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藏娇 第170节
陆砚瑾冷冷丢下一句话,“你看着办。”
说完他直接离开,没有在此处久留,更是没有说要寻怎样的人。
从安又去到军妓营中寻来几人,细细盘问过后让人送她们回去,最后留下一人。
带着妇人出门之时,不想女子竟然哭哭啼啼的抱住从安的腿,“军爷,求您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定然好生照顾姑娘,不会再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然而从安只是冷眼看着她这副模样,等她哭完道上一句,“莫要将你那些狐媚子的功夫用在这个上头。”
随后直接对一旁的人说:“将她押送回去,若是跑了一人,你们可是担待不起。”
周围站着的人立刻有了动静,连忙动起手,还顺道直接将女子的嘴给捂上。
任凭女子如何挣扎都是徒劳,最终她仍是被扔进军妓营中,等她的也不过是如同往常那般的命运。
从安斜眼看着身后站着的妇人,冷声问,“你可看清楚了?若不尽心伺候,等着你的,也只有被送回去的下场。”
妇人害怕的发抖,“军爷放心,我定然会好好做。”
有了先前的例子,这妇人倒是尽心,从安看了一会儿这才继续去外头守着。
苏妧接过妇人手中的碗盏,看着碗中黑乎乎的药,还未喝就有些反胃,便又放在一旁。
妇人温柔对她道:“姑娘还是快些喝,一会儿药凉了。”
苏妧撇嘴说:“再等等罢。”
她见妇人穿的衣裳很是不合身,眼角眉梢还有惧意,更是有不少的疲倦,比寻常人要瘦些,便扯了个话,想要先暂时不喝药,“您是军营中伺候的婆子?”
妇人虽长得不再年轻貌美,却仍旧是比一些婆子要好上许多,更是有不少的风韵在。
听见苏妧的问话,妇人有些犹豫,颤颤巍巍地跪下,“我的身份,只怕污了您的耳朵,还是莫要问了。”
苏妧摸着指甲的手一顿,登时好似知晓一些什么事情。
是她天真了,军营中不允许带女使婆子,这人,也定然不是照顾人的婆子,她的身份大抵是……
苏妧杏眸中露出怜悯来,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些妇人日后的下场,大多数都是染了一身的恶疾无法医治,最后活活病死的。
朝旁边坐了一些,苏妧将妇人给扶起,“起来罢。”
手还未碰到妇人的衣袖,就被妇人给避开,“姑娘还是莫要碰,仔细让您的手不干净。”
苏妧将指尖收回,心尖处泛起阵阵的涟漪,“是因为什么才会来到这处的?”
妇人没想到会有人问起这些,许是在心中憋闷的太久,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家中老爷结党营私,与地方官员密谋养了不少的瘦马,后头又查出向宁王供了不少的银子,直接被处斩,所有女眷都没入教坊司,碰巧赶上打仗,便又换了口谕,让我们随着军营一道出发。”
苏妧没想到竟还与宁王有关系,苏家与宁王关系甚密,其实如今苏家倒台,她也会受到这样的对待才是,然而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低垂下头,妇人以为苏妧是听见这些有些伤心,赶忙宽慰她,“姑娘不一样,主帅对您疼爱有佳,定然不会有事的。”
然而苏妧却并未因为她的安慰而要好上太多,世间男子的疼爱才是最为靠不住的,男子心性易变,谁又能知晓往后的日子不会有一点的变化,所以这世上唯一能依靠的,也不过只有自己罢了。
苏妧扯出一个笑容,含糊不清的道:“也许罢。”
妇人见她不愿多说将药给接过随后伺候着苏妧喝下,喝了药总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她就直接躺下装作熟睡的模样。
妇人不打扰苏妧站至一旁,然而侧躺着的苏妧却没有睡意。
杏眸一直睁着,脑海之中盘旋的全部都是方才妇人说的种种话语。
陆砚瑾天黑才回来,手中提着食盒,更多资源都在群 思儿尔二吴究依四七 加入观看帐子里头只有一点微弱的光芒,他不免问道:“还未醒?”
从安点头,“是,中间喝了药又睡过去,这会子还没醒。”
替他将营帐给掀开,陆砚瑾提着食盒进到里头。
妇人见着立刻跪下,陆砚瑾摆手让她出去。
直直走到床榻边,他本是想要探向苏妧的额前,却不想她直接翻身过来,手悬在半空之中,陆砚瑾低声轻笑,“没睡着?”
苏妧缓缓坐起身子,“刚醒,只是身上倦怠得紧,有些累。”
陆砚瑾点头也并未多说,将食盒中的饭菜给摆出来。
都是再为普通不过的饭菜,不过比军营中将士们的饭食要好上不少,一看就知是陆砚瑾吩咐人另外做的。
他将木箸递到苏妧的手中,轻声对她道:“军营中的饭菜不比旁的,将就着用些。”
苏妧折腾一天也有些饿了,接过木箸就没什么挑剔的,“日后不必单独做了,让人知晓不大好。”
他既然是军中主帅,若是被底下的人知道为一名女子如此怕是有些不大好。
陆砚瑾囫囵吃下去口中的饭食,“怎得,担心我?”
苏妧收紧手中的木箸,听着他带笑的语气,不免道上一句,“随便王爷。”
随口提醒的事情,若是不想便罢了。
陆砚瑾接着道:“放心,本王这些事情还是不能做的,不能让你到了本王的这处,竟还要受这般的罪。”
苏妧朝他脸上看去,随后赶忙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陆砚瑾含笑将黑眸也给幽幽收回,专心用饭。
用了两口饭,苏妧想起一事来,“这回的避子汤,要怎么办才好。”
在外头也不知药材有没有,不过她既然一开始就到此处,定然是早有准备的。
陆砚瑾的大掌逐渐收紧些,呼吸沉重几分,心中多番想法过后,他轻声问,“此次不喝,应当无事。”
没有与苏妧说自己吃了避子药,更是没有说她每回吃的也只是补药而已。
这回,他只是想要看看苏妧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态度。
苏妧捏紧手中的木箸,声音轻颤,更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意味在其中,“为什么?”
