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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断题五(是)第一幕:触碰我,刺痛我,离

  你的脚步几乎不受控制地向二楼走去,松间月的房门开着,你在外面望了一眼,房间里漆黑一片,他不在里面。
  二楼只有两个房间与一间洗手间,他都不在里面,那么应该是在三楼吧。
  你独自爬上顶层,楼上一片漆黑。你有些害怕,可是却突然看到不远处却点着一盏昏黄的小灯,松间月的身影随着灯光恍然动摇。
  他独自坐在天台边,夜风撩起他的长发,灯光映照出他落寞的神色,你看着他久久不能回神。
  最后还是松间月忍不住了,他站起来,带了些怒气地走向你,你被他的气势汹汹吓到,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松间月停在离你一米的距离,压低声音问你:“你到底还想怎样?”语气里竟有些可怜兮兮的无奈。
  你的心脏又抽痛起来,你低下头,两手紧张地交握在一起,认真地又问了他一次:“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没有!没见过也不认识!”松间月很大声很肯定地回答了你。
  你顿了顿,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是一个粗钝的圆钉,上面缀着一颗银灰色的凹凸不平的球体,球体的内部缓缓流动着透明的液体。
  你将它递给松间月。
  “这个……是你的吗?我……我不知道它从哪里来的,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它属于你。”
  松间月狠狠地皱起眉,他的表情都变得狰狞起来,他用力挥开你的手,连那颗奇怪的钉子也被他甩了出去。
  你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松间月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像是极度痛苦的模样。
  他棕色的眼睛冰冷的看着你,用最凶狠的语气警告你:“别再靠近我!我对你这种已婚妇女没有兴趣!”
  说完他推开你,直接给下了楼。
  你后知后觉流下泪来,这次依旧不知为何。松间月对你的态度很恶劣,可是你却觉得无法生气,甚至觉得自己只是想要物归原主罢了。
  不是就不是,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火呢?
  委屈吗?好像也不是,就是一种锥心的疼痛感。
  好难受好难受,像是被海水淹没,口鼻不能呼吸,湿冷的海水灌进你的身体,然后全身都开始变得冰冷。
  你蹲了下去,开始在一片黑暗中摸索起来。
  刚刚被他打飞的东西看起来还挺贵的,如果不是他的,那就是你的了,你要拿去卖钱的。
  你在天台上不知找了多久,那颗小小的钉子明明就摔在你的脚边,却突然消失了似的,怎么找也找不到。
  夜晚的风越来越大,你的手指都被冻得麻木,最后还是比安奇夫人找上来,将你带回了温暖的室内。
  路过二楼时,看到松间月房间的门再度紧闭上,你收回视线,和比安奇夫人去了一楼。
  在你们离开后,松间月房间的门才终于被打开一条缝,黑暗中一双眼睛探出来,小心翼翼地看着你的背影。
  你在比安奇夫人的别墅里住了一夜,第二天早晨醒来,你便跑上天台寻找那枚钉子,却不期然看见松间月,他站在你昨夜的位置,朝你伸出一只手。
  他的手心安静地躺着那枚设计独特的钉子,你没敢贸然靠近他,警惕地注视着他的手心。
  洁白的手掌上沾染着许多灰尘,想来是刚刚在地上找钉子是弄脏的,但是那枚钉子却干净得一尘不染。
  你的心紧了一下,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松间月向你走了一步,将那枚钉子塞进你的手心里,然后火速退了回去。
  你呆呆地说了句:“谢谢。”
  松间月的表情有些古怪,但却没再呛你,客套了一句,然后下了楼。
  你在他身后几米远的距离,跟着他一起下了楼,然后就听到他对比安奇夫人说,如果你还要待在这里,那么他就搬到杂志社去撰稿,大有与你势不两立的意思。
  你有些尴尬,主动上前提出你要离开,比安奇夫人却拉着你,转头对松间月客客气气地问道:
  “松间先生预计何时离开?我会派司机送您到杂志社。”
  你拉住比安奇夫人的手,“不用为了我这样,比安奇夫人,我本来就打算今天离开的。”
  比安奇夫人转头安慰你:“当然了亲爱的,你可以选择自己离开,但绝不可以是因为松间先生的无礼要求而离开——松间先生,您觉得呢?”
  松间月倒也没有生气,似乎看出你今天确确实实会离开,所以他很礼貌地弯腰对你道了句没什么诚意的歉,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比安奇夫人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你忍不住好奇松间月和比安奇夫人有什么合作,为何会住在一起。
  比安奇夫人向你解释说,因为她经营的极乐门中有许多风尘女子很喜欢看松间月在杂志社刊登的文章《星迹图与人格解析杂谈》。
  她们认为松间月的文章平易近人,对人物剖析准确犀利却又不失温柔,是很好的闲读刊物。
  因此她特意邀请了松间月为极乐门的女孩儿们写一期特辑,分析她们的星迹图与命运关联。
  “虽然我并不相信这些,不过松间先生的文章在这里很受欢迎,有他帮忙做宣传,极乐门的生意应该会更好。”
  比安奇夫人话里的信息量巨大,原来她就是克里斯将军衙署对面那家歌舞厅的老板……
  这可真是,难以言说的“巧合”。
  不过她说的星迹图你也很感兴趣。于是比安奇夫人又向你描述了一下松间月开栏时的解释。
  他说他相信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对应着一颗星星,而星星在运行时产生的轨迹则会昭示此人的命运。
  “这……这不就是封建迷信吗?类似算卦一类的?”而且松间月的文章写得一点也不通俗易懂好嘛!他的语法很乱,用词也极度深奥难懂,有一种不想让别人看懂他在写什么东西的感觉。
  你在心里腹诽,松间月也许是某种江湖骗子,不过运气好被大家相信了而已。
  哦对了,他长得还很漂亮,那些妓女们的形容听起来怎么都像是在形容人吧?!
