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乌雨墨: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林知书:一定!
  晚上自然是失眠,但林知书并未觉得自己有多情绪起伏。
  梁嘉聿或许根本没和别人有什么,又或者金瑶变成第二个“林知书”。
  酒店的床很软,林知书陷入其中,无法动弹。
  第二天,天色还蒙蒙亮时林知书就洗漱完毕出门。
  伦敦也值盛夏,她穿黑色碎花吊带裙和黑色马丁靴。
  头发在月初刚刚修剪过,柔顺地散在林知书的后背。
  她在梁嘉聿家门口附近踱步。
  说起来有些惭愧,林知书觉得自己像是没有道德的跟踪狂。
  好在梁嘉聿家门口有一大片开阔的草坪连接着公园,林知书不至于站在马路边干等。
  天色真正亮起来,路上也多了行人。
  不远处街角的咖啡店开门,林知书去买了一杯咖啡,坐在店里等着。
  心头自然会产生烦躁,但是林知书想到那个夜晚。
  梁嘉聿送她去和吴卓看电影,又在外面等她三小时。
  梁嘉聿等过她。
  她为什么不能等他?
  人人平等,女孩子也不娇气。
  咖啡在手里慢慢被消灭,林知书又买了一份面包走出门。
  今日是周末,草坪上有零零散散的人分坐其上。
  林知书也加入成为一员,一边吃着面包,一边看着梁嘉聿的家。
  那个曾经只是一行文字的地址如今变成具象,只是那扇棕色的大门,从上午到下午都不曾打开过。
  林知书从吃饱到再次饥肠辘辘。
  行至咖啡店买来第二份面包,林知书打算只等到晚上六点。
  天色渐渐开始变暗,林知书的手机也不剩多少电了。
  她站起来,拍拍裙子,打算再缓慢踱步十分钟就离开。
  傍晚伦敦再次变得热闹,林知书走了一会,靠在街对面的栏杆发呆。有轻柔的风拂面吹着她,林知书有时闭上眼睛,有时睁开——看见梁嘉聿家的门口开来一辆黑色的轿车。
  林知书站直身子。
  风变得有些大,吹得她头发与裙摆晃动。
  不,不止一辆车。
  一共两辆车停在梁嘉聿住处的门口。
  chole先下车,而后是梁嘉聿,金瑶,和其他林知书并不认识的人。
  林知书站着的地方并不远。
  梁嘉聿在下车的第一秒看到她。
  林知书并没有招手,上前。但她也没有离开。
  她只是站在这里。
  这是梁嘉聿需要做选择的时刻,不是她的。
  金瑶也投来目光,但她很快催促梁嘉聿进门。
  梁嘉聿说:“稍等。”
  走到林知书面前,根本只需几步。
  他问:“你怎么来了?”
  林知书笑起来,随口胡诌:“我来旅游,正好路过。”
  她笑起来的时候落落大方,竟还说:“你去忙你的吧,我正好要回酒店。”
  身后的人已走近,有人开口:“这位是?”
  金瑶正打算说:“这是嘉聿的朋——”
  但是梁嘉聿没有给她机会。
  他低头亲了亲林知书的脸颊,而后牵起她手。
  “外面热,先回家。”
  第32章 亲亲脸颊
  客厅里坐着一大圈人。
  金瑶母亲的追悼会在今天上午结束, 母亲那边亲近的一些亲戚、朋友原本打算在梁嘉聿这里一起吃顿晚饭,而后也就各自离开伦敦,回到各自的城市。
  客厅里有佣人在端茶倒水, 梁嘉聿即使不在, 也算不上失礼。他这段时间的辛苦大家看在眼里,没人会责怪他。
  金瑶坐在角落里,说不出一句话。
  因为一进门,梁嘉聿就带着林知书先上了楼。
  洗手间里, 林知书还恍如做梦。
  梁嘉聿靠近的时候, 带着能叫她即刻燃烧的温度。
  脸颊早就被自己摸得发红, 林知书的心脏却还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他是在金瑶面前亲自己的,梁嘉聿做出自己的选择。
  又或者,对于梁嘉聿来说根本就没有选择。
  一切都是林知书的“恶意”揣测。
  愧疚、狂欢、懊恼、欣喜, 把林知书的思绪烧成飘在空中的灰烬,摇摇晃晃、摇摇晃晃,最后消失在抬手抓不住的半空中。
  梁嘉聿在外面敲门,她在洗手间待得太久了。
  打开门, 梁嘉聿问她住在哪里。
  林知书报出酒店名,就在这个区不远的地方。
  梁嘉聿带她坐在二楼小客厅。
  “今天晚上的晚餐是定好的,我不好推辞。有两个建议,你看看可以不可以?”
  梁嘉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 林知书却觉得他像是语速更慢了些, 可她也不能完全确定,只点头。
  “你和我一起参加晚上的活动, 结束后我和你去酒店拿东西。或者我现在送你回酒店休息, 活动结束后我去接你。我个人建议——”
  “我先回酒店。”
  梁嘉聿话还没说完,林知书就已做出了选择。
  她不愿意陪着笑脸参加楼下的活动, 尤其是金瑶还在。
  又或者,林知书也不忍心看到此时此刻的金瑶,她不从金瑶的痛苦里产生任何快乐。
  梁嘉聿也是建议如此。
  他很快带着林知书下楼,门外司机正在等候。
  梁嘉聿将林知书送回酒店门口,然后让她先好好休息。活动结束他会来接她。
  林知书点头,让他回去注意安全。
  梁嘉聿离开得很安静,房门轻轻闔上,林知书再次听见自己沸腾的心跳。
  她似乎站不住,要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左右翻滚。
  身体里的血液似被抛下无数泡腾片,要不然此时此刻,她眼前为何会出现无数粉红泡沫。
  亲亲脸颊,一个比亲吻双唇还要亲昵、亲近的举动。
  不带有任何情?色的、强迫的成分,更像是他也依恋着她。
  这想法简直叫林知书心惊胆跳,梁嘉聿也会依恋她吗?梁嘉聿也会需要她吗?
  可她刚才分明没有使出任何“有意思”的功力,也没能叫他开怀大笑,为什么他还会依恋她?
  林知书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她克制着自己的呼吸,也克制着自己的胡思乱想。
  奈何笑容根本不会从她的脸上消失,贪婪的欲?望化身洁白的棉被,也将她紧紧裹缠——林知书不只想要亲亲脸颊。
  浴室里雾气弥漫,林知书从手擦开一片囫囵的镜面。
  她洗了一个漫长的澡,黑色的长发分张出“邪恶”的手臂,将她紧紧裹缠。
  林知书的脸颊泛着红润,她扶在玻璃上,凑近去看自己的眼睛。
  九月开学,她就是大四的学生了。
  或许大一、大二时,她还带着些高中时的稚气,但是经历了父亲去世、又即将大四的林知书,已不是稚气的孩子了。
  林知书拉离自己与镜子间的距离。
  热气不再延续,落地镜前她身影模模糊糊、显出几分玲珑。
  梁嘉聿的吻打开“潘多拉的魔盒”。
  晚上十点十分,梁嘉聿打来电话。林知书已收好所有行李。
  酒店窗户关闭,林知书再次查看了一遍房间,没有任何遗漏的东西。
  梁嘉聿的敲门声在不久后响起,林知书跑去门口开了门。
  司机没有跟上来,走廊里只有梁嘉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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