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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嫁已倾城 第27节

  可是没有如果了,她已经进了深宫,作为一个小小的典膳女官,按宫中规定,宫女年满二十五岁方许放出宫,她今年才十七岁,算算还需再等八年。二十五岁出来已经很大龄了,也没什么好人家可挑了,她又绝不与人做妾的,估计只能一辈子当老姑子啦。
  烟景轻轻叹息一声,她真是自己给自己刨了个大坑,又自己跳了进去,然后自己把自己给埋了。
  日间还好,有事可做,便无暇想及其他,可夜晚漫长的时光才是最难捱的,她感觉自己被浓烈的思念一点点的啃噬,她还是控制不住地会很想很想他,她从酒房偷偷拿了好几瓶木樨荷花酒到房里自斟自酌,如今才发觉,酒真的是个好东西,想他想的要命的时候,几杯酒灌下去,脑袋晕晕乎乎的,人轻飘飘的,就什么也想不起来啦,她喜欢这种喝醉了的感觉,然后一头扑倒在床上昏昏入睡,只不过醒来后,头总会发疼。
  即使一时忘不了,可把时间拉长,慢慢的总能一点点忘掉他的,她不会再主动去见他了,即使见到了,也会远远地避开。
  这几日那崔公公悄悄来过几次,每次她都装作在这过得很开心的样子,崔公公见了难免摇头叹息了几声,但也不好说什么。
  她是一头倔驴,轻易拉不回来的。
  这一日中午,她刚从绛雪轩出来走了几步,迎头便看见前头有一行人抬着一座华丽的舆辇沿着园内甬道前呼后拥地过来了,舆辇上坐着的一人衣着雍容华贵,身后扬着金黄色的凤旗,便知是皇贵妃了。
  烟景忙俯身跪在地上,不敢张望,只静静等待皇贵妃的舆辇从自己身边走过才敢起身。
  皇贵妃的舆辇经过她身边时,忽然停了下来,两道冷厉的目光扫在烟景清秀的背上,呵斥道:“你是哪个宫的宫女,这个时候不好好做事,竟敢跑到御花园躲懒?”
  烟景心中猛地一惊,听皇贵妃这口气十分不善,分明是要找她的茬,素闻皇贵妃性情专横跋扈,下人们动辄得咎,心下想着不能犯在她手里。
  她灵机一动,装出恭顺的样子答道:“回皇贵妃娘娘的话,奴婢是东宫甜品房的典膳,因下午要给太子殿下做一道海棠酥的点心,想着御花园绛雪轩的海棠花是最好的,故来这儿摘一些回去摆盘以增食趣,非敢擅离职守,请皇贵妃娘娘明察。”说着将手中柳叶编的篮子举到头上,里头果真装着好些娇嫩的海棠花。
  皇贵妃一听是东宫的人,又搬出了太子,而且还回答的这般滴水不漏,心中莫名起了一股无名的火,当下冷笑一声道:“做个酥还要专门摘花来配,你也是个有心思的,倒是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你的模样儿,看看怎生处置你。”
  烟景纵使百般不愿,但也不敢违令,只得装作有些受惊的样子,颤巍巍得抬起了头,眼睛仍是下垂着,不敢和她相视。
  皇贵妃的凤眼往烟景的面庞上乜了一眼,在看清她面容的那一刹,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套在尾指那支嵌满宝石的金护甲在椅背上划了几下,嘴角扬起一丝古怪的笑意,“东宫真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没想到连小小的一个典膳都有如此美色。”
  “告诉本宫,你叫什么名字?”
