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节

  为什么?
  他说过他看着那张脸就吃不下饭的,难道要他自食其言。
  “下人也是看菜下碟的,今天处置了过几天也会再犯。”金太太道:“你若是不按说的办,那你父亲那里你去交待。”
  人娶回来了却怠慢,回头被艾家知道了不是结亲就是结仇了。
  这混小子,难道就不能再忍忍吗。
  “好吧,儿子听您的。”金四少勉为其难:“我最多做到秋闱放榜。”
  金太太气得心口疼,最后也没辙,脚长在他的身上。
  让吴妈妈和艾茉莉惊讶的是,晚上的饭菜居然都比中午的丰盛,六菜一汤,两个仆妇送上来的。
  更惊讶的是,刚将饭摆好,四少居然来了。
  吴妈妈连忙伺候布菜。
  一言不发,埋头就吃,吴妈妈布什么菜吃什么,吃完掉头就走了。
  艾茉莉觉得真是好尴尬,有他在这儿的时候,自己连菜都没有挟,害得吴妈妈一个人在忙。
  人走了,她是不是就可以好好吃饭了。
  “少奶奶,您再吃一点吧,老奴伺候您。”吴妈妈都不知道要怎么帮衬着艾茉莉了,可怜兮兮的一个女人啊。若不是嫁给四少,随便嫁给谁家好歹也可以正面瞧一眼,可以说上两句话吧。
  也好,吃吧,这么多菜呢,不吃也是浪费了。
  不过,吃进嘴里的东西却是有点食不知味的感觉。
  金家啊,大户人家,从此以后自己就成了这个院子的一只雀,金丝都没有的麻雀!
  真是可悲可叹!
  好在艾茉莉自我调节的本事还挺强的,吃过饭在院子里走了两圈,这是艾香说的,饭后走一走要活九十九,一日三餐之后,她都走上一走。
  据说这叫锻炼,走累了睡觉也更容易让人入眠。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艾香在这间屋子里睡得特别安稳。
  又 是一夜好眠。
  大户人家都有规矩,早上去给太太请安。
  “我们金家也没那规矩要媳妇伺候什么的。”看着早早到主院来请安的艾茉莉金太太到底有几分不忍心:“昨儿个忘记告诉你了,你那几个嫂子都是初一十五才来请一次安,以后你也这样吧。”
  “儿媳明白。”艾茉莉点了点头,大约是不想见自己吧。
  还好,这个婆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男人已经让她偿到了屈侮,婆婆再折腾的话,没准儿活不下去了。
  天,她居然想到了这种情况,这才成亲第三天。
  “小四的个性不好,因为在家最小大家都惯着他,所以有什么你就多担着一点,要有耐心,多给他时间,他会知道你的好的。”金太太看着低眉顺目的艾茉莉柔声说道:“男人总是心要大一些,咱们女人就是一个熬,等你有孩子了日子就要好过一些了。”
  正说着话,有丫头禀报说侯姨娘来给太太请安了。
  “去吧,这几天你也累着了,回院子休息去。”吩咐艾茉莉先下去,金太太才冷着脸问丫头:“什么东西,她又要蹦哒个什么劲儿?”
  别说老四家的了,就是自己整天也不得安宁。
  都当了祖父的人了,前些日子出去一趟又给带回来了个姓侯的,这后院啊,真的像唱猴戏一样,总也有会不住的。
  吴妈妈陪着艾茉莉回到院子,也是想要开解一下她,自然就说起了侯姨娘的事来。
  侯姨娘居然刚满十五岁,还是一个杂货行的女儿,艾茉莉简直大开了眼界,金老爷艳福不浅啊。
  “就在你和四少爷成亲的前两天抬进来的。”吴妈妈低声道:“太太当时想要拒喝这碗茶,后想着四少爷好事将近了,闹起来有损脸面到底是忍了。少奶奶,其实太太也是不容易的,管着硕大的金家一摊子事,院子里有五六个姨娘……”
  “是啊,都不容易呢。”艾茉莉总算是明白了艾香说的那句话:看着光鲜的背后其实也是伤痕累累的,没有一个是容易的。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如果你命运不好遇不上替扛的人,那你就自己上,不要退缩不要怕,退缩和怕担子一点儿也不会少,情况可能会更糟糕。
  是,自己扛,她不要怕!
  艾茉莉暗暗下定决心,就算是金四少一直这样对她,她也要活出一个样子,至少,让外人看着自己是光鲜的。
  “少奶奶,舅少爷来接您回门了。”正在这时吴妈妈走了过来回禀:“少爷让你收拾一下,马上就可以出门。”
  是啊,三朝回门,她不能让人看出自己的不幸。
  嫁进艾家,是自己争取来的,自己的选择再苦也得咽下去。
  洗漱的时候,艾茉莉对着铜镜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然后挤出一个笑:你能行的,艾茉莉!
