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节

  “正是。”伍志帆道:“据说还给你挣了不少的银子?”
  他的媳妇儿小时候过得可真苦,为了挣银子什么事都干过的。
  “那好,安排下去,客人我明天亲自去请。”艾香要请云婆婆、李大夫、杨大夫和洪婶子他们,顺道将在县城里住下的方茹一家也请过来,当然,请客肯定还少不了金家,算下来估计有好几桌人。
  “爹,娘,姐,咱们家还在吗?”艾叶突然问道。
  在,当然在,只不过卖给了方茹。
  “我想回去看看。”年少时离开,现在回故里,那里的一草一木都有着自己的童年情结。
  “叶儿,你回去看事小,但是这……”阵仗太大了,给老百姓带来了骚扰,艾长青觉得这样做不太好。他的原则是不打扰平民百姓为宜。
  “爹,我们微服悄悄出去看看就回。”艾叶想起了小时候自己还走丢过的事,仿佛是昨日,现在她都当了娘亲。
  这个主意好,艾香是赞成的。
  只不过,好象给自家男人出了难题。
  “媳妇儿的话自然要听。”对艾叶提出的要求,伍志帆都可以理直气壮的拒绝, 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怎么也怪罪不到头上。
  不过,艾香说这样挺好的,伍志帆自然就不敢说辛苦了。
  “给我一个时辰安排一下。”伍志帆将两百御林军打发了一批化装成普通百姓,从金家富竹苑往外到沿河街口,两人一组,五步一哨,直接排到了方茹现在的家门口。
  方茹知道今天艾叶到了古榆县,有心想要去迎接,又怕万一他们回沿河街老宅找不到门。
  “小茹,打听清楚了,皇后娘娘入住的是金家的富竹苑,不会回咱这个老宅了。”气喘吁吁的艾桔跑了回来大声说道:“我就说嘛,她们现在是这么金贵的人了,怎么可能来咱们这个破屋子。”
  “你就省省口水吧。”方茹瞪了男人一眼:“我们这个院子怎么就破了?哪儿破了?你没看见吗,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我都打理得好好的,这可是皇后娘娘童年住过的地方,她要回来回忆一下也是可能的。”
  沿河街大门口外站着的两个男人相视一眼,原来主子要来的是这家人屋里。
  “忙活了一天了,你女儿都饿了,走吧,回家吃饭。”方茹最后对男人道:“我可告诉你啊,皇后娘娘和幺叔他们回来了,你可得记得礼仪规矩,万不能像以前那个样子,这可是有辱斯文的,回头还会被人笑话了去。笑你也就算了,若是丢了贵人的脸,你们艾家就得没脸了。”
  “我是那样的人吗?”艾桔点了点头:“别说我了,就是三姑,我爹和二叔也给她打过几次招呼,说好了的,若是做了什么不妥的事,我们艾家立即就不认她了,李家要离要休都是她的事。”
  “呵呵,她应该学聪明了一些。”说起艾长美,方茹的嘴角露出的一丝嘲讽,明明手上拿是一手好牌,生生给她打成了烂结局,真是服了她自作聪明的这番本事。
  聪明总是被聪明误。
  方茹挑眉,想着娘家那个后母,现在对自己讨好的程度就让她感觉到恶心呕吐。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不过,方茹到底是方茹,对那个后母也没做什么过火的事,就是由着她折腾,有自己立着,她对爹也是好得很。
  张口闭口一个老爷,原本是农家穷家,生生的让她抬高了一个档次。
  为了配得上这个老爷的称呼,方茹也舍得下本钱,给老爹找了一个下人伺候。
  每个月还给老爹二两银子的零用,后母现在对老爹简直就差点像菩萨一样供奉了。
  艾桔一边给方茹挟着菜,一边说不知道皇后娘娘明天要不要回临化镇。
  “有人吗?”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家里有客人到了。”
  客人?