  烟景战战兢兢地答道,“皇贵妃娘娘谬赞了,奴婢不敢当,奴婢……名叫琼酥。”这名字是她进了甜食房之后取的花名儿。
  皇贵妃身边的贴身大宫女珊瑚上前跟烟景拿了腰牌确认之后,便对着皇贵妃轻轻点了点头。
  皇贵妃的眼睛尤死死地盯着她,过了片刻,眼珠子溜溜地转了一下,说道:“既有这么巧的心思,本宫倒是想尝一尝你做的海棠酥,这么着,就罚你专为本宫做一道海棠酥,三日后戊正时分送到本宫的景仁宫来,若敢迟了,小心你的脑袋。”皇贵妃说完便吩咐起驾走了。
  “是,奴婢遵命。”烟景说完便又俯下身去。
  皇贵妃的舆辇渐渐远去之后,烟景胸中方舒了一口气出来,算是有惊无险,柳叶篮子里的这些海棠花原本是飘落到她头上的,她一簇簇地拂下装进篮子里,正准备洒到湖边去,没想到却突然碰上了皇贵妃,眼下虽躲过一劫,但皇贵妃让她三日后给她送海棠酥,总不像就这么轻易放过她的样子,为什么不是今日明日而偏偏是三日后,烟景心中隐约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烟景缓缓地从地上站起身来,御花园的甬道上铺着凹凸不平的鹅卵石,跪了这半晌,膝盖都硌得疼死了,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跪这么久,做奴才真是不容易,动不动就得下跪磕头,膝盖骨得是铁打的才禁得住。
  而两日后正是聿琛大婚典礼的日子。
  第61章 |醉酒
  烟景这一日可真是忙极了。甜品房要做各色各样吉祥喜庆的果馅点心、蒸酥甜食, 细巧糖果等,再用金丝碟盘盛了摆在东暖阁洞房里的碟架子上。
  聿琛今晨吉时便已经身穿皮弁喜袍,乘华丽金辂, 摆着辉煌的仪仗,身边随侍着一众礼官和锦衣卫,到太子妃府邸中迎亲去了。
  东宫众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独她一人强颜欢笑, 心内沉沉的,时不时地划过几下钝痛。
  下午时分,烟景与甜品房的司膳、掌膳等提着装糖果点心的雕漆多层食盒到了东暖阁中摆碟子。
  烟景怔怔地环视了东暖阁一圈,看着看着, 便有些挪不开眼睛, 原来, 她曾想象过无数遍的洞房是这样的好看,好看得让她双眼酸涩。
  洞房内铺陈着诸多金玉如意,奇珍宝石, 灿灿生光, 灼着人的眼睛, 四壁贴着沥金的龙凤双囍的图案,房梁顶棚上悬挂着绣花繁复的香包及双囍琉璃彩穗宫灯。
  喜床上更是滟滟流光, 锦簇辉煌。悬挂着大红缎绣织金瓜瓞葫芦百子图的帐幔, 铺着大红缎绣双喜被褥, 床两头设着紫檀雕龙凤炕几, 点着一对绢画喜灯。
  满室的喜气融融,争光耀眼, 香气飘萦, 都曾是她的梦寐以求, 如今置身此中,却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的确,再怎么惊羡,他和太子妃才是主角儿,而她只是局外人。
  一个不合时宜的局外人。
  烟景的目光定在百子图的帐幔上,帐幔上绣着的孩童姿态各异,圆圆滚滚的十分可爱,这寓意着子嗣绵延,多子多福,这素来是皇家的愿望,他们以后应当会有很多个孩子吧。
  他们今晚会在这帐子里交颈而卧,春宵一刻值千金,而她则是酒入愁肠,今宵梦寒枕衾冷。
  身后有人冷不丁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司膳玉酪语气惊怪地道:“琼酥,你在发什么呆呢,还不快来摆碟子,要是误了吉时就有你好看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天家的婚礼这么气派这么富贵堂皇,这宫里谁不羡慕呢,但是人各有命,不是谁都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我知道你也是个有造化的,但人啊有时候还是要一股子运气,要是时运不来,凭着你怎么折腾,也是白费力气,要是运气来了,就是猪也能飞到天上去呢。”
  烟景笑了笑,没说什么,转身开始认真摆碟子了,把碟子里的各色糕点糖果叠得齐齐整整,按颜色造型依次摆放在碟架上,再用用绢花,鲜花,绒花绸缎等来装饰,将样式装饰得美轮美奂。
  合卺宴时原本应该有司膳玉酪进馔,但因玉酪久病初愈,终归有些不吉利,便推了烟景出来进馔,烟景迟疑了一会,竟没有推辞。
  心底终归是有些不甘心的,她就想亲眼看看他喜欢的太子妃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他们在一块洞房花烛时是何等的幸福和美,以后每想一次便心死一次。死的透彻了,就能放下了。
  吉时将到的时候,司酒捧着金酒壶和合卺杯,司仪捧着太子妃母家做的子孙饽饽,其他司膳捧着菜肴汤品,烟景手中捧着喜字糕饼,跟在她们身后进了洞房,然后按次序两队排列开来。
  酉正时刻,太子妃便下了孔雀羽顶凤轿,太子妃凤冠霞帔,头上盖着描龙绣凤的红盖头,手中捧着一个宝瓶,由典仪女官引导着姗姗步入了东暖阁,垂首坐于喜床上。
  少顷,聿琛在东宫门前下了金舆,在仪官的引导下进了东暖阁,走至喜床前,烟景听着熟悉的脚步声走近,捧着托盘的手便有些轻轻地颤抖起来,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聿琛头戴着金簪朱缨冠,冠上缀满璀璨生辉的五彩玉珠及珍珠,穿着大红色的吉服,大带束腰,腰上挂着两组云龙玉佩及六彩大绶,衣身不加任何纹饰,却愈显庄重不凡,将他的身姿和仪表烘托得分外俊拔,目如点漆,神采英迈,望之动人心魄。
  烟景顿感目眩,忙低下了头,呆呆地望着手中捧着的糕点。聿琛目不斜视,只是望着床上的太子妃。
  聿琛面向正南方的吉位,在喜床右侧坐了下来,与太子妃并肩坐着,这便是坐帐之礼了。
  典仪女官捧着乌木镶金的称杆上前递给了聿琛,“请太子殿下揭盖头!”