  收拾完毕,想了想,最后将敬茶时老太太送的那幅头面取了出来戴在了身上,又悄悄的将太太给的首饰放在身上。
  她没有忘记,罗媒婆那边还有一百两银子的谢礼,她没有钱,也只有当首饰了。
  回门的礼物是金太太让人准备的,倒也很丰盛。
  让她感觉到戏好笑的是,在上马车的时候,当着艾虎的面,金四少还伸出手亲自掺扶了一把。
  在外,他们就是恩爱夫妻,这会儿不是回门,而是去演戏。
  “姐夫,姐,走,咱回家。”艾虎可高兴了,他姐夫是金家的少爷,就冲着这一点,娘说回头就给他谈一门亲事肯定差不了。
  艾家,向妈妈和罗巧芳在厨房里忙碌着,艾香则带着方茹和艾风去了正骨行。
  温春兰和艾叶带着两个小家伙在耍,艾长西满脸激动的站在门外望了又望。
  女儿和女婿三朝回门呢,今天可要将女婿招待好。
  第二百零八章  没有希望
  方茹和艾香都很紧张的盯着杨大夫。
  摸了一下,杨大夫皱了皱眉。
  “当是生产的时候给折断了的。”这都请的什么稳婆啊,简直就是谋财害命啊,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发生在云婆婆身上,这就是为什么有钱人家哪怕是花再多的钱也只请云婆婆的原因了。
  看到,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她当时的猜测果然是没有错的。
  而造成艾风这种结果的只有黄淑珍。
  “晚了晚了。”杨大夫叹息一声:“小孩子的骨头长得快,也能进行自我修复,现在已经长变形了,我无能为力。”
  除非再折断重接一次,但是他自己都不敢保证效果会好一些。
  目前的结果就是孩子长大了腿会有问题,是跛的,受不得重力,不能挑抬,不能行远路。
  这是没有希望了?
  杨大夫摇了摇头。
  “你说这都是遭的什么罪啊!”方茹心疼的看了艾风一眼:“真是没投个好胎。”
  投胎可是一个技术活!
  可不是人人都能投到好人家的。
  哪怕不富贵,就像自家这么差但父母恩爱家庭温馨也是不错的。
  艾香想着今天那个花花四少会和艾茉莉一起回门,再想着她们之间也有过恶交,避免见面最好。
  方茹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回去了,她就留在正骨行学习。
  方茹到家的时候正好有一个马车停在了那里。
  率先跳下来的是金四少,这人确实长得好,见过一次就不容易忘记。
  “来,到家了,下来吧。”方茹看到了什么:那金四少居然亲手扶着艾茉莉下马车。
  这就让人有点嫉妒了,长得好心也好,这才叫福气!
  “爹,我们回来了。”艾茉莉脸瞬间绯红,看着迎接他们的艾长西轻声说道。
  “好,回来了好,姑爷快请进。”艾长西连忙侧身让女婿:“茉莉,快带着姑爷进屋喝茶去。”
  “嗯,爹,我娘呢。”艾茉莉点了点头,转身看了男人一眼:“我家没有好茶。”
  “无妨,喝什么都行。”金四少挑眉,这个女人是在挑战自己的耐心。
  那边艾长西又热情的请了他去正厅里坐了。
  阿荣将太太准备的一应回门礼搬进了屋子。
  “回就回嘛,怎么还带这么多礼物。”艾长西有点过意不去。
  “岳父大人,这是规矩。”金四微微一笑:“孝敬您的岳母是应该的。”
  三朝回门了,罗巧芳听到茉莉的声音连忙走了出来,拉着女儿进了艾香的房间,上下左右看了又看。
  “他对你好不好?”这三天,罗巧芳是渡日如年,生怕女儿受了什么委屈。
  尽管受了委屈自己也帮不上忙,不亲眼看着女儿她怎么放心。
  看着女儿脸上呈现粉红色,眉毛已经从紧贴眉骨皮肤上变成了从皮肤上竖立起来 ,知道已经又少女变成了妇人。
  呸,女儿成了亲,洞房花烛都过了,当然是过来了人,自己这是想什么呢?
  “娘,挺好的。”艾茉莉在走出竹笛院的时候就想好她是幸福的:“娘,他对我挺好的,婆婆也很好。姑嫂都易相处。原本他安排了丫头伺候,我想着不太习惯就没让跟来……”
  总之,什么都好,什么都挑着好的讲。
  报喜不报忧,报忧也没人能帮忙。
  “这样娘就放心了。”罗巧芳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看见你好就好了,我们明天就回向家坝,出来太久了,再不回去家里都要乱套了。”
  “嗯,娘,你不用担心我。”艾茉莉将金太太送的那个金镯子拿了出来:“娘,我手上……这是敬茶的时候婆婆送的,您拿去典当了将罗媒婆那边的事了吧。余下的你就给艾虎订一门好亲事,还有妹妹的嫁妆。”
  这个金手镯很沉,应该不值一百两银子。
  “娘,记住了,要活当,回头等我有钱了再赎出来,当票就放在幺婶手上。”要放在以前,艾茉莉才不会想到弟弟妹妹什么呢,她的眼里也会和爹娘一样只有自己,只想着什么对自己有利。
  在幺婶家住了几个月后,她真的改变了,也学会了很多东西。
  家是所有人的,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这一次她嫁了人,也是倾尽了家人的所有才让她入了金家的门。
  虽然亲事不那么如意,但是也是做到了不是。
  “茉莉……”罗巧芳心里有些酸涩:“你怪爹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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