不好,或许见一见,就好了呢?”
  那女子,说起来,还是她孩子的救命恩人,如果对她不好,岂不是恩将仇报?
  贤妃也不愿做这样的事情,但看着夏宏冥饱受折磨,而心病又和那事情有关,怎么都避不开,在为人母眼中,只要是为了自己孩子好,怎么都无所谓。
  贤妃定了决心:“你若是下不了决心,那就让母后来,就算有什么恶果,都母后来承受。”
  不管什么时候,贤妃都愿意为了夏宏冥付出,在她的心中,夏宏冥大过一切。
  夏宏冥哪能不知道,他吐出一口气:“母后莫担忧,儿臣已经有法子了,知道一直下不了决定,现在儿臣也想明白了,儿臣为此困绕,总不能见一面的资格都没有,头疼了三年,也足够了。”
  既然是避不开的,那就不用一直去回避,该要面对的,就要面对。
  丞相进宫来了。
  贤妃坐在一边焦急等候。
  应相如跟随了两任帝王,资质高,如今年迈,进来之后便是行礼,礼毕之后,就等候夏宏冥开口。
  夏宏冥也不想拐弯抹角了,他说道:“丞相,驻守边界的几大世家,这么些年劳苦过多,丞相觉得是否该给予奖赏?”
  应相如老狐狸了,哪儿能不明白这是要奖赏的意思,当下就恭敬说道:“夏朝开国几百年,国内稳固,百姓安居乐业,自然是离不开边关将士们的驻守,如今天下太平无战事,老臣觉得,该将他们后辈召进宫进行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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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5章 番外,夏宏冥唐怀笑4
  都说皇上头疼成疾,还说是心病,而现在皇上提起边关驻守的将士们,应该是和此是有关系的。
  应相如的附和,就是顺了夏宏冥的心意。
  夏宏冥大手一挥:“丞相言之有理,此事非同小可,有些世代镇守的,特别是一些传承的家族,功劳极大,是该好好褒奖,他们祖祖辈辈,可能都没见过京城是何等荣华,务必要让他们好好感受如今太平的成果,此事,朕就交给丞相去办了。”
  夏宏冥并不想让人真的知道他的心病到底因为谁。
  这个难题落到了应相如身上,要他自己去分辨。
  办好了,就是为圣上解忧,办不好,自然就是责难,他连皇上到底想嘉赏谁都不知道,只能盲猜测。
  夏宏冥也怕他办不好,故而又淡淡的补了一句:“只要是战场最英勇的,无论男女老少,无论是何身份,都可入宫来,朕要同他们把酒言欢,表达朕的感激之情。”
  夏宏冥也担心应相如没能深刻理解他的意思,联想到唐怀笑是女的,可能会被遗漏,夏宏冥便盯着应相如。
  有些事情是注定不会说出来的,所以这其中所包涵的一切,就要应相如去琢磨,细细的琢磨。
  把这事儿办好了,夏宏冥心结解了,应相如日子也好过。
  要是办不好,夏宏冥自然不会明着为难,但暗地里,只怕是少不了的。
  应相如看着夏宏冥那深沉多意的双眼,只觉得额头都冒出细汗来。
  这帝王的心思,太过难猜。
  应相如垂下头去:“皇上放心,臣谨遵圣命。”
  他贵为老丞相,皇上相信他,他自然也应该好好把事情办好。
  至于皇上到底是想见谁?那么多功臣,他不可能知道,所以这其中到底包含了什么圣命,只能回去琢磨,反反复复的琢磨,宁愿错杀都不能放过。
  夏宏冥点头,抬手轻轻挥了挥:“朕也相信你,下去吧,现今已经是十月,朕给你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后,朕希望见到他们。”
  应相如垂着头,默默抬手擦了擦额头:“是。”
  三个月,时间太紧张。
  应相如下去了,夏宏冥闭上眼,他呼吸绵长,心中不由的开始了期待。
  他可以肯定,那日一别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爱人离别,相思之苦,想必她应该也是念着的吧。
  不知道此番进京来,见了他,会有何反应呢?
  头疼缓解,夏宏冥便开始注意身体,他体态不胖,但也没有了年轻时候的身姿,看来,得练一练了。
  宫中数路人暗暗打探,但得到的消息,也不过是夏宏冥愿意让他们知道的,真正让夏宏冥心中有心结的人是谁,谁都不知道。
  不过这段时间,宫中热闹了。
  夏宏冥要骑马射箭,宫内倒是很热闹,妃子们纷纷穿上骑马装,拿起木剑练练剑舞等。
  夏宏冥心思藏的深,遇见了,面上不露声色,寡淡的夸两句,一看就是没走心。
  表演的妃子也是被大大的挫了锐气。
  身为女人,她们都能敏感的感觉到,夏宏冥心中有别人,这个人甚至能威胁她们的地位,但她们却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圣心难以捉摸。
  应相如得了命令,立马就开始准备,夏朝各个地方,都下了请柬。
  特别的世家之中,多方打听,只要是能有威名的,通通请进京城,男女老少都有。
  等到十二月,只怕是有数千人前来。
  此番奖赏这些人,连京中都空前的热闹,而今年本就是丰收年,所以当十月一到,处处都透着喜庆。
  秋冬的第一场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来了。
  京城外,一行人骑着马,望着不远处的京城。
  唐怀瑾唐怀笑唐怀玉并肩而行,京城已经不远了。
  唐怀瑾膀大腰圆,半张脸长满了浓密的胡茬,眉宇间一股凶煞之气,天空飘下的,是鹅毛般的大雪,唐怀瑾豪爽笑道:“这京城比咱们九方城可好多了,一点都不冷。”
  唐怀玉笑了笑,哈了一口气暖了暖冻红的手开口:“大哥一身都是火,不觉冷,小弟我感觉身子都快冻僵了,希望天黑之前能进京,到时候喝上一壶暖酒,再尝一尝这京中的卤肉,此番一行,才算是完美。”
  唐怀瑾拍了拍唐怀玉的肩膀笑了笑:“你啊,就是风吹的少了,这一路来,就你总咳嗽,你看我跟笑笑,喷嚏都不带打一个的,是不是笑笑。”
  唐怀笑带着一张铜色面具,点了一下头:“二表哥的身子的确是弱了些。”
  唐怀笑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你们都是上战场的人,我哪儿跟你们比呀,走走走,咱们这辈子也就进京一次,可得一次吃够本。”
  唐怀瑾点头:“这个我赞同,哈哈哈。”
  上回想来京城,都还是十多年之前的事情了,都快二十年了。
  这番要不是皇上要犒赏,他们都不会来。
  身后的,是随从架着马车,带的,都是当地盛产。
  迎着风雪,一行人骑着马缓缓的朝着京城靠近。
  唐怀瑾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这么多年,他这个皇帝当我倒是不错,咱们朝中猛将如云,这些年真的是过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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