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要完成别人给的梦想(5)
隔天三点，江璟翊一人赴约，看到蒙面灰小子已经到了，显然是早早就来了。
「嗨！」他扬起笑脸，见对方没有回应，「呃⋯⋯跟我走吧，我直接带你去我们的基地，就是练习的地方，我们都叫它基地。」
蒙面灰小子点头。
江璟翊一路上都在说着对梦想的憧憬，即使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还是滔滔不绝的说着。
汽机车的喇叭声都阻止不了他的疯狂输出。
到了基地，他推开门，「欢迎来到⋯⋯我们的基地！」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傅浅夸张的拍着手，甚至还唱起了歌：「真正高兴的见到你，满心欢喜的欢迎你⋯⋯」
成煊辉瞥了一眼，「半路拖来的真的没问题吗？」
「煊辉，说话注意一点。」傅深皱眉。
林迦星比较冷静一点，「我们先跳一遍齐舞？先让你有个印象，等等我们再从头带一遍。」
江璟翊点头看向蒙面灰小子，后者点头，其馀人随之站定位。
跳过一遍后，江璟翊问：「怎么样？」
对方直接走到空位处，抬了两下下巴以示准备好了。
「是想直接来的意思吗？」成煊辉的语气没有半点温度，他保有迟疑。
然而，他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还真的把动作都记住了，是有那么几处失误，但整体的问题不大。
「你⋯⋯怎么办到的？」林迦星一点都不淡定了。
成煊辉握紧拳头，但马上就松开了。
他花了两个星期编的舞，团员们刻苦练习了好久才终于和的上，偏偏一个中途加入的，练都没练过就能跳出七成。
他没了往常的稳重，强行摘掉蒙面灰小子的帽子，那一瞬间，藏在帽子下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江璟翊对上那双眼睛，「你⋯⋯你是南伊洛？」
「我是南伊洛。」南伊洛拉下口罩。
「哥，南⋯⋯南伊洛？」傅浅睁大双眼看向他哥。
「傅深哥。」南伊洛看到傅深点了个头。
傅深似笑非笑，却依然温柔，「怎么来了？」
「说真的，其实我也不知道。」
她昨晚就只是想看看所以走到了贰口巷，不知不觉的上了场加入斗舞，然后又鬼迷心窍的答应江璟翊递来的挑战书。
这一比，就让她沉睡已久的叛逆彻底甦醒，回到家后心脏还不停的跳动，连脚趾都感到欢愉，颤抖的双手彷彿在对她洗脑，告诉自己这是件多爽快的事。
回过神来，她人已经在基地了。
「我不同意。」成煊辉反对的声音坚定。
傅浅反驳：「虽然是很惊讶，但她刚刚的表现你不是也有看到吗？你编了两个星期，改过那么多个版本，我们吞了三四天，又扒了一星期，她看了一遍就会，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懂什么是斗舞吗？」成煊辉拋出一个他自认为南伊洛不会懂的问题。
「随机音乐，即兴编舞。」南伊洛开口。
「你看她不是懂吗？」
「难道懂就能跳好吗？街舞不是那么随便的运动。」
傅深见两人争执不休，连忙阻止他们，「好了好了先别吵了，阿浅你不该说话这么衝的，还有煊辉你也是，好好想一下现在团队的处境。」
林迦星推了推眼镜，「照这个情况来看，南伊洛是最好的选择，第一我们没时间了，第二我们找不到别人，就算找到了，短时间内要学好，不可能。」
江璟翊不想让团体失和，「煊辉，你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可是⋯⋯」
一直默不做声的南伊洛才开口：「预选赛。」
眾人望去。
她说：「只有预选赛规定要六个人，只要成功进入循环赛我就退出。」
「不用的⋯⋯」江璟翊面有难色。
「没关係，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刚刚在听到成煊辉的反驳，才将她的理智线拉回，竟然一时衝动而答应，这不是她该做的事，也是对他们的不尊重。
