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
可他们看见的画面是
前后缘由放送,别的人不清楚,岚云宗的子弟心底发寒。
你花心负逐月楼主的女儿,惹怒梅小姐,你自己摆脱开桑砯的保护,被梅小姐寻到报复
岚云宗子弟目光凝聚向自己的掌门。
连如桑砯那般地位的弟子都能被用来讨废物儿子的欢心,他们这些不如桑砯的又该是怎样的下场?
他们爆发出一句句质问。
桑砯面无表情地注目混乱噪杂的岚云宗,她知道岚云宗完蛋了,但没有多开心,也没有多难过。
她生活将近十年的地方,留下的记忆犹在昨日,随着闹剧走向尾声即刻遥远得不能回想。
无人在意她的到来,亦无人在意她的离开到访的宾客与岚云宗的关系,还不足以去得罪背景神秘强大的桑砯,应该说是结仇。
隐在暗处的谢亦朝朝身旁人道:你瞧,果然没出什么事。
师兄,我没有让你过来。舒清晏觉得他那意思,像是自己强行要求似的,辩驳了句。
谢亦朝:我只是说说。
舒清晏道歉:是我想多了,师兄不要介意。
虽然你这么说,但我还是很介意。谢亦朝移过去。
舒清晏感受着两人渐短的距离,第一次主动先对方半步。
谢亦朝眼眸睁大丝许。
师兄,原谅我,好吗?舒清晏搂住他的肩,唇缓缓向他凑近。
短暂的热息在谢亦朝耳廓弥留。
失望。
32.坏鸟
逐月楼与岚云宗的联姻不了了之, 而岚云宗人心涣散也没空管这些,不久岚云宗就剩个空壳。
季峤川经搜魂暴毙死去,季辨痛失爱子、宗门又摇摇欲坠, 整个人戾气横生, 有成魔征兆, 不过在见到幼子时恢复清醒,不复以往的傲然, 变得沉闷阴冷许多。
花重锦为了自家女儿去找过季辨一趟, 无人知晓。
没多久, 季辨走火入魔将自己一手创建的岚云宗毁坏成废墟, 最后被赶到的其他高阶修士除魔卫道。
前辈, 季掌门是您
谢亦朝望着窗外的风景目光移转,停在对面身着男装的梅逊香她自见过男装的桑砯后,就对男装生起些兴趣。
四人此时待在小县城最大的酒楼里, 算是分别前的饯别宴吧。
谢亦朝已经为他们在某地驻留了许久,生性随心所欲的人感到丝腻味。
或许潘林镇的小院还在的话, 和舒清晏一起品味粗茶淡饭,他不会觉得厌烦。
谢亦朝因自己本能的想法感到一怔, 他好像栽得彻底。
前辈?未得到回应的梅姑娘执着地追问了句。
谢亦朝摇摇头:不是我,季辨的死与我无关。
那看来是他自个作死。梅逊香嘀咕, 桑砯的仇也算报完了。
坐在她右手旁的桑砯换回往常的青衣,头发素净地挽起, 许是过于认真模仿男性动作的缘故,举止间仍残留丝大开大合, 倒是添上分霸气:他死了就不会再对你们有威胁了。
你还担心这个?梅逊香不屑道,他惹得起我们谁?
桑砯对于她的自信略感无奈,但那个人已经死了, 不可能会伤害到他们,她便不与梅逊香争辩,而是道:前辈和舒老板还开店吗?
一直安静用餐的舒清晏,被猝不及防提及,正要放入口中的素三丝顿了顿,油脂不小心沾染到嘴边。
好好吃饭。谢亦朝自然地伸出手,拇指擦过舒清晏的唇下,将那滴碍眼的油渍抹掉。
舒清晏:有帕子。
谢亦朝:我知道。
舒清晏从怀里取出罗帕,递给对方,手、油、脏。
我都没嫌弃,你先嫌弃了。谢亦朝接过。
舒清晏不接茬,续上桑砯的问话:师兄,要开店吗?
开,为什么不开?谢亦朝理所当然道,陶岁和你他盯向桑砯,都得给我看店,也不需要替我看多久,陶岁不谈,你的话大概需要十年。
他笑眯起眼,缓声轻语,携着云散露出的阳光,照进另外三人耳中。
有意见吗?
