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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日飞升 第102节

  “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元如是拉着他的手往前冲。
  许应又只得跟着她往前跑,两人在大街小巷里穿梭来去,偶尔还从人群中挤过去,从巨兽的身下钻过。
  元如是嫌闹市人多,又带着他跳到屋脊上,两人在屋脊上狂奔。
  她突然跳到长长的香火辇道上,沿着香火辇道狂奔。
  许应跟上她,只见香火辇道上有官府的车辇从皇宫中驶出,车马奔行如雷,速度极快。少女带着许应在车流中穿梭,被金吾卫发现,立刻向他们追来!
  那些金吾卫各自背着剑匣,伸手一拍,匣中剑气飞出向两人杀来。
  元如是咯咯一笑,拉着许应纵身一跃跳下香火辇道,她周身剑气缭绕,如雪花团团,绕体穿梭,沿着香火辇道的下方飞去。
  “元兄弟的妹妹,资质不错啊!”
  许应连忙御剑跟上,两人化作两道剑光贴在香火辇道的背部,一路向上飞去,背后那些金吾卫的剑气哪里能追上他们?很快便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不久后,许应跟着元如是来到则天大圣皇帝神像的皇冠之上,这里居然极为平坦,巨大的神像高耸入云,可以将方圆千余里的疆域尽收眼底!
  两人散去剑气,席地而坐,元如是双手撑着地,向后一靠,仰头看天,兴奋得大叫一声,脸色因为激动而有些潮红。
  这少女看了看许应,只见少年正在把刚才买的食物放在皇冠上。
  元如是也取出自己的食物与他分享,两人坐在皇冠上,看着烟云缭绕的神都,心旷神怡。
  “许哥哥,你知道这个青葡是什么味道的么?”元如是眼珠子转了转,捏着一颗青葡问道。
  许应摇头,道:“这是最后一颗了,我还没有尝过。”
  那少女把青葡含在嘴里,突然扑过来,压在他的身上。
  许应脑中轰然,便觉得那颗青葡送到了自己嘴里,带着温润的甜香。
  第95章 长生诅咒
  许应浑浑噩噩,脑海里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一波又一波冲击着自己的大脑,让他顾不得去想其他事情。
  他觉得神识前所未有的活泼起来,紧张起来,呼吸也有些急促,皮肤战栗,头皮也在绷紧。
  他睁开眼睛,看着这个紧贴自己的少女,只见她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抖动一下,脸色不知何时变得红润了。
  突然,那少女偷偷睁开一只眼睛,两人对视,许应脸色腾地红了,觉得自己仿佛做了错事一般。
  元如是也红了脸,扭头看向别处,过了半晌,小声道:“我平时不是这样的,而且我们才认识一天。只是我见到你,不知怎么就觉得与你认识很久了,就像是认识了千世万世一样……”
  许应道:“我平日也不这样……从来没有过这样。我心好乱,嘭嘭的跳……”
  “是什么滋味?”元如是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许应想了想,道:“甜的,很软和,温温软软的,还有股香味。大概是樱花的香味儿。”
  元如是眉开眼笑:“我问的是青葡的味道,不是我嘴唇的味道。我早春的时候采了一些樱桃花,偷偷做成了胭脂,涂在嘴唇上,比较滋润。你果然喜欢!”
  许应脸色微红,道:“青葡很甜,带点酸味,恰到好处。如是妹妹,咱们这样做,是不是对不起你哥哥?你毕竟是他的妹妹,我怎么可以……”
  元如是眼睛眉毛一起笑了起来:“你还要尝一尝吗?”
  许应道:“可是我们没有青葡了……”
  元如是闭着眼睛亲了过来,许应这才知道她说的不是青葡,而是胭脂。
  过了片刻,他们的嘴唇才分开。
  许应还要再尝尝胭脂是什么味道,元如是把他推开,道:“我该回去了,离开太久,母上会呵责我的。今天的事情……”
  她脸色羞红:“你不可对其他人说,尤其是家兄,家兄对我看得很严!你一定要瞒着他。你瞒着他,我就、我就……”
  她揪着衣角,有些扭捏:“明天带新的胭脂给你尝尝!”
