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郑氏心里就咯噔一声,眼白也跟着翻了起来。
  这边,堂屋里正在三堂会审,钱昱坐在上头最前面,左侧哈腰站着姜元,右侧是张鄂李福气再是底下奴才排成一列。
  屋子中间扔着个人形的东西,已经说不出话了,整个人被捆着套在麻袋里,蠕动着身子还没死。
  钱昱看着底下腥臭的血,眉毛都不动一下,淡淡道:“放出来吧。”
  张鄂李福气上去,往里头人踹了一脚,人哼一声,动了下,两人才蹲下去合力那麻袋给撸下来解了绳子。
  何文富浑身几乎没了一块好骨头,整个人都软在了地上,七窍都有血往外冒。
  纪氏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揪着姜元的袖子,姜元一颗心也是悬着的,人被打得七孔都流血了,那是内伤啊,怕是离死不远了。
  何文富趴在地上不说话,张鄂踹一脚,哼一声。
  上头的钱昱以为他是嘴硬,还要让用刑,何文富吓得咳了一串血沫子出来,嘶哑着嗓子喊:“爷,小的都说,别再打我了!”
  他都不敢去看上头的人,那就是阎王爷!
  今儿一大早,他就在约好的地方等着秦姨娘,想着秦姨娘葫芦形的身段,简直就是一颗葡萄,一碰就能出汁儿出水的那种。
  他娘把秦姨娘从乡下带上来的时候,他早就眼馋了,只让看不让摸,实在是活受罪!
  刚好得了个机会,趁着这回有事儿要交代她,还不得把之前欠了的都给补回来了。
  他站在墙下,连口灯笼都不敢点,隔一会儿就学一下猫叫,心里想着,等秦姨娘来了,看他怎么弄她!
  心里实在是痒得不得了,伸手在空气里虚抓了好几下,直到外头天亮了,还没见半个影子。
  姜家的人起来的都晚,反而是邻居家的下人出来扫雪,冷不丁瞧见姜家大门口站了个黑影,吓得一屁股睡在雪地里,爬起来就过来骂:“哪儿来的蟊贼!猫在这儿要做什么!”
  何文富好几天没换干净衣服了,蓬头垢面地蹲在那儿,乍一看还真不是个好人,那下人作势要用手里铲雪的铁锹砸他,他连忙捂着脑袋喊:“我是姜家的大女婿,别打我!”
  那下人上下打量着他,不信:“何家大姑爷进进出出都是坐着轿子、马车,哪儿像你啊。”
  何文富站起来,不答他的话,外头看了看天,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这会儿天都打光了,心里骂秦姨娘臭!敢玩你何家哥哥,回头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好人,我真是姜家的大女婿,我姓何,你要不信,敲了门去问就是。”他道。
  下人平白摔了一跤,气还没撒出去了,咬死了不认得他,要打他两下好出气,只把他当成要饭的叫花子了。
  何文富抱着头躲了一会儿,反倒不怕他了,下人还笑:“装不下去了吧,死猪不怕开水烫,看小爷我今儿还不打得你叫爷爷。”
  何文富是想着,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正愁没机会坏了他那小姨子的名分呢,挨几下打又算什么。往日里也没少被追债的打,哎哟几声就跪在地上告了饶:“好爷爷,您是眼睛毒,小的什么都瞒不过您。小的不是何家大爷,是在大爷跟前伺候的奴才。”
  那下人搓着手嘿嘿一笑,看他怎么往下圆。
  何文富道:“这事儿我只敢跟您说,您可不敢说出去!”
  那下人嘿嘿笑:“你说!”
  何文富假模假样的:“咱家爷被姜家二姑娘给瞧上了,您说这二半夜的,我巴巴守在这墙底下做什么啊!”
  那下人没想到能听着这个,耳根子一下就红了:“我听说这姑娘被北军的将军给瞧上了啊,那天人送回来,排场可不小啊!”
  何文富道:“一码归一码啊,这会儿不是人将军不在嘛!我听我家爷说,这小娘儿们,可是一天没男人都不行啊!”
  下人还是不信,姜家的人品街邻四访都是眼前瞧着的,十年前他就在这宅子里当差,可从没见过姜家姑娘出过门儿。哪儿想大街上那些杀猪杀狗家的闺女,叉着腰要债,巷子从头走到尾,头都不带低一下的。
  这样二门不出的闺阁大小姐,私底下能使这样的?
  何文富道:“你还真以为那大将军瞧上了二姑娘啊?玩过就算了呗!不然,怎么白白晾在这儿了?”
  “是这个意思。”
  何文富道:“也是我家大爷心善,那样的女人,身子不干不净了,要不是看在咱太太的面子上,沾都不带沾的!”
  下人道:“这不整好姐妹俩一起了,还别说,我听说当年姜家大姑娘就是偷偷跟你家爷私奔的,这事儿真不真啊!”
  何文富拍腿多久:“千真万确啊!”
  第七十章事发
  这种的话,半真半假的人也都信了。
  加上何文富说得绘声绘色,那下人听得连连咋舌,没一会儿就像是说书似的,姜家大门口围了一大圈子人。
  正好赶上张鄂一大早过来跟钱昱请安,到了门口让底下人把人群给哄散了,还是听见个尾巴。
  何文富认不出他,还当他也是来打听热闹的,继续道:“这位大爷,您可来晚了,这二姑娘虽然是个瘸子,可那可不得了——”
  张鄂想把自己耳朵割了,废话一句不说,亲自上去把他两只胳膊往身后一扭,何文富就疼得说不出话了。
  一路进了姜家,这会儿屋里头的人才相继起来,下人们倒都忙活开了,瞧见这场面,全都躲得远远的。
  不过李福气还是第一时间得了消息,着火地奔过来,张鄂正被人带去花厅里歇脚,何文富被堵了嘴,死似的被张鄂踩在脚底下玩。
  看到他,李福气当场前胸后背湿透,心里又一阵庆幸,还好没让三爷个撞上。
  张鄂瞅着他发白的脸色,心里也明白了三分,估计这事儿三爷也知道个大概,姜家真是糊涂,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府里带。
  现在和过去能比得了吗?冲撞了姜主子怎么好?
  李福气凑上去给张鄂揉腿:“您一大早就来了,还没用膳呢吧?”被张鄂一巴掌推开:“得了,这事儿你也跑不了。”
  李福气一张脸成了苦瓜:“那这事儿,您看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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