无端地令人发寒,半点没有阳光该有的温暖。
没没有。桑砯结巴道,她旁边的梅逊香已经毛了,跟炸毛的猫一样紧紧贴着她。
谢前辈,怎么心情突然不好啊?阴晴不定的,可真吓人。
谢亦朝他心情没有不好,也说不上差,就是稍微懒得收敛,他这副凉薄面相做神经病是破坏性最厉害那种。
舒清晏夹给他一块挑去细刺的鱼肉,嫩生生地落在干净的碗里。
对面的桑砯和梅逊香跟见鬼似的,看着谢前辈眉梢眼角晕起暖色,暗自感叹前辈和舒老板感情真好啊。
就是亲密了些,亲密到让人误会。
梅逊香是有过情感经历的过来人,虽然季峤川是个渣,但因为是渣被动了解到更多,她觉得谢前辈与舒老板的氛围有些奇怪,好兄弟她见过如陶岁、林展元,可能想象林展元给陶岁用指腹擦嘴的画面吗?
她打了个哆嗦,陶公子是位君子,但君子也是有脾气底线的,林展元若敢如此,不得被折断手
随之,她又想了想自己给朋友夹菜,会不会细心挑去鱼刺,好像不知道。
她曾经给桑砯剥过虾,尽管是她吃饱了,干坐着觉得无聊才做的,但算得上是她人生第一次,估摸也会是唯一一次。
梅逊香瞟了眼右边的青衣姑娘,我应该没喜欢女子吧?
明明是在琢磨谢亦朝和舒清晏的关系,结果绕到自己身上,考虑自己莫不是弯了。
逊香,你老看我干嘛?实在被盯得羞恼的桑砯,连筷子都不会捏了,怎么动都以为自己会出丑。
梅逊香注视着总沉稳的姑娘少见的羞涩,觉得挺可爱的,然而并没有心动的感觉,唾弃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一本正经道:看你长得漂亮。
少打趣我。桑砯有自知之明,自己的样貌比不上对方,怎么会是看她长得漂亮,她在美人众多的修真界,只能算普通。
梅逊香嘿嘿笑,那张端丽的脸透出难掩的憨,聪明地转移话题:谢前辈,您打算在哪里开店啊?
谢亦朝细嚼慢咽口中的鱼肉:鹤嘉城。
所以,就我一人被落下吗?梅逊香鼓脸,不开心。
桑砯道:我们可以书信联系。
梅逊香不答。
四人默默无声地用完可能是最后的一顿饭。
临近结束。
谢亦朝把独属于晏朝百宝阁售卖的丹药丹方交给桑砯,他就不去鹤嘉城了,开店的事宜一律交给陶岁,陶岁在那里有人脉,应该不是难事,报酬便是这些丹方,加上客卿身份,足够对方出钱出力,认真经营他的店。
桑砯也有个容身之处。
西际云霞敛沉,渲染的斑斓色彩渐渐隐没,傍晚的风勾着缱绻雾暝,拂起漫步河岸的四人衣袂。
两两成对。
落在后面的梅逊香、桑砯,静默地注目前边二人。
霞光混沌,那二人却像是知道前路,坚定地往前。
一人揽住另一人,将不同的步调调成了一致。
清晏,靠过来点嘛。
谢亦朝当然察觉到背后的视线,他依旧没有收敛,牢牢地固住身旁的人,掌心轻轻摩挲柔韧的肩骨,逗着人显出更多的表情:每次都躲那么远,担心我吃了你?
他的声音在末尾压得有些低,藏着钩子般要勾引谁。
舒清晏偏偏头,耳朵离他远了些:师兄不是妖怪。
谢亦朝:哦?
不会吃人。舒清晏认真道。
谢亦朝轻笑:吃人可不只有一种意思。
?舒清晏。
谢亦朝:说了你也不懂。
舒清晏: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谢亦朝一想,他面前的主角是重生的:你确实懂。
打什么哑迷?舒清晏。
谢亦朝忽然道:你看那鸟是不是有点眼熟?