  她说完,纵身一跃,化作剑光远遁而去,像是要逃走一般。
  少年坐在皇冠上,大大的夕阳挂在天幕上,映红了少年的脸。
  许应半晌没有回过神来,一想到要瞒着元未央,和他妹妹元如是品尝胭脂的味道,他心里对元未央既是愧疚又有些兴奋。
  “阿应,天色晚了,该回去了。”大钟老神在在的声音传来。
  许应火燎屁股般跳了起来,惊声道:“钟爷,你怎么也在?”
  大钟从他后脑飞出,懒洋洋道:“什么叫我怎么也在?我一直都在。你忘记了,你和小七商议好了,一三五跟你窃,二四六跟他窃。今儿是十五,我窃你。”
  许应脸色被夕阳照得更红了,讷讷道:“今天的事情,钟爷不要告诉元未央。”
  大钟不以为意,道:“钟爷什么事情没有见过?钟爷被挂在庙里三千年,别说你们这些小男女卿卿我我的,就算更猛烈的钟爷都见过。你们只是碰碰嘴唇而已。阿应!”
  他语重心长道:“我一直嘱咐你,要虚空立象以定神识,我发现你当成耳旁风,没有炼好。刚才你的神识像开了锅一样,就差没有把你的脑子煮成脑花。下次你们碰嘴唇的时候,你要存想,你就存想我。一声钟响,保管你心如止水。”
  许应想了想,自己好像很喜欢神识开锅的感觉,便没有放在心上。
  他从雕像上跃下,催动剑气贴着背阴处,免得惊动他人,过了片刻,许应落地,返回元府。
  元未央迎了出来,歉然道:“舍妹把你抛下自己跑了回来,我已经把她训斥一通,让她悔过去了,不许吃晚饭。许妖王去洗漱一下,咱们晚上吃个便饭。”
  许应道:“如是妹妹很好的,你不要责罚她,是我想在外面逗留一下,便让她先回来了。”
  元未央正色道:“元家规矩不可丢,该责罚还是要责罚。”
  正在此时,有人敲门,骁伯出门看去,过了片刻,回来道:“是裴家的裴敬亭,前来请许公子赴宴的。”
  许应沉吟片刻,道:“元兄弟,裴老一路送我过来,裴家也伤亡惨重,只剩下他一人。他盛情相邀,我若是不去恐怕不太合适。”
  元未央道:“你这一路前来,只怕各大世家均已出动,许君之名,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行应该没有大碍,裴家是千古世家,不会为难,也不敢为难。”
  许应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他唤上蚖七,走出元府,只见裴敬亭在外候着,门外停着一辆新的宝辇,两头彩鹿拉车。
  “许公子,请。”裴敬亭立在车边,伸手相请。
  许应微微一笑,登上鹿车,裴敬亭也走上鹿车,两人在车中落座。裴敬亭感慨道:“我被家兄摆了一道。家兄知道我不服他做家主,在裴家又扶持自己的势力,因此这次请我去接许公子,借机剪除我的党羽,让我不再有异心。”
  他此次去“请”许应,带着的二三百人,都是自己在裴家的亲信,没想到一路上死伤干净,便是他自己都差点葬身在途中。
  许应问道:“世家内部的争斗,也如此剧烈吗?”
  裴敬亭道:“比外面激烈百倍,可谓生死存亡。经过这次教训,我便不会再对家兄有二心了。因此家兄依旧让我来迎接许公子。”
  许应道:“没有动手,便剪除你的羽翼,甚至他想除掉你,也无须亲自动手。这个人物,的确很厉害。”
  裴敬亭道:“他是当今天子的宰相,自然城府深沉。”
  不知不觉间来到裴府,裴府已经在烟雨楼摆好筵席,长长的条案,鲜果、蜜饯、冷盘、热食、大菜、鲜味、山珍,有上百道菜。
  又有丫鬟侍女十多个立在一旁,随时准备侍候,但筵席上却没有其他人。
  裴敬亭道:“这是专门为许公子准备,家兄已经多年不曾饮用凡间之物了,不能作陪。”
  许应入席,道:“裴老不坐吗?”