  你嫌弃地摇了摇头,对松间月的印象一落千丈,比安奇夫人却对你说他画的星迹图很准,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让他帮你画一张。
  见你面露犹豫,比安奇夫人还耐心地向你解释说:“松间先生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孩子,只是骤然见到陌生人,有些紧张罢了,如果你想要,他会为你画的。”
  你摇了摇头,表示算了,自己只是不信这些玄学罢了。
  谁知话音刚落,松间月的房间门被猛地拉开,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阴沉,指着你大声说道:
  “你听好了,我的文章不是封建迷信也不是算卦,你可以不相信但是也请你不要诋毁它。还有,我也不屑于为你这个已婚妇女画轨迹图,想必你的人生和隔壁卖早点的阿姨一样单调无聊,根本没什么好画的!”
  这一次你是真的生气了,松间月的语气刻薄又不屑,又一次强调了你“已婚妇女”的身份,再一次表达了他对你的嫌弃!
  你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起来,将手里的报纸团成一团扔到他身上。
  “那么你也听好了,我对你这个江湖骗子画的画也不感兴趣!你写的这些乱七八糟狗屁不通的东西也就只能骗骗那些无知的阿姨了,你应该感谢当下女子没机会上学识字,才让你这个江湖骗子钻了空子!”
  比安奇夫人见你两人剑拔弩张地吵了起来,一时十分自责,主动说出是自己多嘴,不该乱说话,大有息事宁人的意思。
  可是你真的被松间月气到了,说什么也不肯继续待下去,立刻就要叫黄包车来把你拉走。
  比安奇夫人坚持要送你走,还当着你的面给司机拨了一通电话,说这一次绝对会马上赶过来。
  你不想让比安奇夫人难堪,勉强答应了下来,只是无论如何都不要上二楼去了。
  松间月抱着胳膊在二楼冷眼看着你,似乎你不走他就一直盯着你,你被他盯得浑身冒火气,干脆转个身背对他去。
  松间月见你终于不再与他对视,肩膀猛地松懈下来,两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竟隐隐有些发抖。
  他慢慢地扶着墙壁走回房间,坐在书桌前,安静又专注地画起画来。
  他的动作很熟练,先是一颗大的圆球,然后是四周围绕着的,时隐时现的四颗小球。
  一边画一边喃喃道:“花心的女人,竟然有四颗‘卫星’……”
  他的语气变得可恨起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接下来几个字:“而且这四个里面居然还有我自己!可恶,我怎么可能……”
  他一口气画完,又一口气撕了,怎么都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在“漫画”里没看到过自己有“感情线”,为什么会和她纠缠在一起?她看起来也没什么……
  其实挺可爱的。松间月的耳朵突然尖红了起来,想起你在楼下仰头看他的样子,两只眼睛圆溜溜的,懵懂又无知。
  还有跟在他身后追着他跑的那种急切的感觉,总会让他忍不住想要停下来,但是心里却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停,停下会死的!
  好可惜,还想再摸一摸你的手,也想让你的手再触碰一次他的脸,然后是他那残缺不全的灵魂。
  可是每一次触碰都像被荆棘刺穿神经一般的疼痛,他不明白为什么,只能简单归结为,他不配。
  你是一颗很明亮的星星,身上有着他人精心雕刻的痕迹,亦有被用心维护的痕迹。而他不一样,他只是一个残次品。
  大概是没机会在一起了,他无奈地想。身体却控制不住地站起来,然后朝外走去,走到楼梯口,却没下去,只是站在围栏处偷偷地看你。
  时间转动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有一种亲自倒数你离开的时间的感觉,是从365开始数还是从133225开始数?忘记了,但是总觉得数完了应该是与你重逢而非分别。
  你们见过吗?
  第一次在樱花树林相遇时,你便对他穷追不舍,拉着他的胳膊便往他身上扑;再后来浑身是血的你被埋进土里,是他把你挖出来救活,你却不记得他了……
  也许更早的时候你们就见过了,只是他也不记得了。
  可是心脏的感受不会骗人,面对你时,心跳会骤然加速,然后在某个时刻达到顶峰,最后一落千丈,归于沉寂。
  他的脚步开始控制不住地往楼下走去,他从桌上的盘子里拿出一块圆形的曲奇饼干,用一旁的果酱在上面画了一只小狗的图案……
  然后应该拿给你,他直觉你会喜欢。他拿着饼干站了起来,然后慢慢的走到你的身边,他听到耳边倒数的声音越来越大。
  ……4、3、2……
  “这个给你。”别走。
  “和我回去。”一道冷冽的男声盖住了他的声音。
  没能接住的你伸出来的手,被另一只有力的大手抢先拽了起来。
  松间月听到耳旁几乎轰鸣的倒数计时“一”,然后你就被拉走了。
  只剩那块绘着小狗图案的饼干,孤零零地躺在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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