一抹藏青色掠过天空,正巧在他们头上盘旋啼鸣,约莫是确定目标,俯冲过来。
锋锐的风息切割出尖利的细响,一根绒羽轻飘飘掉在空中。
陶家的信使。
谢亦朝摸摸藏青鸟的脑袋,扔给它一粒丹药,尖喙准确地接住珠圆玉润的小还丹,脖子微仰就吞进喉咙里。
它降落至谢亦朝的左肩,熟稔地梳理起自身的羽毛。
舒清晏的视线不可抑制地跟随它,光滑柔亮的毛羽一看就很好摸。
藏青鸟五感灵敏,神光熠熠的黑眼朝他注去,顿时读懂这位人类的渴望,骄傲如它满意地欣赏番在它奇怪审美中鸟类才是漂亮的,都不得不赞叹人类是它见过最美的人,比它想追求的母鸟还好看。
羽毛扇动,倾过半边身子,美人贴贴~
舒清晏看着主动伸头的藏青鸟,眸色亮了亮,是要他摸摸吗?
正在阅览来信的谢亦朝,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了,神色幽幽地凝视相处融洽的人与鸟,他没错过藏青鸟沉迷享受的表情,那尖喙蹭过人细嫩的手腕皮肤,钻进了衣袖里。
牢牢抓住他肩膀的爪子变得松软,彻底跌进对方温柔的怀抱,整具身体埋到胸膛,脑袋蹭啊蹭,蹭开些许衣襟,触碰到娇嫩的肌肤,藏青鸟黑眸放光,再进去一点
它的脖子猛地被卡住,提溜在空中。
谢亦朝的脸黑得滴水,死鸟,老子都没蹭过,你敢。
藏青鸟被捉住命运的脖颈,四肢乖乖垂落,不能动弹,可那双兽眼仍紧紧黏住前面的美人,美人香香的,皮肤嫩嫩、滑滑的,摸它羽毛的手柔软温暖,好舒服,想赖在美人怀里睡觉觉。
师兄。舒清晏来不及整理散开的衣衫,连忙双手托住藏青鸟的身子,你干嘛掐它脖子,你轻点,它要呼吸不过来了。
被责怪的谢亦朝:他阴沉地扫向藏青鸟,等会儿烧鸟吃吧。
谢、谢前辈,这鸟要不放我这儿?全程观看,明白什么的梅逊香小声插话,舒老板你别护着这只鸟,它不怀好意,仗着自己是只畜牲,占你便宜呢,要不是它是陶公子那边过来送信的,还有用,我就先把这色鸟拔毛烤了。
?舒清晏呆了会儿,立时回忆起藏青鸟跟自己的互动,托住鸟身的手缓缓收回,匪夷所思地注视藏青鸟,它、它是妖?
不是,但是智慧不低。桑砯出声。
谢亦朝将死鸟扔到梅逊香怀里,神色郁郁地看着舒清晏。
被盯得不自在的舒清晏,歉意道:师兄,是我误会你了,其实你可以告诉我的,我会知道怎么做的。
怎么做?谢亦朝追问。
舒清晏:丢开它。
没了?谢亦朝。
舒清晏:它毕竟是只畜牲,也没对我造成何种伤害。
谢亦朝面色愠怒:畜牲怎么了,畜牲有着人的智慧,它跟人一样占你便宜,你会那么轻易放过吃你豆腐的人吗?!
梅逊香和桑砯面面相觑,同时凝向瑟瑟发抖的藏青鸟。
吃醋的前辈真可怕。
谢前辈的状态好奇怪哦,像以前在季峤川身边见过的姑娘,醋坛子打翻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的更新挪到下午六点
33.暗流涌动
师兄, 你把我当什么了舒清晏环住人的腰,我哪有那么笨,随便就让人占便宜了?
他旁若无人的动作, 惊得后面的梅逊香两人赶紧跑路, 坚决不能让前辈他们反应过来自己也在场, 否则突然想觉得丢脸,要收拾她们咋办。
谢亦朝因为他的主动靠近, 脸色稍霁:别以为它不是人形, 就掉以轻心, 你
舒清晏:我?他发现对方每次生气, 自己只要抱抱便能安抚下来, 觉得有些新奇和怪诞,他哪里有值得影响对方情绪的地方呢?
长得有多可口,不知道么?谢亦朝后槽牙咬紧, 你给我注意点,跟别人不, 所有生灵保持距离。
舒清晏歪歪头:师兄,也这么认为吗?
谢亦朝, 他是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了?
舒清晏得寸进尺,清泠的凤眸晕着夕阳余晖, 满满地装着冷脸的人:师兄,觉得我长得可口吗?
谢亦朝因那抹潋滟余晖晃神片刻, 恢复清醒时,面前全是毫无防备仰望自己的人, 那饱满红润的唇微微启开,隐约能见其中艳丽的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