  方茹条件反射的站起了身,看向坐着不动的艾桔。
  “快啊,有客人来了。”方茹踢了一下他的板凳:“快点去接接。”
  谁啊,哪来什么客人,会不会是老家来人。
  也对,知道艾叶是这两天到古榆县,早早的来接应。
  结果,出得门来看着熟悉而陌生的一行人,方茹和艾桔连忙要下跪。
  “大哥大嫂,回里屋再说吧。”艾香悄声道:“我们只是陪叶儿出来看看。”
  这是微服出访了。
  方茹连忙将人让进屋里,夫妻双双参拜艾叶。
  “大哥大嫂,快快请起,这些虚礼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我们自家人就不用客气。”艾叶示意,就有嬷嬷上前将二人扶起。
  方茹夫妻又连忙见过艾长青夫妻。
  顺便还见过了定安侯伍志帆。
  艾桔一边听着方茹和温春兰她们寒暄,一边还有点恍惚。
  贵人居然真的就到了自己家里。
  “这个院子还喜欢吧?”温春兰笑着问方茹:“今天因为是叶儿要出门,几个孩子都没带,明天就可以放他们回来了。”
  艾风艾草和艾蒿和明辉他们被关在了富竹苑里学习,理由也很充分,不能因为行程耽搁了课程。
  “多谢幺婶了,孩子都写信告诉过我。”方茹感激温春兰的照拂,带了两个孩子去京城学习养育,从小就和艾蒿明辉一起长大,这样的情份是别的艾家人不能比拟的。
  “咱们是一家人,谈什么谢与不谢呢。”温春兰问着老宅的情况。
  第五百三十四章 见云婆婆
  “爹说过,回向阳坝就住您们家的大院子。”艾家修房子,金四少还出了两百两银子。因为艾家的风光,要修房子占地盘谁也没吭声:“知道皇后娘娘要省亲,院子已经打理出来了。”
  这就是方茹的功劳了,按着她在京城看到的模样,将整个院子打造得淡雅温馨。
  “行,明天香儿要宴客,回去的时间应该是安排在初六了。”七不出门八不归家,再等下去就是初八了,这样的日子不太好。
  方茹夫妻很荣幸的成为艾香邀请的客人名单之中。
  她一边带着艾叶她们看这个小院子,一边介绍。
  “娘娘住过的闺房一直没人住,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这不是方茹说来讨艾叶欢喜的,而是确实是没住过,因为人少,两个孩子大一点又送到了京城:“我还寻思着你们要是回这个院子住,,我就将它们打理出来呢。”
  住就算了,就这样出来走走都搞得伍志帆神精高度集中。
  艾叶沿着沿河街走了一圈,说起了当初与家人走散的过往,她也知道自己出来会给伍志帆带来负担,匆匆的回到了富竹苑。
  艾香第二天就去了千金堂。
  古色古香的医馆和当年自己离开时没有两样。
  艾香进门的时候,李大夫正在给一个客人看诊,曹三愣了好一会儿。
  “你不是那个……”半天都没有叫出名字来。
  “曹叔,我是艾香。”艾香乐了,这不老记性却不太好。
  “对,艾香,瞧我这记性确实是不太好。”曹三一拍脑门:“一时半会儿的没能想起来。”
  “咦,你不是在京城吗,你还是什么侯夫人?”曹三后知后觉的问。
  “是啊,我陪着皇后娘娘回来省亲,过来看看你们。”艾香笑着点头,正巧李大夫的病人看好了,方子交给曹三拔算盘收银子抓药:“李叔,在忙啊?”
  “这丫……呀,你来了,快请坐。”李大夫原想喊一声丫头,看着她身后跟着的青竹青莲,再看她虽然简装打扮出行但也是富贵逼人:“来人,上茶。”
  “李叔,别客气。”艾香笑着走了过去:“我就是来看看您,然后看您今晚有没有空,请你和杨叔云婆婆一起喝酒吃个晚饭叙叙旧。”
  “丫……哎呀,我还真是喊顺了口,夫人啊。”李大夫自己 改了口都觉得很别扭:“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喝酒什么的就暂时不用了,你快去看看你云婆婆吧,可能就是这一两天了。”
  什么?
  艾香脑子“嗡”的一声响,什么叫就是这一两天了。
  “我和你白爷爷都看诊过了,确实是……”李大夫苦涩道:“人终归是要走那一条道的,老了老了……”
  云婆婆也就七十多岁吧,具体多少艾香也不记得了。
  “人生七十古来稀,你没看见有多少人能过花甲就是福气了。”李大夫道:“云婆婆也算是保养得好的人了,閰王要人三更死,那就活不过五更天,这一切,都是天意。”
  艾香听了心里很惊,连忙告辞了李大夫。
  回到富竹苑,翻出了那株百年老参,带着青竹青莲要去云婆婆家里。
  临走的时候,没忘记告诉伍志帆取消宴客的事。
  云婆婆病重了,她什么心情都没有。
  温春兰听说云婆婆病重也要一同前去看望,她这条命要不是云婆婆说不定早就没了。
  云家很大,气氛也很沉重。
  老人就像一盏燃尽的油灯,经她手接生的新生儿成千,她是延续新生那盏明亮,却无法为自己争取再活几十岁。
  “婆婆,我是香儿,我来看您了。”枯瘦的老人躺在床上让艾香忍不住鼻子发酸,握着她的手已是皮包骨。
  作为医者,艾香感觉最无能为力的就是这种情况。
  看着身边的亲戚朋友走向死亡,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不能做。
  “香儿……”云婆婆声音很小,小得艾香要贴着她才听得到:“香儿,你有心了。”
  云婆婆就知道小小的古榆县是困不住她的,艾香去了京城也会时常写信给她,每到年底还有年礼送回来。
  若不是家规在那儿管着的,云婆婆就要破例收她为徒了。
  这简直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苗子,有底子又有灵性,还不怕吃苦不怕累。
  更让云婆婆感动的是这孩子记恩。
  “婆婆,您……”艾香握着云婆婆的手,暗自也给她把了脉,当然,脉搏已弱得不可或察了。
  艾香此时也是多此一举的,白爷爷都出手的事,她又算得了什么呢,只不过多一份侥幸而已。
  “香儿,走之前能再见你一面,老婆子知足了。”云婆婆嘴角泛着笑:“你是一个好的。”
  “婆婆,我娘也来看您了。”艾香将温春兰拉到了床前:“婆婆,您看。”
  “郡主……”云婆婆曾经给家人说过,她这辈子居然能给一个郡主接生,想想就是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了。
  “云姨,您一定要保重身体,一定要好好的!”温春兰想碰上当年她对自己施予援手之时她还只是一个秀才娘子,有她在,自己就像吃了定心丸,安安心心的生产就是了:“要不是当年您的仁善,春兰也没有今天。”
  “那是您的福气……”云婆婆说完这话就累了,轻轻的眯上眼良久都没有睁开。
  温春兰还想再说点什么,艾香摇头示意婆婆很累了。
  “郡主请坐。”云婆婆的儿媳李氏上前招呼着客人。
  温春兰随着李氏去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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