  聿琛手持称杆,挑开了太子妃的盖头,红烛摇曳,太子妃的花容玉貌便这般浮露于众人面前,头垂得低低地,双眸里柔情似水,粉白的面上轻染酡红,如一朵水莲花般娇羞。
  风鬟雾鬓,螓首蛾眉,唇若红莲,果真是美丽动人。
  烟景却是一愣,这太子妃的容貌与她并无半点相似之处,可知那日尖桑子的宫女在胡扯八道,道听途说之言果然信不得。
  但这桩婚事是他向圣上求的指婚还是圣上做主为他指的婚,她纵然是很想知道,可现在纠结这些还有意义吗,他的确是已经娶了太子妃了,他是别人的了,他对太子妃总归是喜欢的吧,这份喜欢应当胜过她许多许多吧。
  烟景的双目渐渐朦胧,面前的烛光变得异常闪烁,以致看不清聿琛的神情。
  两位仪官上前将托盘中的金钱彩果等纷纷撒在帐子内,便撒便唱着撒帐歌,洞房里一片欢歌笑语。
  司酒斟酒于合卺杯中,上前道:“请太子、太子妃饮合卺酒。”聿琛和太子妃端起酒杯,各饮半杯后交杯一齐饮尽。司酒再斟,又交杯饮尽。如此,三举酒完毕,合卺之礼便成了。
  仪官捧着半生不熟的子孙饽饽上前,“请太子、太子妃吃子孙饽饽。祝太子、太子妃多子多福。”
  太子妃咬了一口,羞羞怯怯地道:“生的。”
  旁边的聿琛面容沉静,未露一笑也未发一语,整个合卺礼他都是如此。
  司仪却是笑得面如菊花,“太子妃说生的就是生的,祝太子妃吉言成真,早生麒麟贵子。”
  此情此景,烟景真是五脏如焚,摧心摧肝,眼眶发热,禁不住要滚下泪来,可又只能死死地憋着,那两滴泪便挂在眼睑上,将落未落。
  之后便是合卺宴了,仪官抬进宴桌放置在喜床前,烟景捧着喜字糕点,与其他捧着长寿面,八仙汤、燕窝菜肴的司膳一起上前将菜品摆于膳桌上,看着他们同饮同食之后,便按次序退下了。
  烟景转身之时,飞快地用手指将眼中就要滴落下来的泪珠拭去了。
  聿琛目光掠过她的背影,他双眸微微一动,像一颗细小的石子投入沉静的湖面,搅动起一圈微波,却久久不能平静,聿琛放下了手中赤金三镶的玉筷子。
  合卺宴毕,太子大婚之礼便成了,聿琛终于有了名义上的太子妃。
  合卺宴后,仪官捧着剪刀,缎带,五彩丝线等上前要为聿琛和太子妃各剪下一绺头发,再用彩线绾在一起,这便是结发之礼了。待那仪官上前时,聿琛却未除华冠,只是淡淡扫了那仪官一眼,仪官便悄悄退下了,故此礼未行。
  烟景如一缕幽魂般回了自己的房中,整个人身子木木的没有一丝感觉,只有心内像被烈火焚着一般,无一刻好受。
  什么叫啼笑皆非,什么叫天意弄人,什么叫爱而不得,她如今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她输了,输得很彻底,情场失意的滋味,为何如同整个人都要被摧毁了一般,她感到自己要被痛苦淹埋了。
  她潜进酒房拿了一瓶剑南烧春酒,像今天这样的情形,那荷花酒的劲道已经不够她喝了。
  她倚在酒架旁,狠狠地灌了几口酒,又烈又辣,呛得她直落泪,喝了几口便浑身发热,醉醺醺地坐在地上,整个人软绵绵的,那种摧心摧肝的痛苦消失不见了,人轻飘飘的十分舒适,她傻呵呵地笑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抱了起来,脑子晕晕沉沉的只是睁不开眼睛。
  第62章 |私心
  醉酒后的烟景, 两颊被酒醺得晕红,如灼灼的桃花一般,有一种妖艳之美。那烧酒太烈了, 她胃里受不住,吐了好几回,嘴里边说着胡话, 自己却全无意识。
  她哭了, 哭得很惨,“呜呜呜,为什么,你不娶我……”
  “我真傻, 我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
  “你这个大骗子, 大坏蛋, 你有了婚约,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我想爹爹,嬷嬷和娘亲了, 我想回扬州了……我一点都不喜欢皇宫……”
  “嘿嘿, 再喝一口, 我就能从此忘记你了……我就能重新快活起来了……”
  …………
  合卺宴之后,一众仪官便退下了并掩上了红帷, 有司寝上前将他和太子妃带至东西小室去更衣, 聿琛脱去厚重的爵弁服, 换上了常服, 但他并未入帐与太子妃共度良宵,而是走出洞房去了后殿的书房。