杏眸中很快就蓄满泪水,她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情去说如今的思绪,难道是陆砚瑾反悔了不成?可分明最开始二人都是说好了的。
她知晓自她生下岁岁后就很难再有孕,但却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岁岁不也来到这世间。
手都开始止不住的发颤,苏妧紧紧咬住自个的下厨,一句话都没有。
陆砚瑾黑眸幽深,看着眼前的饭食登时没了胃口。
其实本该早就料到苏妧会有这样的反应,却仍旧会因为她的模样而被刺痛。
故作玩笑道:“随口一说罢了,怎得还哭上了。”
指腹轻微触上苏妧的脸颊,碰到一些凉意后苏妧很快就将脸庞给挪开,“于王爷而言,自然只是个玩笑。”
略微生硬的语气让陆砚瑾的手顿在半空之中,他神情淡淡,“阿妧,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苏妧只顾着抹泪,也不知究竟有没有听见,就算是听见,如今她也是一句话都不愿说。
本来热气腾腾的饭食因为这般一弄如今已经凉透,陆砚瑾坐在苏妧的身边轻声对她道:“用饭,都凉了。”
苏妧摇头,“突然没胃口了,我有些吃不下,王爷让人去准备避子汤,可好?”
杏眸中有哀求,更有恳切的意味。
两人四目相对,分明该是最为亲密的人,在此时做出的事情却都是最为冰冷的。
陆砚瑾缓缓将苏妧脸颊上的泪拭去,黑眸闪过几分痛楚,声音也变得柔和许多,“好。”
只有简单的一个字,却让苏妧猛然卸下力,好在,终究她是答应了。
避开陆砚瑾的视线,苏妧轻声道:“多谢。”
这声谢是从心底发出的,为什么其实二人很是清楚。
陆砚瑾并未多说直直站起身走出去,掀开帘帐对从安道:“将太医事先准备好的药煎一副来。”
从安点头称是,陆砚瑾独自一人站在营帐外许久,大抵是心中太冷,冷风吹在身上的时候便没了什么太大的感觉。
远远看着从安端来药盏,陆砚瑾才一言不发地按着眉心接过后直接走了进去。
苏妧已经将桌上的物什都给收拾好,正踢着绣鞋将食盒也给放好。
陆砚瑾见她穿的单薄,不免又过去将大氅披在她身上,“怎得从床上下来了?”
苏妧抿唇淡笑,“躺得有些疲乏,正好无事便起来收拾一下,无妨的。”
视线落在桌上放着的药上,苏妧没有出声,陆砚瑾将药盏放的远些,“有些烫,一会儿喝。”
确实是冒着滚滚的热气,苏妧点头,没有再强求一定要这会喝。
二人一时无话,苏妧缓声问,“照顾我的人,是军妓?”
虽说心中如此想,但总还是想要确认一番。
陆砚瑾点头,“都是罚没的贵家夫人与小姐,军营中女子不多,只能如此。”
用这样身份的人照料自然是不妥,可苏妧却也没觉得自个有太高贵,无言倒是还弯了唇角说:“有劳王爷为我费心。”
陆砚瑾听着她生疏的话语,叹口气问,“阿妧,你对我,只能如此疏远不成?”
苏妧心神一晃,有些不知要如何去回答陆砚瑾的问题,索性就头给垂下直接一言不发地坐在原处。
心口处的闷更多一些,在营帐之中陆砚瑾甚至有些喘不过来气。
苏妧也察觉有些不对,缓慢起身温吞地走至桌前,将桌上的药给一口喝下。
药很苦,她不似喝旁的药那般抗拒,而是十分迫切的。
陆砚瑾见着她模样,心口处的钝痛更是增大不少,他好似,真的再也不能将她给留下。
没有多余的话语,苏妧小幅度又挪动到床榻之上,她转头本是想问陆砚瑾晚上在何处睡,不想他竟直接将身上的盔甲给脱下,站在凳前。
苏妧心中有几分的慌乱,“王爷这是作甚。”
她怎的不知,陆砚瑾竟要明目张胆地与她睡在一处,如此岂不是外头的人都会知晓。
陆砚瑾黑眸似笑非笑,帐中已经足够暖和,但顾念着苏妧的身子仍旧点着炭盆,他声音轻缓,“睡觉,还能做什么?”
苏妧放在被中的手猛然收紧,坑坑巴巴的说:“王爷也要在这处睡?”
说话间陆砚瑾的动作很快,直接将身上的衣裳都脱下,只穿着一件中衣,也是因为这番,他胸膛半影半现在衣裳之下,上头的疤痕还有一些蓬勃的肌理都让苏妧看的一清二楚。
下意识朝里头挪动一些,苏妧说不害怕是假的,她朱唇微张,唇中全部都是惊慌,“我……我今夜蜜骨香没有发作,况且我的病还没好,王爷怕是……”
然而说话间,陆砚瑾已经躺在苏妧的枕侧。
大掌扣住苏妧的手腕,直接将她揽入怀中,声音中带有倦怠,更有一分不易察觉的无奈,“睡罢,不碰你,营帐不够,开始便安排你与我睡在一处。”
苏妧被他死死压在怀中动弹不得,她更为不解,起着高热的那急弯好似陆砚瑾并不是与她睡在一处的,“前几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