「先这样吧，难道你希望我们连报名的资格都没有吗？」林迦星拍拍成煊辉的肩膀。
「你最好说到做到。」成煊辉瞪了南伊洛一眼，「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那才是你该做的事。」
江璟翊也没办法了，「好吧，但是只要你还没退出的一天，就还是我们的团员！」
「嗯。」
「我先来跟你介绍一下，我是队长延成高二的。」
傅浅跳出来，「我我我，傅浅！跟他同班，还有那边那个是我哥。」
「我是林迦星大一新闻系，在团里负责搜集资料。」林迦星伸出友谊的手。
江璟翊看成煊辉没有要自我介绍的样子，无声的叹了口气，「他是成煊辉，团里最小的，齐舞都是他负责编的。」
南伊洛点头，「据我所知，这次的筑光盃会有一轮预选赛，由主办单位给同样的音乐，由各团队自行编舞后拍摄并寄出，通过初选后才能进入下一阶段的循环赛。」
「没错。」
「那么，刚刚的编舞不可能通过。」
成煊辉上前，「你什么意思。」
「让每个人发挥特点固然重要，但是太混杂看起来就不整齐，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
就像刚刚她这么快就能记得编舞不是因为她厉害，而是因为太着重在个人展示上，齐跳的部分很少，只要在留给她的十五秒空档里编舞，那其实不难。
「我⋯⋯」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
「傅深哥，你都没有作为吗？那我对你还挺失望的。」
傅深叹了口气，「煊辉，确实⋯⋯我们各自展现的部分都很好，可是真的不齐。」
如果以个人展示为主，那就失了齐舞的「齐」字就失去了意义，看起来也根本不像是一个团体。
成煊辉没有说话，南伊洛脱下外套，「等进了循环赛后，想怎么出风头就怎么出风头，后天才是截止日，我们还有时间。」
「开始吧，我们一个八拍一个八拍做调整。」此时的成煊辉也不敢多说什么，他明白现在有多紧迫。
傅浅对南伊洛的崇拜又更上一层了，小声的在江璟翊的耳边说：「好厉害啊，优雅和高冷之间的中间带，我眼光不错吧，要不是我拉着你揽下她，哪里还有这场故事。」
江璟翊非常赞同，过目不忘的本领在先，又能直接点出问题所在，被质疑了也没有怨言，而且在长期跳芭蕾舞的情形下，突然跳街舞还能有这么好的表现。
不过他心中还是存在着疑惑的。
编舞的过程没有争吵，儘管成煊辉对南伊洛有诸多不满，也不会意气用事，一样会听取南伊洛给出的意见，也同样会表明自己的想法，加上其馀团员积极的配合下，很快就确定了最后版本的编舞。
江璟翊拿出毛巾擦汗，看到南伊洛的额头冒着汗珠，脸颊上贴着几缕发丝，他随即递了一条新的毛巾给她。
南伊洛接过，「谢谢。」她的声音甜美，却因为不带任何感情而显清冷。
江璟翊移开目光，「不客气。」
约好了隔天放学后的录影，江璟翊留尾准备离开，却看到有一个人站在门边。
「怎么还没走？」
成煊辉看到是他，「队长，你为什么会同意她加入？」
「煊辉，她的确是芭蕾舞出身，但能力我们有目共睹，你明明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为什么在这件事上有那么多偏见？」
「可是队长，她不可能两者兼顾的。」
「说不定如果是她真的可以。」
「算了，后果你们自行负责吧。」
江璟翊回想起昨天南伊洛跳的芭蕾舞，还有在贰口巷跳的街舞，截然不同的风格，却都被她消化。
说真的，芭蕾舞和街舞之间，如果可以，他是希望南伊洛能选择后者，不是因为自己跳街舞，而是因为她在跳街舞时，眼里能看见波澜，流下的汗水都透着晶莹。
恰似是旱灾遇豪雨，滋养了乾涸，万物復甦。
成煊辉还是不能理解，却也没有在多说什么。
还没离开的南伊洛也在角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是啊，她不可能两者兼顾的，这样短暂的放纵一下，还是能被允许的吧。