  夜深了, 聿琛回到正殿, 他的脚步到了台阶下便停了, 东暖阁的花窗里透着一片馨亮憩静的烛火,聿琛望了片刻,心内涌出难言的滋味。
  他的脑海里一直停留着烟景今晚转身时双肩轻轻颤抖的背影,怎么都挥不去。他身上虽已换上了常服,但仍旧是一身的红,在暗淡的夜色下亮着艳红的光泽,他目光里缠结着复杂的神色,屏退了随从的太监,转过身往东路膳房的方向走去。
  此时寝殿门已经关闭,除了门口守夜的,东宫各管事的太监都归散到各值房安歇了。因此除了守门的认出他来,这一路倒也无人察觉。
  她的房间虚虚地掩着,亮着一盏豆大的烛火,他推门进去,房里没人,连她的那贴身小侍女也不知去向,聿琛微微皱眉,房内的布置甚是简陋,只有一床一桌一椅和几只箱笼,桌上有一瓶木樨荷花酒,是东宫膳房的酒房酿造的,瓶子已经空了,显然她在这喝完了这瓶酒便出去了,聿琛对着酒瓶出神了片刻,便径直去了膳房东北暗角的酒房。
  酒房的门开了一条缝,里头漆黑一片,聿琛推门而进时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酒气和几句含糊不清的声音,他急趋入内,借着一点月光,便看见她醉倒在地,身边是一滩呕吐的秽物,他也顾不得脏了,俯身便将她抱了起来,他听着她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胡话,心中的懊丧之感愈加浓烈。
  聿琛将她抱入房内,缀儿此时也回了房,找不到小姐难免急得团团转,见了聿琛抱着醉的不省人事的小姐进来,忙颤颤地跪倒在地,不由得又惊又喜,小姐总算寻到了,还是殿下亲自抱回来的,可见殿下还是放不下小姐的。
  聿琛将烟景放在床上,拿了帕子替她擦去了嘴角的秽物,见她身上的衣裙都吐脏了 ,对缀儿淡淡吩咐道:“你去拿套干净的衣裳来。”
  缀儿忙到衣箱里拿了一套豆绿色的衫裙放到床边,可太子殿下在这儿,她也不好给小姐换,只把眼睛看着聿琛,有些踟蹰不前。
  聿琛的视线在那套豆绿色的衫裙上淡扫了一眼,“这套太素了,要鲜艳的。”
  殿下不是喜欢绿颜色的么,缀儿有些懵,只好转身依了他意思到衣箱里选了樱桃红的拿过来。小姐的衣箱里都是青青翠翠的颜色,只少数几套才是艳丽的。
  刚放下衣衫,聿琛又吩咐道:“你去煮碗醒酒汤端进来。”
  缀儿听命而去,随手将门关上了。缀儿再笨,也领略到了殿下的一点意思,殿下这是要给小姐换衣裳呢,所以这醒酒汤她得煮得久一点才好。在缀儿的心里,她觉得小姐是殿下的人,他们以前相处那么密切,所以就算殿下帮小姐呃呃……换衣衫也没什么的。
  聿琛坐在床边,黑沉沉的视线一直停在她灿如桃花的面颊上,她云鬓散乱,醉眼微饧,荔颊红深,既婉丽又柔媚,令人见了不觉神魂飘荡。
  可她如今像朵浑身带刺的玫瑰,扎手得很,只这般醉倒了才能容他近前。
  以前总是她替他更衣,今晚,便由他来伺候她一回。想了那么久,他这双手总算能领略一下那极致美景了,但也仅此而已。
  他的手落了下来,先在她风娇水媚的面颊上来回地抚了一下,然后渐渐地滑落到颈边,修长的指尖一颗一颗地解开扣子,每解一颗,便烫一分,更后悔一分。
  这么美的身段,在这东宫半年多,他硬是忍着一根指头都没碰过,他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太吃亏了,到底是谁才是真正想和谁睡觉?却经常克制到夜不能寐的地步?
  身上邪火起来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他就算碰了她,要了她,然后赐给她一个侧妃的名分,她知道了今日之事,她又能如何,她已有名分在身,再怎么闹,也会安分些,然后渐渐懂得后宫女人里的委曲求全之道。
  但他最不想要的就是这份委曲求全,因为对她的怜惜,所以他忍住了。他喜欢的是她的活泼娇憨,天真灵动,那样的一个女孩儿,才是他生命中最鲜动的色彩,他不忍折损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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