  “没有家兄命令,不敢入席。”裴敬亭道。
  许应只好自己动手,只是这么多菜肴他哪里吃得完,又觉得剩下浪费,便让蚖七下来自取。
  不久,饭菜一空,蚖七道:“还未吃饱。”
  裴敬亭见状,道:“与七爷牵来几匹牛马。”
  蚖七吃饱之后,依旧藏在许应衣领间,只是吃得太多,有些藏不住,圆滚滚的肚子露在外面。
  许应跟随裴敬亭走在幽深的裴府小径上,穿过门廊小道,过了一片片园林,来到一处宫邸前。
  裴敬亭停步,道:“家兄在里面等候。许公子,我便不进去了。对了,家兄名叫裴度。”
  许应称谢,走上阶梯,进入这处宫邸。
  宫殿幽静,宫灯明亮,却没有声音,只有许应的脚步声在宫中荡来荡去。
  许应穿过长廊,进入殿中,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背对着自己站在那里。那中年男子听到脚步,转过身来,是个衣冠整洁,容貌颇为考究的中年男人。
  之所以说他容貌考究,是因为他的鬓角,眉毛,唇上须唇下须,都经过精心剪裁,甚至连眼睫毛也经过修整,让自己的容貌显得更为好看。
  他的衣着服饰也是如此,衣着合身得体,饰品只有腰间一块玉佩半遮半露,没有多余的饰物。
  他便是裴度,当今朝廷的宰相,也是裴家的傩仙。
  “久闻许妖王之名。”
  裴度微微颔首,笑道,“总算把你盼来了。许公子走出九嶷山的那一刻,便已经名动天下。这边请!”
  许应跟着上前,道:“裴家主打算带晚辈去往何处?”
  “我裴家的禁地。”
  裴度走在前方,身后浮现如玉般的天空,洞天旋转,顿见前方大殿像是方方正正的砖块般分解开来,露出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通道。
  许应跟在他身后,心中暗惊。
  裴度的法力比裴敬亭还要雄浑不知多少,给他的感觉,甚至还在周齐云之上,堪称汪洋恣意!
  这便是裴家独有秘藏的力量!
  “我裴家是千年世家,祖传秘藏名叫玉池。”
  裴度走在前方,没有看他,却仿佛猜测到他的想法,自顾自道,“但作为千年世家,我裴家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也可以因此获得更多的宝藏。比如说人体六秘,除了最神秘的涌泉之外,我裴家其实都有相应的传承。”
  许应心神震动,裴家已经得到六秘的五秘?
  这时,一缕阳光从通道外照耀过来,让他觉得有些刺眼。待到眼睛适应了阳光,许应便见他们此刻已经来到一片玉质的洞天之中。
  他站在这座玉质洞天四下打量,只见这片洞天的空间似乎有了重量,手在其中移动,有一种在水中的感觉。
  一股奇妙的力量充斥在四周,激发他的体内元气,让元气也活泼泼的运转,缓慢提升。
  许应心中微动:“我顺着这洞天的力量,便可以寻到玉池秘藏的方位!”
  他刚想到这里,突然看到前方一位高瘦的老者端坐在洞天中央,这座洞天的尽头,是另一个洞天,其中坐着一位老妪,也是端坐不动。
  许应跟着裴度沿着这个洞天,向前走去,来到那高瘦老者身边。裴度道:“这是我裴家第一位先祖,也是第一位傩仙。这位先祖生于王莽乱世之时。”
  许应向那高瘦老者看去,其人栩栩如生,但脑后有亮光传出,一道窄窄的缝隙自他脑后延伸到脖颈,又自脖颈来到后背,一直到尾闾!
  他只是一张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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